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能臣 第71节

“好生养病,以后侯爷会心疼、照顾你的!”又轻薄的摸了一把,侯管事转身哼着小曲的小调,走了出去。

“主子息怒啊!”关好房门,‘大肠管家’连忙来到‘紫木公子’身旁,好生劝慰;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个出言调戏自家主子的家伙,可是被灌醉后扔进大石磨里,活活磨成了肉酱,最后喂了恶狗。

人都有逆鳞,就像大将军何进的忌讳别人说他屠夫出身,曹操忌讳别人说他是太监的养孙一样,‘紫木公子’平生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夸赞他长得‘美貌’,如果再有人把他当成女子调戏,那就会引发极其可怕的后果。

一言不发,‘紫木公子’粉嫩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了,双目中射出野兽般的寒光,一把撸起左臂的袖子,用手同样摸了摸那块滑嫩的肌肤,突然右臂一动,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手中,毫不迟疑,寒光一闪而过,刚才那块被侯管事抚摸过的皮肉,就整片削落到地上,鲜血汹涌淌下,虽然痛彻心扉,可那只握刀的手却毫不颤抖!

“公子爷!保重呀!”‘大肠管家’连忙找出伤药、细麻布,小心的包扎起伤口来,他知道,这次自己的主子是真的暴怒了,想想可能引发的后果,即便是经历过灭庄惨案的他,也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

“何苗!大将军府!我紫木公子以血为誓,定要让你们九族尽灭,鸡犬不留!”半响,一句带着无比恶毒的复仇誓言低低响起。

第五十四章治病药引

皇宫的北面是玄武门,在四象风水学之中,玄武为水,属阴,再加上北门一向有‘鬼门’的说法,所以不为达官显贵们所喜,故而几乎没有什么贵族喜欢在这里居住。但万事都有例外,在玄武门外,就有着这样一片奇怪的宅子。

说奇怪,就在于它们那诡异的装饰,以及与周围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气势;千金难求的木料,富丽堂皇的装饰,成群结队的家丁、奴仆,无不显示着这里主人的富足与权利;但在这些府邸的大门前,既没有标志武将威风的铁戟,也没有显示文臣典雅的匾额,至于世家大族才有的,显示宗族谱系荣耀的石碑在这里更是看不到的。

用一句话准确的来形容这里的主人,那就是:“富而不贵!有权而无势!”而这样的人,在大汉帝国的都城洛阳里只有一种,宦官,‘十常侍’!

‘十常侍’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所以他们一个个富可敌国,可纵然有再多的钱财,他们也只是一帮奴婢,下等人,所以说他们是‘富而不贵!’同样的他们也拥有滔天的权利,可这些权利都是建立在皇帝宠信的基础上,一旦宠信失去,他们的权利也就会随之土崩瓦解,所以这些宦官们纵然一度握有执掌天下的权利,却永远也建立不起自己的‘势’!

这片住宅中最富丽的一座就是‘十常侍’之首,大宦官张让的府邸,身为一个权势滔天的宦官,虽然没有了一个男人的根本,但这并不妨碍他追求和享受生活,于是他把自己的府邸就建在了皇宫的玄武门外,在这里既方便他每日入宫当差,也不妨碍他回来享受自己的生活。

而且与皇宫相比,无疑,他更加喜欢住在自己的府邸里,在皇宫里他是奴婢,是永远低人一等的阉人,可在这里,他就是主子,是人上人,有大群的奴婢供他驱使,有数不清的财货让他挥霍,在后院里甚至还养着数十名美貌的歌姬,个个都有倾城倾国的姿色,总之,一个正常男人能拥有的一切,他全都有,而且更多、更好!

不过最近张让很不高兴,因为他视为生命的东西--权利,正在慢慢的离他而去;政变失利,外戚何进一党依仗着拥立之功,如今正得势,而他们‘十常侍’靠着献出同伴蹇硕的人头,和来之不易的内廷权利,又在何太后那里苦苦哀求,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害的他这些日子以来一再的低调行事,甚至不得不躲在府里装病,来避过何进一党的锋芒。

主子一不高兴,底下的奴才们就该倒霉了,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被打死奴婢的尸体从府邸的后角门仍出去,弄得府中所有的下人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轮到自己。

“啪!”又一个茶杯摔得粉碎,张让快被心中的怒火烧焦了,朝堂上的形式对自己越发的不利,何进兄弟一手遮天,外戚集团的势力空前强大,而那些平日里对自己敷衍趋势的官员们,现在见了自己就跟见了鬼一样,躲都躲不急,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也变得车马稀疏,好不悲惨。

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没有权利,而是得到权利以后,又失去了它,那种滋味,才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报!报主子,府门外有人求见!”一名青衣小奴疾步跑过来,远远的就跪了下去。

“什么人?可曾带有兵马?”张让现在可是一日三惊,时时担心何进一党对自己痛下杀手。

“回主子,来者仅孤身一人,却不肯报上姓名,”看着张让并没有发怒,小奴又抖着胆子跪行几步,继续说道:“来人还说,乃是数月之前深夜下书之人!”

“数月前,深夜,下书?”一语点醒梦中人,张让不由得想起,数月之前他确实在深夜收到过一封书信,上面说上党太守张杨,深夜入大将军何进府中,二人密谋良久,恐对自己不利;可当时的张让正是权倾朝野,对一个小小的外郡太守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没多加防范,哪知道,政变之夜,关键时刻坏了自己大事的,就是这个上党太守张杨所领进京城来的那三千玄甲军!

“叫他进来!”张让一挥手,让小奴下去领人,略一思考,又连忙脱下外袍,斜披在身上,头上也系上了病襟,口歪嘴斜,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这才说道:“慢,是请,请他进来!”

很快,在青衣小奴的引领下,一个白衣飘飘,身形略瘦,面如桃花的年轻人漫步走了进来,只是来者走动之间,左臂摇摆的有些不自然,不时有些疼痛般的抽搐;正是昨夜割肉立誓的‘紫木公子’。虽然此时已经是夏初季节,天气温和,可在他的身上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有些仇恨,隔上一夜都嫌长。

“大将军府中门客--公孙紫木见过大人!”自报家门,才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免礼,请坐!上茶!”果然,听到对方直接说出自己来自何进的大将军府,张让反而松了一口气,知道真相总比去胡乱猜测要强得多。

张让,紫木公子,二人四目相对,仔细打量起对方来,互视良久,均是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气质相似,两个同样用心深远的人,竟同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很好,原来咱们是同一类人!

“不知紫木公子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大将军有何召唤吗?”经历过太多的阴谋、暗算,张让早已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了,虽然对方自称是深夜下书之人,可有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万一是何进派来试探自己之人呢?不得不防啊!

“呵呵!非也!在下此来与大将军无关,只是听说大人最近身体略有不适,前来看望,另外在下有祖传的良药一济,包治百病,特来献上!”将心比心,紫木公子自然也知道对方不会立刻的信任自己,所以立刻表明立场。

“公子有心了!”听到良药这两个字,张让的心不由得空悬了起来,大汉四百年,死在毒药之下的人数不胜数,“府上自有良医诊治,杂家已经吃惯了他们开的药,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大人府上的药物虽好,可惜,却缺了一个药引子!”紫木公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充满了自信,“请赐纸笔!”

立刻,有婢女送上了纸笔,青锋狼毫笔,一看就是皇宫尚坊出产的上品,至于白纸,更是制作的精美无比,因为这种纸张的发明者,原本就是一位皇宫里的太监--蔡伦!

刷刷点点,一张截取下来的一指宽的小纸条就送到了张让的手中,带着疑惑的目光,轻轻打开一看,随即张让一跃而起,原本装出来的病态丝毫不见了,眼中反而射出阵阵的寒光,只因为纸条上写着四个字,四个杀气腾腾的字---何进之头!

“公子如何助我?”当着明人不说假话,张让一生阅人无数,正所谓,字由心生;从这四个字里他看出了对方心中那滔天的杀机,没有刻骨的仇恨,也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呵呵!这茶现在才喝出一点味道来!”紫木公子没正面回答张让的问题,反而端起茶杯,小口地慢品起来,只是端茶的一瞬间,左臂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显然昨天的割肉之伤,依然疼痛的很。

“全部退下!”张让如此老奸巨猾之人,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挥手间,身边的婢女、侍从全都走了个干净;“五十步内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杀!”

“诺!”随即人影晃动,一群侍卫手执明晃晃的兵刃在远处结成了一道防线,既有防止走漏消息的作用,同时也是一个威慑,今天,如果‘紫木公子’不说出点什么,那么献上人头的就是他自己。

“大人要除何进,必须要先防范两个人!”看着远处如狼似虎的侍卫,‘紫木公子’丝毫不乱,早已经历过生死的他,现在反而并不太看重生死了,因为他只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痛苦,叫做生不如死。

“那两个人,如此重要?”要砍大树,先削枝叶的道理张让自然明白,只是不知是哪两个人对何进如此重要,“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袁术兄弟?又或者是如今执掌御林军的何苗?”

“第一个是曹操!此人足智多谋,刚毅果决,关键时刻能断大事,不得不防!”毫不迟疑,紫木公子说出了第一个人的名字,那个政变之夜里所发生的事情,他在暗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可以说,如果没有曹操在,那何进的人头早就悬挂在城门上了。

“言之有理,此人不得不防!”非常认可的点点头,曹操的能力和作用自然毋庸置疑,张让紧接着问道“那第二个人呢?”

“萧逸!”

第五十五章至尊亦可杀!

“有何良策,请公子教我!”躬身深深一礼,张让的态度可谓恭敬至极,虽然是残废之身,但常年的宫廷斗争让他非常明白一个好的谋士究竟有多重要,所以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一向很重视,在这一点上,比起那个屠夫出身的大将军何进来,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大人请坐,容我一一道来!”紫木公子本就谋略过人,只是以前因为自视甚高,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不过,天下万事,福祸相依,在经历过灭门毁家之痛后,开始变得锋芒内敛,此时的他就像一把淬过毒的匕首,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三尺青锋宝剑’那样的凌厉,却更加邪毒,也更加致命!

“权势之道,无外乎此消彼长,和彼消此长,如今何进兄弟如日中天,大人这方却处于劣势,要想扭转现在的局面,必须双管齐下才成!”

“如何双管齐下?请公子试言之!”

“首先对何太后那里,必须小心伺候,多进美言;另外对何进兄弟也要毕恭毕敬,万万不可露出丝毫的敌意,尤其是那个何苗,此人贪婪成性,眼中只有黄白之物,且又好色成性,可以多多献上珍宝、古玩、美女,取其欢心,如此短期内可保自身无事!”说道这里,‘紫木公子’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带伤的左臂,眼中杀机暗伏,显然对这位二爷何苗已经是恨之入骨了,“以上所说只是先骄其心,接下来还要再散其势!”

“何进兄妹皆是小门小户出身,素来贫寒,未曾见过多少富贵,以珠宝、好言骄其心容易,却如何才能散其势呢?”张让本就是奉承主子的好手,否则也不会长久的得到汉灵帝的宠信,送礼、拍马对他而言轻松容易,可后者,却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呵,此番何进之所以得势,所依靠无非是‘内有曹操之谋,外有萧逸之勇!’再有士族门阀们为其遥相呼应,这才侥幸成功,只要能把这三者束缚起来,何进之势必败,至于其他如袁绍、袁术兄弟之流,都是些志大才疏,好谋无断之辈,难成大事!”紫木公子一番话说得极为自信,这段时间的低调潜伏,让他把大将军府中的一众人等看了个透彻,也分析了个透彻。

“这些可都是人杰啊!如何束缚?”听到这里,张让不由得急忙问道,曹操的诡诈谋略,萧逸的玄甲精兵,以及士族门阀的权势,这三者在他看来都是极难对付的角色,否则这次政变,他们‘十常侍’也不会败的如此之惨。

“呵呵,曹操此人虽谋略过人,但因为出身不好,性格变得十分怪异,亦正亦邪,做事容易走上极端,时而宽容大度,时而又报复心极强,前几日因为进谏之事,被何进那个屠夫所辱,如今只须再浇上些油,让这把烈火烧得更旺一些,二人之间定会不和,既然有了间隙,曹操之谋,也就难为何进所用了!”

“至于那萧逸,虽然勇冠三军,而且也不乏计谋,但此人现在却官职低下,处处受制于人,那上党太守张扬乃是他的上司,如今只须传出去一些流言蜚语,把此人惊动,就等于给萧逸这只‘贪狼’栓上了一条铁链,变成看家之犬!”说道揣摩人心,普天之下恐怕真没有人是紫木公子的对手,几句言语,略施小计,就把两个厉害人物装了进去。

“公子大才,奇谋无双,杂家真是佩服的很!”张让先是由衷的称赞了一番,不由得信心大增,然后继续问道:“那士族们又该如何分化?要知道,他们并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股庞大的政治集团!”

确实,要想找出一个人的弱点,再针对这个弱点想出应对的法子比较容易,可要想给一群人找弱点,那就难了!除非,有一个弱点,是这群人都有的,而且这个弱点,还必须得非常致命,可这样的难度,真不输于海底捞针啊!金银珠宝,士族们多的数不胜数,高官厚禄,连选官的权利都一直被他们把持,普天之下,能打动他们的东西可真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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