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长的神仙一样的人物,又能文能武,贾家倒是出了个异数。可这异数也太能为了,皇帝老子遇到了难,都急掰掰的将他叫回来,封了一个冠军侯!我王家也算不差的了,可王家老祖宗才是一个开国县伯。这样的人物,你一个丫头能拢得住?”
“莫说是你,我瞧着就是姨妈家的宝丫头,往后苦日子也多呢。旁的不说,只太后那个侄孙女儿,你们哪个见了不得磕头?”
“你们头上虽没公婆,可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嘿!光站规矩也要难为死你们。”
“我瞧着三弟虽厉害,可也得让着那金枝玉叶呢!这些还在其次,我听说男人愈是有能为,就越好色,越找女人。想想连珍大哥和你琏二爷那样的货色,都还不安分,更何况是三弟?如今家里就藏着一个大嫂子,一个侄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娇俏……咯咯,平儿,要不了几年,咱们还能坐一起骂男人,哈哈哈!”
“奶奶啊……”
“二婶婶……”
“疯了疯了!”
“别叫我奶奶,我如今还算哪门子的奶奶?”
“奶奶……”
“她不让你叫,你以后就叫她凤丫头吧。”
贾琮面色淡然的从外而入,烛火辉映下,周身似带着一层光芒……
这形象,让堂内诸女人目光纷纷一怔,不过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又连忙避开目光。
想起刚才那些一点没遮拦的话,一个个面红耳赤,羞臊不已,心中生出自惭形秽之念。
“爷回来了!”
平儿红着脸迎上前来,贾琮看着她,目光柔和了几分,温声道:“不要听凤姐姐瞎说,在咱们家里,允许发生点口角,但不允许算计。我是极深情的人,也是极薄情的人。再好的女人,若心变黑了,就不能待在家里了。就算有天叶清进了家门,一样不能例外。所以下一次,你还是只能继续听凤姐姐一个人在那骂人了。而且她再骂你,你也骂她。我说过,谁也不能欺负你呢,叶清不能,凤姐姐更不能。”
“爷!”
平儿心里感动无比,虽没回头,但同为女人,也猜得出身后几个女人眼睛怕是都要羡慕红了。
可是……
在一群失意女人前说这些话,岂不是不给她们活路?
平儿娇嗔一声后,担忧的回头看王熙凤。
果不其然,就见王熙凤一张脸酸的快滴下酸梅汁了!
当着一群寡妇撒狗粮,真毒啊……
怪不得,老太太这般不喜欢这孙子!!
“三弟回来了?”
“三叔叔……”
贾琮一一应下后,道:“夜深了,大嫂子你们早点休息才是,熬久了对身子不好。”
凤姐儿见贾琮没理她,气的咬牙切齿,冷笑道:“三弟也大了,难道不懂我们这样的,越早上炕夜里反而越难熬?”
“哎呀!”
这话荤的让尤氏、秦氏都接不住。
尤其是秦氏,一张国色天香的美艳面容,满是羞红。
尤氏跺脚啐道:“这算什么?真正是癫狂了!”
不过又怕王熙凤再说出什么好话来,赶紧拉着秦氏一道离开了。
见她二人狼狈而逃,王熙凤笑的极畅快!
等尤氏秦氏的背影远离后,王熙凤才看向贾琮,道:“三弟,你瞧她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女人就合该去死?大嫂子虽做下丑事,但我并不恨她,她也是气不过。堂堂一当家太太,两个妹妹却被自家爷们儿给顽弄轻贱了,这让人如何看她?再加上你二哥那口舌花花最善哄这般女人的性子,他那些日子总往东府跑,我便知道有鬼!她这女人,也不容易。秦氏更不用多言,珍大哥哥,嘿!可到头来,背上骂名的倒成了我们娘们儿!”
贾琮提醒道:“她们不好意思的,是这个?”
分明是你疯魔了,什么话都敢说,说的人家站不住了。
王熙凤闻言,看了看贾琮,又看了看平儿,冷笑一声道:“都是过来人,何必遮遮掩掩?一屋子寡妇,又不是闺中姑娘!”
看来寡妇这身份,让王熙凤一时间还是很有些不适应。
才会让她如此偏激……
“凤姐姐,世事无黑白,黑白在人心。稳住本心,便有福祉。你的心如今在黑白之间,往前一步为黑,往后一步为白。我虽宠爱平儿姐姐,也敬重于你,但你若再往前一步,搅事生非,贾家也就留不得你了。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贾琮握了握被这番丝毫不留情面冰凉之言吓呆住了的平儿的手,然后一人独自往后堂卧房走去。
“奶……奶奶……”
等贾琮走后,平儿无比担忧的看着王熙凤,只怕她面子上过不去,万一撒起泼来……
然而却见王熙凤面色淡淡,目光中既有敬畏,又有哀怜。
她看着平儿,凄然一笑道:“你这丫头,也不知做了几辈子的善事,才让你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平丫头,男人一味的哄你宠你是靠不住的。我虽不识字,却也听过一句戏文,情到浓时反为薄。这世间男女,又有几双不是如此?只有像三弟这样的,能立得下规矩,能守得住规矩的,才能真真真正的长长远远。他方才说的话我原还不信,如今看来……他果然是做大事的男人啊!你怎有这样好的福气哟?”
平儿见她泪流满面,也跟着落下泪来,道:“我再大的福气,也是奶奶的丫头啊。”
凤姐儿闻言,伸出双手捧住平儿的脸,流着泪笑道:“好平儿,往后再莫说这样的话了。你爷们儿和别个不同,他宠你归宠你,却不能见你作践自己。你当老太太当初为何把你赶到东府来,真以为就小七那点子事?老太太早对内宅事了熟于心,活成精了,什么没见过?她知道你这身份在西府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天雷,谁也碰不得,一碰就容易炸锅。谁再把你当奴婢丫头看,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可要把你供着,又觉得实在别扭。总不能主子看丫头脸色行事吧?索性把你赶到东府来,让你在这边好生受用,她也眼不见心不烦,没那么多事了。连老太太都尚且如此,你再这般拿我当主子,就是要逼我走啊……”
平儿闻言,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贾母会因这样的缘故才将她赶出西府。
她不过一个丫头,如何能让贾府里身份最高地位最高的老祖宗忌惮?
……
等送走王熙凤后,平儿回到内堂,见贾琮正在书桌旁写字。
她悄悄走上前,帮贾琮研磨起墨来。
原先她也不识字,连王熙凤都不识字,更何况是她?
不过后来贾琮让家里的女孩子都识字,她便开始学着认字。
在船上的那几个月里,她同宝钗学了好些。
学着怎样查字,怎样认字。
如今,她已经认得许多字了。
因而识得贾琮笔下之字:
世事无黑白,黑白在人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虽然她不大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她能感觉到,贾琮心中的孤独和冲突。
等贾琮放下笔笑着看向她时,平儿上前,张开双手将他抱住。
她能做的,很少很少。
唯有在他艰难之时,永远陪着他。
或同生,或共死。
总不让会他孤独一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泰极丕来
翌日清晨。
宁安堂后堂,入门处便是一张十二折翘金玻璃大屏风,让人进门后不至于一眼将屋内景色尽收眼底。
大屏风后,摆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桌边围着四张梨木镌花椅。
再往内,则是一张大床,床两边各摆一只铜胎画珐琅黄地牡丹纹蟠龙瓶。
东南角,还摆有一黄花梨喜鹊登梅仙鹤延年书柜,柜上摆满了书籍。
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上,罩着好大一张烟雨云萝纱帐。
纱帐内,摆放着两个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和两床湖蓝色滑丝锦被。
离床不远处,一只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内,有缕缕残香袅袅。
屋内的一切陈设,无不透露着这世间顶级的奢华尊贵。
而这样奢华的陈设,又怎能少得了靡靡之音?
忽地,一阵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呜咽声,从无风却微微鼓动的纱帐中传出,婉转啼吟,让人闻之而血脉贲张!
好一阵后,纱帐缓缓平息下来,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好姐姐,感觉还好?”
“……”
“我都说了嘛,第一次是因为并不熟练,再加上姐姐又太美,所以才快了些。第二回、第三回便好多了,对不对?”
“噗嗤!”
“你笑什么?你敢笑我?我要再惩罚你!”
“不敢了不敢了,爷啊,饶了奴吧……有些生疼哩……”
纱帐内,平儿本就貌美如花的俏脸上,今日显得格外的娇艳,那微微蹙起的娥眉间,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和风情。
那是女人极幸福后的余韵。
本就早已生死相许她,此刻目光愈发的痴缠。
贾琮闻言,怜惜的轻抚着平儿的俏脸,抹去她额前的细汗,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原是想等大婚之日再在一起的,委屈你了……”
平儿闻言,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轻轻反抱住贾琮,声音糯甜道:“爷,我很知足呢,如今这一切,对我而言就和做梦一样。好到,好到不真切。有时,我都怕一睁开眼,又回到了过去……可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后,又是惊喜。我知足呢,真的知足呢。若不是舍不得爷,放心不下旁人照顾爷,我即使现在死去,都无怨无悔,又怎还在乎别的……”
贾琮闻言,目光愈发柔和,将平儿往怀里紧了紧,笑道:“那可不行,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死,家里人不行,你更不行。外面太冷,太狠,太毒,也太凶险。但只要想起家里有你在,我便无所畏惧。”
平儿闻言,既幸福又心疼的看着贾琮,道:“爷,外面……真的那样凶险?她们都只说爷在外面,威风的紧。”
贾琮心中苦笑一声,威风……
不过面上却不显,他微笑道:“这世间哪里不凶险?当今天子虽不欲要改天换日,但也要重造这世间的秩序,唯我独尊。我是他选中的刀,只能一往无前!进,尚且有路可走。退……是真退不得。不过,我本也没想过要退。腐朽的势力,看似极其强大,但实则内里早就空了,只是纸老虎罢。只要足够强,只要有足够的魄力和毅力,便可用铁拳,砸烂他们!任何人,任何阻挡我前进步伐的人,都将是敌人。他们固步自封,看不清这世间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革。他们不懂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还想走老一套,所以,走到最后,胜利者一定是我!!”
“嗯……”
正当贾琮难得自我的说出一番心里话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啼哭般的呜咽声。
他转头看去,却看见平儿满面通红,美眸中的水意都快溢出,这模样,分明是……
贾琮有些悲愤道:“难道我前三回都白辛苦了?敢情没有我也成啊!”
本羞愧难当的平儿,听闻此言后,“噗嗤”一笑后,将臻首伏在贾琮怀中,再不肯起身。
可贾琮这一世也是初识鱼水之欢,叶清那次完全无印象……
少年贪色时,难得放纵一次,怎甘心浅尝辄止?
翻身将平儿压在身下,抄起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昨夜贾郎今又来……
……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在前庭锻炼罢,已经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