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外的萧逸正沉迷于皇宫黎明时分的美景,捉摸着是不是写一曲《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只见曹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为了皇位之事,殿内一直争执不下,如今非兵戈不能成大事,请萧郎随我带兵入殿,拥立新君!”
“诺!”随着萧逸一打手势,站在殿门外的数百名玄家军士兵立刻手执兵刃,蜂拥而入,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要用手中的宝剑把新皇帝送上那把龙椅。
第四十二章拥立新君
上百名身披铁甲、手执兵刃的士兵,在两名彪悍的犹如‘牛头马面’般的校尉统领下迅速冲入大殿中,二龙出水式分列排开,封锁住了所有的进出要道,将场中的一众人等团团包围起来。
皇宫本应是这世上最为尊贵,最为祥和的所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何曾见过这种兵戈上殿的大场面,就在众人惊恐万分时,一个冷酷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步伐铿锵有力,而又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节奏感,让人有一种心脏仿佛要和脚步的节奏一起跳动的感觉。
恐怖的镔铁面具上扭曲的蛇纹装饰神秘而古朴,让人望而生畏,腰间悬挂的宝剑虽未出鞘,却有阵阵的轻鸣声传出,仿佛亟不可待地要饱饮鲜血,尤其是那高贵的血液!
因为面具的遮挡,众人无法看清来人的真面目,但从那彪悍的身形、矫健的步伐中可以断定,此人的年纪应该并不大,一双犹如黑洞般吞噬万物的眼睛中放出阵阵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这不应是人世间的存在,魔神蚩尤在这一刻似乎复活了!
萧逸一言不发地站在曹操身后,现在他就是一把宝剑,作用就是负责震慑群臣,而作为宝剑是不能说话的;没有任何一个握剑的人希望手中的宝剑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是以人驭剑,而不是以剑驭人’,有了独立意识的宝剑也就不再是宝剑了,而是凶兵!
同样,有了独立自主意识,并对政治产生浓厚兴趣的军队将领也就不再是单纯的军人,而是军阀!
甲兵上殿,刚才还滔滔不绝的舌辩之士全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历史无数次的告诉他们,舌头毕竟没有拳头硬!
此时殿中众人的反应也是各有不同,何皇后一系喜上眉梢,感觉离皇位又近了一步,董太后的支持者们害怕的双腿颤抖,生怕下一刻就会白刃加身,反都是一直持中立态度的司徒王允,当他看到大牛、马六二人时先是略有吃惊,随后看向萧逸的目光中则充满了玩味。
他是在天机楼里对弈饮酒,调戏美女的潇洒后生!
他是在灵帝面前慷慨激昂,献上灭凶三策的睿智少年!
如今,他又变成了统兵入宫,威慑群臣的彪悍将领!
一个人,三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他?三个都是?又或者,三个都不是!
“诸公无需惊惧,今日甲兵上殿,乃是为了保护朝廷的安全,与其他无关,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拥立新君继位!”曹操昂首行礼,虽然礼节做的一丝不苟,但言辞间却暗藏刀锋,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把大位定下来。
大殿里出现了一片的沉默,大家谁也不是傻子,还保护朝廷的安全,骗鬼的话而已,都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谁不知道谁呀!现在谁再反对皇子辩上位,估计下一刻就会被贯以危害朝廷的罪名拉出去斩首了吧!
“请拥立新君!”万事开头难,跟风则人人都会,袁绍、袁术等一批大将军府的将领立刻蜂拥而上,一起施加压力。
在强大武力的威慑下,刚才还纠缠不清的局面立刻急转直下,原本就拥护皇长子刘辩一党的官员叫声更大了,那些选择中立的官员此时也纷纷表态,非皇长子不能承继大统,甚至一些原本支持皇次子刘协的官员此时也背叛了自己的阵营,转而拥护起刘辩来。
锦上添花,见风使舵本就是这些官员们的长项!
眼看大事已去,在军方一众将领的武力胁迫下,董太后也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但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新君登基,不能儿戏,总得找个黄道吉日再举行登基大典吧?”
“微臣颇通历法,今日就是本月最好的黄道吉日,正适合新君登基!”借着大好形势,曹操决定毕其功于一役,再加上一把火。
阳德殿本是汉灵帝平时处理政务,休息安寝的地方,在大殿的一侧就有平时供灵帝更换的衣服,但见曹操大步上前,从一张黄铜托盘上一把抓起件黑金色龙袍,蚕丝织就得汉帝龙袍本来轻如无物,此时在手中却重如泰山一般,瞬时间大殿中无数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曹操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集中到了曹操的手里。
同一件龙袍,众人看的神色却截然不同,有的人目光中充满了畏惧,这是汉室的死忠之臣,有的人眼中充满了戏弄,这是觉得皇权也可以用来交易的奸佞之臣,甚至还有的人看过去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名叫‘占有’的熊熊火焰,这是妄想取而代之的野心人物,而这样的目光绝不止一道!
走了几步,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妥,曹操将手中的龙袍递到了大将军何进的手中,然后低声说道:“有进无退,拥立新君,灵前继位,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对何进这种草包将军,除了利诱,还必须要有威胁,这两者就是驱动人向前的最大动力。
手托黑金色的龙袍,何进的腿立刻哆嗦成一团,屠夫世家出身的他虽然平日里装出目空一切的样子,但骨子里的那种卑微是消磨不掉的,这可不是杀猪,杀猪多容易呀,四蹄子捆好,上去一刀完事,这可是拥立皇帝,而自己手里此时拿着的可是代表至高无上权威的龙袍啊
虽然胆怯,但在一众属下期待的目光中,何进还是咬牙走了上去,在这满殿的大臣里,也只有他适合做这件事了,于公,他是朝廷册封的大将军,为众臣之首,于私,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大哥,未来小皇帝的亲舅舅,他不上,还谁有资格上?
一把拉起自己的外甥皇长子刘辩,十二岁的小男孩此时满脸都是惶恐之色,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父皇驾崩了,姐姐与众人拔刀相向,母亲和祖母斗的不可开交,”一时间,他那还没有成熟的世界观,崩塌殆尽!
将木偶一样的刘辩放到了主位上,随即在万众瞩目中,大将军何进猛然一抖手中的龙袍,一把披在了外甥的身上,肥大的黑金龙袍披在身形尚未长开的刘辩身上,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猴子穿上了成人的衣服,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袍终于再一次拥有了主人,而大汉天下也有了新的君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何进率先跪下,行君臣大礼,拥护新君登基,随即曹操、袁绍、袁术等所有军方将领一起跪倒行礼,山呼万岁;然后是以司徒王允为首的一众大臣们上前参拜新君,其实对他们而言,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大汉的天下还是姓刘,社稷不要发生动荡,就足够了,最后那些强硬的反对派在大势面前也不得不选择了屈服,纷纷跪倒在地。
经过一夜的风云变幻,无数的智谋交锋,如今终于有了结果,恰好此时雄鸡报晓、旭日东升,当漫天的紫气伴随着一轮红日出现在东方时,阳德殿里山呼万岁的声音四面传出,在皇宫里同样焦急等待了一夜的玄甲军将士,以及无数的宫娥彩女、大小太监,一起向大殿的方向跪拜,山呼万岁之声震动屋瓦。
木已成舟,董太后纵然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乐意,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下这个事实,不管怎么说,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终究是自己的孙子,老刘家的种;而自己的另一个孙子刘协此时已经在大臣的教导下,向皇位上端坐的哥哥行三跪九叩的臣子礼节了,黯然长谈一声,怀着无限的苦恼与不甘,老太后向后宫走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同样的,一朝天子,一代太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于此同时,在观看完儿子接受群臣朝拜后,何皇后也退出大殿,返回自己的居所,皇位已定,剩下的交给这些大臣就可以了,而后宫才是自己下一个要争夺的战场!
何皇后,不,现在她已经是何太后了!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正当群臣们在大殿上对新君三跪九叩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起了变化,只见一片乌云裹挟着暴风骤雨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迅速覆盖了洛阳的上空,随即豆粒大小的冰雹夹杂着雨点倾盆而下
一股带雨的狂风直扑入了阳德殿中,将大殿上正在跪拜行礼的群臣吹的东倒西歪,素幔、白帏,香烟等物更是被吹打的乱糟成一团,而原本端坐在皇位上的新天子刘辩,因为龙袍过于宽大、兜风,更是被吹的直接从龙椅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披上身的龙袍也滑落在地上
在群臣纷乱的惊呼声中,萧逸向西北方望了望,仿佛想起了什么,最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天意如此!”
第四十三章替罪羔羊
如果说大殿中群臣山呼万岁的声音,对大将军何进等人而言是胜利的呐喊,那么对躲在后宫深处的‘十常侍’而言,就是敲响了生命的丧钟!
虽然身处后宫,可来往汇报情况的小太监却络绎不绝,所以对于前殿上发生的事情‘十常侍’是一清二楚的,当听到前面双方争论不休,迟迟不能决定皇位的归属时,他们已然是忐忑不安了,等到甲兵上殿的消息传来,就连最为镇定的张让也变得面如死灰,至于其他的人更是惊恐的丑态百出,其中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甚至尿湿了自己的鞋裤。
“事已至此,也唯有当机立断了!”心中暗暗沉思后,张让抬头看着这些已经开始收拾包袱准备跑路的伙伴们,眼中闪过复杂的目光,轻轻的问了一句:“咱们这些阉人,离开了皇宫又能去哪呢?”
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众人惊慌失措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几个已经收拾好的包袱也丢在了地上,包袱皮散落,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就像垃圾一样随处滚落,却再没人有兴趣去拾捡“是呀,天下虽大,可他们这些阉人离了皇宫还能去哪里呢”
太监也是人,而且混的好了还能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皇权由他们掌握,朝政由他们把持,甚至连皇帝的废立也由他们暗箱操作,历史上死在太监手里的皇帝可不止一位,而被他们玩死弄残的权臣、名将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东汉末期的太监,堪称是无冕之皇!
太监又不是人,他们身体残缺,不男不女,活着时就是主子眼里一件日常使用的器具,死后不但祖坟进不去,连个供奉血食的后人也没有,只能沦落为孤魂野鬼;常年的阴暗生活,使他们的心理也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有的太监爱财,有的太监爱权,有的太监以折磨人为乐事,甚至还有的变态到生吃人脑的地步(并非小编胡言,明代就有大宦官听信术士之言:‘食小儿脑千余,其阳道可复生如故,’乃遍买童稚潜杀之,久而事彰闻,民间无肯鬻者,则令人遍往他所盗至送入),他们只是一群徒有人形的怪物而已。
太监是皇权的一种衍生物,所以无论是好是坏,他们存在的价值永远都在皇宫里,太监是没有根的,皇宫就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的坟墓!
“后宫是我们最后的存身之地了,万万不能有失,蹇硕,你立刻组织人手,务必要保证我们的安全!”见众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张让立刻布置起来,小鸡仔临死前还要挣扎一下呢,何况今日他们也未必就会死。
一言不发,蹇硕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宝剑,起身向外走去,他并不怕死,一夜之间,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情况急转直下,皇位已属他人,深感辜负了汉灵帝临终所托的他此时已经有了死志,他蹇硕本就是皇帝陛下暗藏已久的一把宝剑,如今到了宝剑染血之时,既然没能染上敌人的鲜血,那就染上自己的好了。
能追随先帝于地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老祖宗,现在可如何是好呀?还请老祖宗做主,保全我等的性命啊!”‘十常侍’中的其余八人连连叩首哀求,现在他们的身家性命就全寄托在张让那颗聪慧的头脑上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要想平息何进等人的怒火,不死个人是交代不过去了,”环视了一眼个个把脖子缩成一团的众人,张让阴冷的目光中慢慢透出了一丝杀机,漆黑的眼珠此时竟充满了血丝,平日里原本就阴冷的面容此时竟扭曲了起来,如同‘恶鬼招魂使’一般,目光所过之处,人人避让,生怕这死亡的名额落在自己的头上
“老祖宗饶命啊!饶命啊!小得还不想死”见杀人的目光最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头皮发炸的赵忠立刻开始拼命的磕头求饶,湿漉漉的裤管上还不时的有液体渗出,刚才吓尿裤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没出息的,白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放心吧,不是让你去死,就你肩膀上那颗蠢脑袋的分量还不够呢!”张让冷笑着嘻骂了一句后,接着说道:“现在唯有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蹇硕的身上,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你去,把蹇硕的脑袋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