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533节

  本也无事,合不该吃酒后口口声声拿贾琮在江南的辉煌经历说事,更不该贬低贞元勋臣十二武侯。

  他只道如今贾琮如日中天,连十二武侯之一的平凉候府都灭了,威风之极,狠狠替他出了口气,却不想惹毛了隔壁雄武候次子周尚。

  周尚根本没有从门口进来,大怒之下,一脚踹塌两间雅阁中间的木插屏,进来后一拳就将薛蟠打倒。

  好在冯紫英赶紧上前隔开,眼见两边要起冲突动手,两名守在门外的武王亲卫出现。

  只拿出一张腰牌,就终结了这场冲突。

  周尚那边的人,甚至还主动道了恼……

  事情至此而止,但薛蟠大概被打出了轻微脑震荡……

  只是他也光棍儿,见对方憋屈的伏低认了错,就见好便收。

  他心里到底还算清楚,知道他还没当上贾琮的大舅哥。

  而且他虽浑闹,也看的清贾琮那样清冷的性子,大概是不会惯着他的。

  毕竟连他娘薛姨妈贾琮都没惯着……

  被人抬着送回梨香院后,薛蟠还逞着英雄只道无碍,骂骂咧咧的自我吹嘘。

  好似周尚等人要没给他赔礼,他今儿就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薛姨妈见他还如此能吹,也就放下心来,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宝钗在家照看他……

  “唉,没想到琏二哥哥就这样没了。”

  探春坐在熏笼边,还是有些伤感道。

  虽然贾琏长她们不少,素日里几乎没什么往来,但到底是自家兄长。

  她往来的少,湘云就更少了,不过也跟着难过起来,伸平双腿,躬着身往前探,抿了抿嘴,道:“我也没想到,凤姐儿会哭成那般,他们俩……唉!”

  贾琮一边将半干的头发散开,一边淡淡道:“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好好活着。男儿生在将门中,谁又知道能安稳到哪天?”

  湘云点点头,垂着眼帘道:“是呢,我爹当年便是随大军出征,然后没了的。”

  探春一拍手,“啪”的一声脆响,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起身走到贾琮身后,替他打理起头发来。

  不过还是拿眼睛悄悄看湘云,在她的记忆中,湘云可是几乎从没提过这些伤心往事的,或许是贾家连接不断的丧事触动了她……

  贾琮看着湘云道:“云儿素来性情舒朗,心胸恢宏,好些话我便不再啰唣。改明儿送你一匹小马驹儿,你和环哥儿兰儿一起学学骑马。”

  “啪!”

  肩头上挨了一下,贾琮回首看去,就见探春瞪眼看他。

  贾琮哑然失笑道:“自然少不了你的,没你看着,我还怕环哥儿撒疯出事呢。”

  探春这才转嗔为喜,用心将贾琮干了的头发绾成发髻,用木簪束好,又替贾琮拉平衣襟上的皱褶,方道:“我们闺阁女孩子,偶尔生个气落个泪心情不好还不是常事?哪天拌个嘴吵个架也是有的。三哥哥外面那么些大事,还那样险,不必再为我们操心。”

  湘云也已经收拾好神情,取笑道:“那是,琮哥哥可别再操.我的心了,不然三丫头非教训我不可。真是的,也没见过她这样向着自己哥哥的……”

  两人打闹一会儿,又顽笑了阵,只到西面贾政派人来请,贾琮才告辞二人,去了西府。

  ……

  贾政不得不招来贾琮,是因为开国公世子李虎又来了。

  对于这些真正的将门虎子,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贾政,实是一点法子也无。

  只好让人请了贾琮来。

  贾琮来后,就将李虎引去了东路院前厅。

  落座之后,李虎面色有些郁郁之气,将亲兵斟满的茶一饮而尽后,看着贾琮道:“清臣,你可将我家害苦了!”

  贾琮微笑道:“倒霉的是宣国公那边的人吧?你家不该高兴?”

  李虎苦笑不已,道:“明面上如此,可是……也不知风向是怎么了,许是世道同情弱者。宣国公处处为平凉候和东川候出头,不惜进宫寻陛下讨个交代,更极力保下了东川候的性命,他这般做,在贞元勋臣中得到了极大的仗义之名,还显得悲壮。我爹却……不知哪个忘八肏的,竟说是我爹为了军中第一人的名头,和宫里那位联合起来,谋算贞元勋臣。宣国公那边的人跳脚的骂,连我们这边的一些人,居然也觉得抬不起头来……清臣,我不如你聪明,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觉得呢?”

  贾琮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来,想了想,道:“无论如何,赵家那边连损失了两员悍将,连带着损失了两座大营。虽然立威营和扬威营主将还未定,但肯定不会再是宣国公那边的人接手。这些损失是实打实的……子重,会不会是有人不想你家太过得意,担心实力失去平衡后,引起一些不好的后果,提前敲打一二?”

  李虎闻言,缓缓点头道:“如今看来,多半便是如此了。不过……”他苦笑着摇头道:“真是冤枉!贞元勋贵分裂成如今这个样子,已成了相互掣肘之势,谁还能干什么?”

  贾琮轻笑了声,道:“不过防范万一罢。”

  李虎闻言,看向贾琮,嘿了声,道:“防范万一……算了,不提这些窝心鸟事了!清臣,当初谁能料到我这个小兄弟,能有今日之势?你也真够了得的,当着我爹他们那么多公候的面,生生斩了张亮的首级。你知道多少人在赞你?”

  “赞我?”

  贾琮呵呵一笑,道:“多少人恨不将我扒皮抽筋才是真的。”

  李虎闻言正色道:“你有这个心思便好,清臣,不要再动手了。我问你,今日你果真知道张亮是杀你二哥的凶手才出的手?”

  贾琮看着李虎,微微摇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

  李虎倒吸一口冷气,道:“你就不怕下不了台?要是张亮果真不是凶手,你今天怎么收场?”

  贾琮垂下眼帘,轻声道:“张亮若不是凶手,他就不会死。但四海漕帮之罪证,却是实打实的。那里养了一群见不得光的三教九流,本侯接到举报,那里可能隐藏着谋害皇子的凶手线索。谁还能将我如何?”

  李虎闻言,面色复杂的看着贾琮,道:“清臣,你这心思缜密的,和老头子一样。不过,这样的事你以后还是少做。贞元勋臣好多都是从底层杀出来的杀坯,不是讲道理的人,若是逼急了……”

  贾琮点点头,道:“我有数,短时间内,不会再轻举妄动。”

  李虎“嗯”了声,又笑着问贾琮道:“你怎么想着把武王府那两名护卫安排到薛蟠身边,引得周尚那小子动手的?你知道赵昊那边多少人为了这事快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哈哈哈!听说周尚都快憋屈疯了。这下好了,以后那些人再遇到你家人,都得绕道走了。你这个安排还是迟了些,要不然,你二哥未必会出事……”

  贾琮轻轻一叹,摇头道:“不提了,也不过狐假虎威。”

  李虎闻言,“嗯”了声,不过随即,面色变得迟疑起来……

  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请求,不好开口。

  贾琮见之,眼睛眯了眯,问道:“可是那边有人请你说情,想将张亮的首级讨回去?”

  李虎老脸一红,颇为难为情道:“也是抹不开面子,不过清臣你不用考虑我的面子,我上门来说和一下已经给他们面子了。东川候府,现在不能叫东川候了……张亮的哥哥张良寻上门,托我来讨个人情。张良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为人正直,也知道是非。他说贾家和东川候府的恩怨一笔勾销,张亮原本和贾琏都不相识,是有贼子挑唆诓骗才行下大错。张亮死了,东川候府认了。你将张亮首级取来祭拜你兄长,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等你兄长入土为安后,能将张亮的首级还给他们,让张亮能有个全尸下葬。”

  贾琮沉吟了稍许,看着李虎道:“子重,我明白,若论利益得失,这个时候大度一些,利大于弊,还能赢得一个好名声。但是事涉至亲,恕我不能只考虑利弊,还要思量感情。在感情上,我无法做到这样的大度,我的家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请求。你转告张良,他弟弟的人头,会被当作牲品,铸在我二哥墓前三年,以赎其罪。这是张亮罪有应得,和我贾家大度与否无关。三年后,张家再来索取吧。”

  何谓牲品?

  牺牲玉帛为祭品,而宰杀牲畜为牲。

  所谓牲品,便是畜生之首级罢了。

  听闻此言,李虎轻轻一叹,点了点头。

  也为贾琮心地之狠辣坚韧感到震惊。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丧

  

  神京,延福坊。

  入夜,王家大宅。

  王子腾夫人李氏满面惊喜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子腾,激动的尖声道:“这般说来,老爷就要大用了?!”

  王子腾却皱起眉头看着李氏,道:“我说的是这个?”

  李氏面色悻悻,不过随即又激动起来,道:“老爷若是日后提调十二团营,那岂不是比国公还威风?”

  王子腾沉声道:“你胡说什么?真到那个时候,我未必能坐得住那个位置,且也未必是福气……这些事你不懂,也不用懂,只要好好和贾家太夫人处好关系,和我妹妹她们处好关系便是。”

  李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妇人之间该如何处好关系,她还是明白的。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不忿,处好关系不就是让她伏低做小赔笑脸么?

  凭什么?

  李氏不大愿意道:“老爷眼见就要大用了,怕用不了多久,就又有人再说起那句老话:‘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江南王’了!贾家也比不得老爷风光,我怎还要同她们处好关系?”

  王子腾看着李氏,一阵心累。

  不过他明白修身齐家的道理,所以给予李氏一定的尊重,解释道:“且不提贾王两家世代亲旧故交,太夫人是长辈,你理应恭敬,再者,你难道真不如为夫身上这个京营节度使从何而来?我原非军伍出身,只因好兵事,妹妹才在妹丈处说了话,这才将原本属于贾家东府的位置,举荐与了我……”

  李氏不服道:“那是老爷您有能为!”

  王子腾渐生怒意,喝道:“世上有能为之人还少了?那么多勋贵将门,那么多统兵大将,他们怎没得这个官儿?”

  李氏见王子腾恼了,忙赔笑道:“老爷别生气,我不过妇道人家,又懂什么朝廷大事?老爷说是那便是。”

  王子腾见之,轻叹一声,道:“开国功臣一脉,四王八公如今只北静郡王府袭着王爵,却也早离了兵事多年。因为荣国府连续两代出了国公,所以在开国功臣一脉,居首了几十年。到了妹丈这一代,贾家没出什么人物,所以两代国公留下来的余荫香火情才落到了王家头上。也是因为朝廷为了平衡贞元勋臣,才将这个原本鸡肋的京营节度使给了我。如今天子圣明,欲要拨乱反正,为京营节度使正名。这个时候,必要凝聚开国功臣一脉的大部力量才能行事。我王家祖上不过一个县伯,还不能世袭,在开国功臣一脉里都是垫底的,那些国公侯爵府第,凭何服我?这个时候,还是要依靠贾家……”

  李氏闻言,落泪道:“我亦知道老爷行事不易,空有擎天保驾的大能为,却还要受制于人,不得不靠贾家受祖荫过活之人。只每每想起礼哥儿……他还未成家,不过犯了些小错,就被那贾琮坑害的流放三千里,病死异乡,连身子都回不得京,成了孤魂野鬼,我们做老子娘的,不能为他报仇,还要给仇人伏低做小……”

  说至此,李氏只觉得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王子腾闻言面色一白,隐隐惨然,虎目却瞪了起来,对李氏忍无可忍斥骂道:“若非你这蠢妇和那孽障惦记沁香苑的生意,这才中了宁则臣之子的奸计,行下那般下作手段,又怎会自食其苦?你们算计人家,人家就不能反击?合该被你们算死?也不看看近来都中发生了多少事,多少王侯府第被抄家圈禁,全家赐死,所为何故?都是这些府第中一些蠢妇没教好儿子,让他们一个个都成了坑害家门的孽障!礼哥儿被你骄纵成那般,你还怪旁人?我告诉你,除了礼哥儿,义哥儿、信哥儿也是你儿子。你若想连他们一并都害死,你就继续作妖!你若不愿去贾家伏低做小,我就让何氏去,劳不动你的贵驾!”

  李氏闻言差点没吓瘫软过去,哭腔道:“老爷要打要骂容易,我原是妇道人家,并不懂外面大事。只怎将罪过都怪到我头上……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可老爷就算不看在义哥儿、礼哥儿的面上,只这些年的夫妻,也不该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我并未犯七出之例,缘何要让何氏代我?”

  王子腾不愿再啰唣下去,起身不耐道:“此事事关我王家百年大业,你若能做得便做,做不得自然就换识大体的人去做,太太便在后宅礼佛罢。”抬脚就欲走,却又顿了顿,道:“你只道我就要受大用,却不知王家因何而受大用。你更不知,贾家那个被你视若仇寇的少年,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大用……”

  李氏委屈之极,道:“不是老爷说的,那贼……那贾琮早晚不得善终吗?”

  王子腾喝道:“我又没让你去同他伏低做小,他是他,贾家是贾家。就算哪天他出了事,也未必能牵连到贾家!”

  李氏听明白了,眼睛登时放光,道:“如此说来,他还是要不得善终?!”

  王子腾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沉默了稍许,眯眼道:“到了他这个地步,又焉有活路?只是……飞鸟未尽、狡兔未死前,他只会越风光!你这个时候和他作对,不是蠢妇又是什么?”

  李氏恍然大悟,一脸钦佩的看着她的男人……

  ……

  丰益坊,保龄侯府。

  保龄侯史鼐面色阴沉,看着还在哭诉的朱氏,不耐烦喝道:“闭嘴!”

  史鼐不是王子腾,他没有王子腾“修身齐家”心性修养,在保龄侯府素来唯我独尊。

  朱氏也只知奉承曲从,不过还是忍不住挑唆道:“如今谁都瞧不起咱们府上,我被一个晚辈当面训斥啐骂不说,连王家人也瞧不上咱们,只让老二去顶好事,却忘了长幼有序,老爷还是二叔他亲兄长……”

  “还不是你这贱妇!”

  史鼐愈听愈怒,破口大骂道:“若不是你在贾家几次三番出丑,惹厌了人家,王子腾怎会举荐老二不举荐我?”

  朱氏愈发委屈,道:“我从未和李氏不对付。”

  史鼐忍不住想动手,唬的朱氏连连后退,就见史鼐狰狞道:“你懂个屁!如今皇帝要对付贞元功臣,这才扶持开国功臣。王子腾不过沾了贾家的光,要不然他算个屁!他祖宗不过一个县伯,也配当京营节度使?那是贾家的官儿!你在贾家乱放屁,他还怎敢举荐我?”

  朱氏闻言这才恍然,可心底有委屈也不敢说。

  她哪里敢善作主张行事,还不是遵史鼐之言,在贾家说的那些话?

  她顶多又添加了些私货罢了……

  史鼐脸色阴沉的糙糙来回踱步了几趟,然后站住脚命令朱氏道:“明儿一早你就去贾家,陪老姑奶奶,多捡好听的话说她听,再多说说家里的难处!算了,先别说难处了,明儿贾家发丧出殡,她心里也够糟践的,明儿下午再说……”

  朱氏抽了抽嘴角。

  史鼐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回来时说什么来着?镇国公府诰命丧期说亲?”

  朱氏不知史鼐想做什么,点头道:“是啊,镇国公府诰命郭氏和理国公府诰命刘氏她们要给贾琮说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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