“真是个小淘气,好吧,看看你能跑到那里去?”无奈之下,萧逸只好把女儿放下,大帐里铺着羊皮毯子,又软又喧,还很保暖,不必担心受伤!
“嗖!~嗖!嗖!”
小婴儿一落地,立刻就不哭了,摇晃着小脑袋查看周围的情况,而后手脚并用,飞快的爬起来,她并不是乱爬,而是向大帐角落爬去,那里又黑、又乱,方便她隐藏自己,远离身后的黑脸坏人!
“哈哈!不亏是我的女儿,聪明、机智,狼性十足,以后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不知多少男人要为你流血呢?”萧逸仰天大笑,一把抱起女儿,高高抛向空中,有女如此,西凉草原以后绝对姓‘萧’了!
面对强者,如果无法抗拒,就要学会妥协,数次逃跑不成,小婴儿终于放弃了,乖乖躺在萧逸怀里,不哭不闹,这个胸膛虽然没有母亲的柔软,却更加强壮,可以遮挡一切危险,还有那双大手,可以把自己抛的高高的,飞起来的感觉,她很喜欢!
正当父女两个互相熟悉,一起愉快的玩耍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深夜来访,不是有求于人,就是不怀好意!
“卑职梁兴,参拜大都督-神威盖世,天下无敌,见过大小姐-福禄寿喜,四品皆全!”梁兴来了,还带来一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珠宝,祖母绿、羊脂玉、钻石、猫眼应有尽有,价值连城!
行贿,自从有了官僚制度,就有了这种事情,梁兴送上厚礼,一方面是畏惧‘鬼面萧郎’的虎威,想要讨好一下,另一方面,也想试探对方的底细,数万大军屯驻草原,对于西凉各方势力而言,就是一柄高悬头顶的宝剑,下一次,会落在谁身上呢?
“大胆梁兴,你可知罪?”萧逸拔剑在手,杀气腾腾的看着对方,当然了,宝贝女儿用大氅裹了起来,要是吓坏了她,老子就真要杀人了!
“大都督恕罪,小的小的不知呀!”人的名,树的影,梁兴紧张的汗出如雨,如果别人拔剑,恐吓的成份可能更多一些,‘鬼面萧郎’拔剑,绝对人头落地呀!
“割据一方,拥兵自重,对抗大汉朝廷,其罪一也!”
“施展诡计,夺取金城,引发西凉叛乱,其罪二也!”
“勾结异族,残害汉人,背弃列祖列宗,其罪三也!”
“汉家律法,大罪当诛,出征之时,若不是丞相大人交代‘梁兴西凉豪杰,不可轻言杀戮’,本都督非斩了你不可!”萧逸态度凶恶,却慢慢收回了宝剑,一副郁闷的样子!
“丞相大人,也知道小人的名字?”死里逃生,梁兴毫无惧色,反而一脸兴奋,人之一生,求的就是‘功名’二字,能被大汉丞相知道名字,被‘鬼面萧郎’执剑训斥,同样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呀!
“呵呵,丞相大人英明神武,神光烛照,大汉一十三州的豪杰人物,没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常听丞相提起,西凉十镇,若论心机、能力,当以韩遂为首,韩遂凭借的是麾下八部将,其中又以梁兴为首,此人足智多谋,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未能为老夫所用,可惜、可恨!”
“能得丞相大人如此评语,小人深感荣幸,可惜造化弄人呀!”梁兴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无限的落寞,他也是足智多谋之人,跟那些大砍大杀的武夫不同,知道的多,想的也多!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汉室衰微,诸侯争霸,几番较量之后,董卓、吕布、袁术、公孙赞、张扬先后败亡,天下已经出现重新统一的态势,有资格问鼎之人,无非两个,一为袁绍,一为曹操!
梁兴有‘狐狸’之称,也是颇有谋略的,自然知道,天下争霸这盘大棋,自家主公-韩遂没有任何机会,日后不是人头落地,就是举手投降,做为部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谁不想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呢?
如今机会突现,丞相大人既然如此赏识自己,梁兴又如何不动心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若是攀上朝廷的大树,日后高官厚禄,封妻荫子,不比困守西凉一地强上百倍吗?
不过吗,空口无凭,‘鬼面萧郎’是出了名的凶悍如狼,狡猾如狐,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万一朝廷的大树没攀上,再得罪了韩遂,自己就再无立身之地了!
“出征之时,丞相大人赐下一物,特意嘱咐是交给将军的,莫要辜负了一片美意呀!”萧逸也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份钧令,郑重的递了过去!
“大汉丞相钧令,加封梁兴为-镇西将军、永靖亭侯、西凉刺史,子孙世袭”看着均令上的字迹,梁兴一双细目瞪的比鸡蛋还大,脸上的肉都抽搐起来,借着大帐内的牛油蜡烛,他又查看起这份钧令的真伪,四四方方,印迹鲜红,没错,是大汉丞相的官印!
“收买,这是赤裸裸的收买呀,‘镇西将军’的官职是韩遂的,如今又加封给梁兴,其中深意,是人皆知,可是面对如此巨大诱惑,谁不动心呢?
“夜色已深,不敢打扰大都督休息了,卑职告退!”梁兴面色铁青,面对朝廷的招揽,似乎并不动心,甚至有拒绝之意,可是那份钧令,却被他死死抓在了手中,当今天下,丞相执政,这就等于是圣旨呀!
“事关生死,将军好自为之吧!”望着离去的身影,萧逸一阵的冷笑,韩遂号称‘九曲黄河’,心性奸诈,为求富贵,连结拜兄弟也可以出卖,人品低劣不堪,正所谓上行下效,上官如此,属下又能好到那里去呢,背叛的种子已经种下,只等时机一到,必然破土而出!
梁兴走了,马家父子来了,同样是一份厚礼,也怀着同样的目的,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马家世代公卿,乃是开国元勋之后,为国戍边,既勤且忠,一颗赤心,可昭日月呀!”萧逸起身相迎,客气的不得了,称呼马超为兄,对马腾更是以长辈相待,还把女儿递了过去,让她叫‘舅姥爷!’
小婴儿还不会说话,只能咿呀学语,马腾却感动的浑身颤抖,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兵马四散,基业尽失,自己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却能得到‘征西大都督-鬼面萧郎’如此礼遇,视为长辈亲人,心中真是一片火热呀!
还没等马家父子说话,萧逸就拍着胸脯表示,朝廷出兵,就是为了讨伐不义,一定会替他打败韩遂,夺回基业,最后又送上了一份丞相均令:“加封马腾为-征西将军、西凉刺史、槐里亭侯马超为-神威将军、都亭侯!”
“朝廷天恩,丞相厚爱,马家无以为报,日后愿听大都督驱使,令旗所指,一往无前!”
马家父子都是纯粹的军人,没有什么心机,被感动的稀里哗啦,还拔出佩刀,割破自己的面颊,表示效忠朝廷,听从军令,又千恩万谢一番,被萧逸亲自送出门去!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拉拢一方,打击一方,动感情,结厚恩,掺沙子,挖墙角,只要能平定西凉叛乱,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用一点的!
“嗯,怎么没有来,莫非羊群之中,还藏着一条恶狼不成?”又坐了一会,萧逸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自己怀里准备了三张钧令,用出去两份,还剩下一份,羯族使者没有出现,却是出乎意料呢?
“算了,天下间不乏聪明人,西凉征战,自己还要小心一些呀!”月上中天,萧逸不再等了,抱起女儿向后帐走去“走了,宝贝儿,咱们去找你母亲睡觉喽!”
第四十章叼羊赛!
日上三竿,萧逸一脸疲惫的从后帐走出来,两只熊猫眼又黑又圆,一看就是睡眠不足,沿途的亲兵、侍女躬身行礼之后,无不抿嘴轻笑,都说小别胜新婚,大都督肯定是累到了,有机灵的侍女,立刻跑去熬煮羊汤,还加了一些‘淫羊蒿’,这可是草原上的大补之物!
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萧逸长叹一声,也没解释什么,昨天晚上,抱着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的老婆一起睡觉,自己的老婆很乖,别人的老婆很不乖,半个时辰吃一次奶,一个时辰换三次尿布,一直折腾到黎明时分,才心满意足的睡去,可怜的萧大都督都没力气跟老婆亲热了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呀!”看着身上好大一片水渍,萧逸心中颇为感慨,这就是宝贝女儿给自己的礼物了,身为人父,很痛苦,也很快乐呀!
换了衣袍,冷水净面,振作精神,萧大都督又开始谋划了,想在草原上生存,一刻也不能懈怠!
梁兴走了,回去向韩遂禀告情况,并转达萧逸的‘无限善意’,同时带走了一颗蠢蠢欲动的野心!
马家父子也走了,带着萧逸赠送的粮草、军械,他们要去召集四散的部众,重整人马,再战沙场!
羯人使者-叶落纥没走,这位金发碧眼的青年人很有活力,天天跑到附近的高坡上,俯瞰山川河流,他似乎很喜欢这片草原,目光中带着贪婪之色,就像一头雄狮看到了猎场!
西羌草原却是得天独厚,四方环山,易守难攻,中央平原,水草丰美,在此地放牧,每年牛羊的数量倍增,尤其出产优良战马,真是游牧民族的天堂呀!
战略位置同样重要,西通西域,东接汉土,北连匈奴,南压拢右,正处在西凉十二郡的腰眼上,农耕民族控制了这片草原,就能得到一块养马之地,经营西域各国,打开通往外界的道路!
反之,游牧民族得到这块地方,可以修养生息,积攒力量,一旦时机成熟,以此地为踏板,就可以侵略汉土,蹂躏中原大地了!
如此兵家必争之地,谁不想拿到自己手中呢,就看手段如何了?
阳春三月,积雪融化,大地返青,草原上一片兴盛的景色,每当这个时候,羌人就会举办盛大的‘叼羊赛’,一则祈祷风调雨顺,牛羊肥壮,二则趁机锻炼人马,激发部落属民的尚武之气!
所谓‘叼羊赛’,就是选一只强壮的肥羊,染成金黄色,又叫‘金羚’,放在草原上任意奔跑,骑手们则在后面追逐、抢夺,谁能够把‘金羚’夺到手中,就会被视为最勇敢、最强壮的部落勇士,受到无数部众的崇拜,还能赢得很多姑娘的芳心呢!
“呜呜!呜呜!”
阵阵的号角声中,羌人的‘叼羊赛’开始了,今年的赛况格外热闹,各部参赛勇士高达千人以上,选手们精神抖擞,身穿盛装,打扮的就像一只只开屏孔雀,聚集在各部旗帜下,等着比赛开始的鼓声!
这些人都是西羌三十六部中最精壮、最勇敢的骑手,坐下马匹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膘肥体壮,奔驰如飞,为了在‘叼羊赛’上大显身手,许多人提前几个月就选马、驯马,反复练习,他们都清楚,只要夺得‘金羚’,财富、名望、美女,应有尽有!
有比赛,自然有观众,为了欣赏骑手们的英姿,附近部落的牧民们几乎倾巢出动,足足汇聚了数万人之多,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姑娘,一个个打扮的妩媚多姿,不停向骑手们抛着眉眼,选择自己喜欢的小伙子,今天同样是她们的大日子,草原上的许多姻缘,就是在这场比赛中产生的!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