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豹就这样对视着,漆黑的目光和凶恶的兽眼都在对方身上寻找着致命弱点,此时的萧逸就像人类最古老的祖先一样,在茫茫的洪荒世界中,赤手空拳,手格猛兽,大自然就是这么无情,强者生,弱者死,看谁才是最凶猛的野兽!
一声狂吼,在强烈的气势凝压下,冥豹终于首先发动了进攻,前爪高抬猛扑,血盆大口张开,扬起一阵腥风,锋利的獠牙向着萧逸的喉咙咬去,速度奇快无比;面对凶猛的进攻,此时萧逸最简单、正确的做法就是侧身闪开,避其锋芒,然后攻击冥豹的侧面弱点,可是身后就是自己钟情一生的少女,为了曾经那份无悔的爱情,为了当年对她的承偌,他绝不后退半步!
电闪雷鸣之间,冥豹已经扑到了面前,萧逸果断的身体向后一仰,腰部像面条一样弯了下去,如此同时,右脚向上猛地踢出,目标就是冥豹的软腹,虎豹之类的猛兽都是铜头、铁尾、豆腐腰,虽然冥豹属于异种,但腰腹部位依旧是它的要害。
如果说百兽之中最威猛的是狮虎,最凶狠的是豺狼,那最灵活的就非豹子莫属了,冥豹身在半空,庞大的身躯竟然灵活的一闪,避开了要害的软腹,同时利爪继续向下狠刺,恶风扑来,萧逸心念一动之间,身子已侧开了一尺,饶是他躲得快,呲的一声,腰间的衣服上还是被撕开了一条血口子,左肋处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冥豹同样也没讨到好处,虽然避开了要害,却被萧逸的一脚踢中了腰间,惨嚎着凌空飞出丈余,一连几个翻滚落到地上;痛的不停摇首摆尾,咆哮之声不断,身上那嚣张的气焰立刻熄灭大半,第一次交锋,双方打了个平手!
一人一兽随即又紧张的对峙起来,看向对方的目光更加谨慎、也更加凶悍了,冥豹幽灵般白色的目光对上了萧逸血红色的眼神,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如是互相盘绕数周后,均是大吼一声,双方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
有了上次的教训,冥豹不敢再凌空飞扑,而是向着萧逸的腹部咬来,速度奇快无比,转瞬之间一个狰狞的豹头就出现在面前,锋利的利爪中犹抓着一块碎布条,萧逸毫不犹豫,灵活的左臂轻轻一圈让过利齿,抓住豹子头部的皮毛猛地按在地上,随即右手握拳,向冥豹的耳边猛击。萧逸拳力是何等沉重,饶是豹骨坚硬,却也抵受不住,狂啸之声不断,前爪将坚硬的地面刨地尘土飞扬,眼耳鼻口之中同时流出鲜血,庞大的身躯也重重摔了出去。
躲在一边的海燕公主和侍女玲玲二人,此时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了,“赤手空拳、手格猛兽,世间竟然有如此剽悍绝伦的少年,莫非是那位神灵转世不成?那个怀春少女心中没有一个完美的英雄,顿时间,两颗久困深宫的少女之心一起被融化了,化成了多情河水,流呀!流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进攻接连失利,冥豹终于胆寒了,再也不敢逞凶吃人,这位北邙山中的霸主第一次选择了逃跑,尾巴一夹意图夺路逃命;萧逸岂能容它逃走,快步冲上前,猿臂一伸抓住豹尾用力回拽,狂吼一声,竟将冥豹直接甩到了一旁的水潭中,随即自己也合身扑了上去。
身在水中,冥豹立刻慌乱起来,四肢无处着力,又连呛了好几口水,而萧逸则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趁机站在水中猛击冥豹的腰腹要害,直打得兽吼连连,最后那悲惨的叫声中竟然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齐声哭泣一般,萧逸却不为所动,心志坚如镔铁,一手掐住了冥豹头咽喉,一手抓住了豹尾,任凭冥豹如何拼命挣扎,却也逃不出他的手中。
如铁般的双臂一轮,萧逸竟然把冥豹轮到了背上,以背靠背,随既两只铁臂用力一撅,‘卡擦!’一阵的脆响,冥豹的脊椎骨,喉骨、尾骨几乎同时折断;震天的惨嚎声中,鲜红的豹血染透了少年的肩背
将豹尸仍于水中,看着血液在潭水中迅速扩散,犹如一抹红霞染透了蓝天,萧逸仰天发出一声犹如洪荒巨兽般的狂吼,向这座北邙山中所有的野兽宣示着,谁才是真正的山中霸主!
第二十八章进宫面圣
十方天地,万物众生,胜者为王!
曾经的北邙山霸主幽灵冥豹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很快血肉就会被山中的野兽们分食的干干净净,而那两颗锋利的獠牙则成为了萧逸的战利品,至于那张布满鬼脸的斑斓皮毛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间,还是让它也随风飘散吧!
斩杀猛兽,收集獠牙已经成了萧逸的一个爱好,而表现自己的勇武,无疑是男人向女人示爱的一种方式,就像雄性孔雀会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一样。
很无礼的拉过海燕公主的小手,展开细嫩的手指,将一颗冥豹獠牙放入其中,又轻轻的将手指合拢,萧逸只说了两个字:“送你!”
一旁的绿衣侍女玲玲羡慕无比的看着自家公主手里的獠牙,然后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神望着萧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原世界作为一名纯屌丝宅男的萧逸,最受不了女人这种高电压的星星眼了,于是另一颗冥豹獠牙很自然的就到了绿衣小侍女的手里,然后幽怨的眼神就变成了情意绵绵的勾魂眼!
为了防止再遇到别的猛兽,萧逸一路护送她们主仆二人走出了北邙山区,在洛阳城外分别之时,面对救命恩人,公主这次并没有拿出什么奇珍异宝做为答谢,只是附在萧逸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我叫海燕!”
望着逐渐远离的背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的萧逸突然大喊道:“我一定会娶你做老婆的,那颗獠牙就是我的聘礼!”
“呵呵!”听到小道士喊出的豪言壮语,海燕公主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回答道“很好!聘礼我收下了,我会把玲玲许配给你的!”随即带着被羞的面红耳赤的绿衣侍女一路跑远了。
‘海燕’!一个让萧逸刻骨明心,纵然经历百世轮回也无法忘记的名字,“我一定会娶你的!一定会的!”
御苑,玄甲铁骑军营中,整齐的操练依然每天准时进行着,可所有的将校都发现,他们的统领萧逸外出的次数越加频繁了,几乎是每天早晨迎着朝霞就走出营门,日暮时分才迟迟的归来,而且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把魂魄勾引走了。
这段时间里,萧逸踏遍了北邙山里所有的山山水水,希望能再见到佳人的身影,可惜除了把山里大大小小的野兽吓得四散逃命之外,没有任何的收获,那位‘海燕’就像凭空失踪了一样。
佳人的消息没有获得,进宫面圣的旨意却意外的下来了。
近几日,汉灵帝龙体突然康复,特招安国将军、上党太守张杨进宫面圣;接到旨意的第二天,一大早萧逸就整装束甲,带上一队最精锐的亲兵赶往洛阳城里的驿馆,把春风得意的张太守接出来,一路护送着向皇宫驶去。
皇城南宫,朱雀门前,西园禁军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卫森严;自从汉灵帝离开享乐的西园以后,就一直住在南宫的德阳殿中;按照汉制,无诏命任何人不得擅入,所以萧逸只好带着亲兵们在朱雀门外侍立,太守张杨则在内廷宦官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萧逸一边在宫门外侍立,一边仔细的观察起皇宫周围的地形来,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之一,现在的洛阳城表面上虽是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各方势力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随时可能发生激烈的火并;而这座皇宫就是即将展开的主战场。
所以萧逸此行用军事术语讲叫做侦察地形,用土匪的黑话说就是“踩盘子!”“朱雀门附近的大街有多宽,都连通到哪里,附近的制高点在哪,那里适合骑兵冲杀,那里又适合步兵埋伏,弓箭手在哪能暗杀目标,这一切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很快一张宫门地形草图就深深的刻画在萧逸的脑海里。
正在萧逸开始瞭望宫城里面的布局时,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朱雀门前,拉车的是一头年老的瘸腿黄牛,连身上的牛毛都已经脱落了大半,犄角也少了一只,走起路来缓慢无比,真是一点卖相也没有;虽然是牛老车破,可在这条皇宫前的大街上,却没有任何一辆华丽的车马敢越过它去,不但如此,牛车所过之处御道两边的禁军无不躬身行礼,态度卑微至极,显然他们行礼的对象不是这辆破车,而是坐在车里的人。
车到门前,还没等停稳,立刻就有一名禁军小校疾步小跑的来到近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轻轻的掀起车帘,高呼道:“大汉三公、司徒大人奉旨进宫面圣!”
语音未落,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昂然从车内走了出来,此人头发已经花白,浓眉阔口,长须飘洒胸前,身穿大红的文官服饰,腰系玉带,一副汉官威仪显示的淋漓尽致;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在‘天机楼’和萧逸对弈饮酒的老者--司徒王允!
王允出身官宦世家,十九岁就开始任公职,壮年时任豫州刺史,因为在和中常侍张让的斗争中失败,王允被迫去官隐居,在中平四年,何进掌权之后重新出仕,历任从事中郎和河南尹;而后他代替杨彪成为了司徒兼尚书令,是朝庭中难得的忠贞之臣。
东汉的公卿大臣们大都喜欢使用马车做为座驾,既威武漂亮又快捷方便,满朝上下,唯有司徒王允一人喜欢坐牛车,他常说:“骏马虽快,只能载一人,牛车虽慢,却可负重千斤!”
王允在小校的服侍下,刚要迈步进宫门,眼神一扫之间,突然看到站立在宫门外的那队亲兵护卫,自然也就看到了站在队首,一身戎装的萧逸,二人四目相对,却都毫不惊慌,好像早就预料到有一天会如此见面一般。熟人见面,出于礼貌也要打个招呼不是,萧逸因为身穿戎装,所以右手捶胸以军礼见;“雁门太守麾下、点军司马萧逸,见过司徒老大人!”
“呵呵!数月不见,萧郎别来无恙呼!”王允态度祥和的微微一笑,左手微抬,算是还了半礼,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半仪,但却包含深意,普天之下能让司徒大人抬手回礼的人可是屈指可数,起码说明在王允心里,萧逸和他在某种意义上是有资格平等论交的。
能和司徒大人论交,萧逸在众人眼中的地位一下子提高起来,等王允进入宫门后,门口的禁军侍卫们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少年军官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当朝司徒大人如此看重,更有机灵的禁军士兵,立刻就取来了茶水,招待的格外殷勤;那些后知后觉者顿时垂头顿胸,认为自己失去了一次巴结上位的好机会。
趁此机会,萧逸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和宫门值班的禁军侍卫们开始闲谈起来,因为他平易近人的态度,再加上禁军侍卫们有意巴结,很快在有意无意的闲聊中,禁军侍卫的人数,班次,装备等一系列有价值的情报就被萧逸套了出来;这些西园禁军都是由洛阳城里的良家子弟组成,大多是富二代出身,虽然看起来盔明甲亮的,但都是样子货,好看不禁打,萧逸暗中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下的玄甲铁骑精锐和这些禁军比起来,至少一个能打五个,甚至是十个。
正在萧逸暗自评估两只军队的战斗力对比时,一名身材壮健的内廷宦官突然从里面疾步跑了出来,站在宫门口喊道:“奉圣喻,宣雁门关‘点军司马’萧逸入宫觐见!
“臣,萧逸尊旨!”听到皇帝竟然要见自己,虽然有些吃惊,但萧逸却丝毫也不慌乱,先是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后将身上的兵刃都交给了亲兵护卫保管,‘汉制臣子觐见君主,不得携带寸兵,违令者,斩!’
怀着一丝揣测,萧逸跟在那名宦官的身后迈步向宫内走去;这时他才开始打量这名传旨的宦官,只见此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颇为雄壮,虽是一名宦官,脸上却罕见的带有几分阳刚之气,走动之间步伐沉稳有力,显然也是身怀武艺之人。
一路上萧逸并不多言,只是认真的观察皇宫里的建筑格局,道路走向;虽然来到洛阳城有段时间了,可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大汉王朝的宫殿还是第一次;举目望去,楼阁殿宇层层叠叠,金砖玉瓦气势恢宏;汉家共有南北二宫,都位于洛阳城的中部地区,北宫在中央偏西地区,南宫在中央偏东地区,两宫相距7里,有复道相通;其中南宫有五座宫殿,分别是却非殿、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外有四门,以四方之神相称,即南为朱雀门,北为玄武门,东为苍龙门,西为白虎门
走过漫长的回廊,穿过无数华丽的宫殿,又经过三道严格的检查后,萧逸终于被带到了一座御花园中。
春季的御花园里百花盛开,无数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生命的气息在这里异常的浓厚;久病缠身的汉灵帝现在特别喜欢生命的气息;所以特意在这里召见了上党太守张杨,并把司徒王允招了来,共同探讨关于防御匈奴入侵的事宜。
皇帝虽然是整个国家的主宰,可最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往往也是皇帝,因为他们能看到的国家,只是臣子们一本本奏折上的文字描述,天下对他们而言,是抽象的;历朝历代除了开国之君,又有几个皇帝真的走出过富丽堂皇的宫殿,去走访、查看过自己的江山子民?
所以千百年来,无数的帝王就这么被一些纸面上的官样文章糊弄了一辈子,大量的昏君、庸君也就是这样炼成的
没想到糊涂了一辈子的汉灵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突然英明起来,他想听听这个帝国真正的声音;于是在司徒王允的提议下,才有了这次对萧逸的召见。
第二十九章灭匈三策
御花园,凉亭正中的檀木软榻上,面容憔悴的汉灵帝刘宏正倚靠在哪,此时那件世上最尊贵的金丝龙袍,也无法遮盖住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死气;虽然两只眼睛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那深陷昏暗的两腮和彻底干枯的身体,无不显示出皇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一名小男孩就依偎在灵帝的身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一切,正是皇次子刘协,今年才7岁的他还无法真正的理解自己的处境,身边那座巍峨的靠山即将崩塌,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野心家对那张王者宝座发起一次次的冲击,而等待他的将是像傀儡一样被人操控一生的悲惨命运!
在这对大汉王朝最尊贵的父子身旁,身穿大红文官服、腰系玉带的司徒王允,和一身黑色武将朝服、腰系犀带的太守张杨都毕恭毕敬的侍立着,王权在他们的心目中永远是神圣的,就像日月在天地间永恒存在一样,如果王权发生动摇,那么天地也就会随之毁灭。
在凉亭外还有大量的宫娥才女、宦官太监团团环绕,这些人手中端着皇帝的贴身用品,随时听候主子的传唤,在他们的眼中皇帝就是一切,而在皇帝的眼中他们却不是人,是和他们手中的铜盆、毛巾、伞盖,之类的一样,是器皿!人本来应该生而平等,但权利却将他们分出了等级!
“启禀陛下,臣骞硕把人带来了”,领路的矫健宦官来到汉灵帝面前,大礼参拜后,侍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