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象和纪灵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袁术身后,阎象说道:“确实如此。李利能征善战,天下驰名,此番幽州大胜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真正在幽州之战中,一战成名的却是他麾下的一文一武。”
袁术闻言后身形一顿,扭头看了看阎象,又看了纪灵一眼,不无失望地道:“李利麾下能人辈出,着实令朕担忧啊!据细作禀报,李利已返回洛阳,不日便将率军南下?”
“这”阎象神情诧然,迟疑片刻后,满脸难色地低声道:“恐怕李利大军此时正在赶来九江的路上,不日即可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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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7章醉江南,铁马冰河
听出袁术话中带着询问之意,阎象道:“确实如此。李利能征善战,天下驰名,此番幽州大胜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真正在幽州之战中,一战成名的却是另有其人。
卢龙塞之战,李利的义弟诸葛孔明巧用弓弩一举打败数万蛮夷铁骑,自此扬名天下。据说这个诸葛孔明,原名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本是徐州琅琊人,为躲避战乱,随其叔父诸葛玄辗转荆州,依附于刘表帐下。四年前诸葛玄出任南阳太守,诸葛亮便在卧龙岗上搭建一草庐潜心读书,颇有才名,遂被荆州隐士司马徽誉为‘卧龙’,此后这个名号便在一众荆州士子中传扬开来。
但真正让他一举扬名天下的还是卢龙塞之战,李利大军以弱胜强,大败蛮军于卢龙塞关前,并追杀蛮军数百里。据说这场决战便是诸葛亮亲自指挥的,包括大将军李利在内悉数听其号令,故而方有卢龙塞大胜。
白狼山之战,李利麾下大将张辽于万军之中斩杀蛮军主帅蹋顿,并率军攻陷柳城,擒获乌桓单于楼班及数百名乌桓贵族,一战成名。张辽曾是吕布麾下部将,长安之乱中吕布率部南下时被李利围困于武关城下,吕布遂将张辽、高顺和曹性三将留给李利为质,顾自率军逃脱。此后张辽转投李利麾下,跟随李利征战多年,百战沙场,屡立战功。此番白狼山之战堪称是张辽的成名之战,使其从西凉军众多将领中脱颖而出。真正成为李利麾下能够独当一面的三军主将。
据细作探报,而今统领十几万幽州军与冀州鞠义作战的西凉将领正是张辽。”随着阎象中规中矩的禀报,与他并肩而行的纪灵眸光闪动。眼神充满向往,他多么希望阎象所说的一战成名之人是他,而不是张辽。
袁术闻言后身形一顿,扭头看了看阎象,又看了纪灵一眼,不无失望地道:“李利麾下能人辈出,着实令朕担忧啊!据细作禀报。李利已返回洛阳,不日便将率军南下?”
“这”阎象神情诧然,迟疑片刻后。满脸难色地低声道:“确有其事。不过细作传回消息至今已有半月,恐怕李利大军此时正在赶来九江的路上,不日即可到达”欲言又止的一句话,完全暴露了阎象心中的忧虑。李利大军即将到达什么地方?是淮北还是淮南。亦或是寿春城下。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听得纪灵一头雾水,但是袁术却听明白了。
虽然袁术之前从未与李利交战过,但他深知西凉军的行军速度极快,一昼夜足可行军两百余里。尤其是李利其人,深谙兵贵神速的精髓,尤擅使用骑兵,其人每次领军出战都会带上大量骑兵,而步军则沦为押解辎重的辎重兵。即使是攻城战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的历次大战中,只要李利出现在战场上。那么他身边至少跟着五万铁骑,甚至更多;临战之中只要被他抓住一丝机会,他麾下的铁骑就会立即出动,从而将敌军显露出来的破绽无限扩大,最终一举击溃敌人。
这便是百战不殆的西凉李利独有的作战风格,犀利而彪悍,迅猛至极。
时至今日,各镇诸侯都在潜心研究李利的战术战法,以期做到有备无患,以备不时之需。然而真正琢磨透李利的用兵之法后,诸侯们却没有找到克敌制胜的法门,或者说克制西凉铁骑的方法。本来弓弩和陷阵(陷坑)应该是上上之选,但弓弩和陷坑隐蔽性很差,很容易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了,那么弓弩和陷坑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失去了原有的威力。更何况,李利麾下铁骑之中宝马良驹不在少数,这些神骏的座骑往往能够识破战场上的潜在危险。
最为重要的是,李利其人诡计多端,临阵决策能力惊人,没有固定的战术套路,变化无穷。在此前的诸多战役中,在每场大战里李利使用的战术都不相同,或战车冲阵或弓弩打击或步军陷阵冲锋,但无一例外的是最后都是铁骑横扫战场,进一步扩大战果,将铁骑的速度和冲击优势发挥到极致,实现利益最大化。
正因如此,要想提前设伏歼灭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确实很不容易。就像司隶大战时冀州袁绍费尽心力挖掘的陷坑大阵一样,最终虽然伏杀了数万西凉铁骑,却硬是搭上了近十万盟军将士的性命,等同于杀敌三百自损一千,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尽管阎象没有明说,但袁术已从他的话语中知道,眼下李利率领的南征大军已经渡过淮河,进入淮南,想必此时已与屯兵南岸的吕布大军合兵一处了。或许再过不久,李利大军就会兵临寿春城下,来取他袁术的项上人头。
低头沉思中,袁术缓缓走上玉阶,坐在宽大而舒适的豪华龙椅上。落座后,他轻轻抚摸着金雕玉琢的龙椅扶手,目光却落在右手玉案上的传国玉玺上面,眼神充满不舍与留恋,眼底浮现剧烈的挣扎神色。
这时,阎象和纪灵二人站在玉阶前,仰视着袁术,见他满脸踌躇难决之色,似乎正在做着极其重大的决策。对此,纪灵眼神茫然,疑惑不解;但阎象却从袁术剧烈挣扎的神色和看向传国玉玺的迷离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顿时大为惊诧,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忽然,袁术急剧变幻的神色渐渐消散,脸上恢复了并不多见的平静,轻声问道:“近来冀州局势如何?”
阎象闻声后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稍作迟疑,心中快速思量起来。他知道袁术并非不知道冀州局势,而是询问冀州局势与淮南相比孰优孰劣。淮南已是危在旦夕。冀州袁绍还能撑多久,或者说袁绍能不能挺过此劫。这才是袁术想要知道的答案。
片刻后,阎象一边思考一边缓声说道:“丞相(袁绍)眼下的处境与我淮南颇为相似。置身于西凉李利和兖州曹操的两面夹击之中,处境不容乐观。但是,丞相麾下兵马与我扬州军大不相同。
相对于我淮南兵士战力羸弱而言,冀州军战力颇强,完全有能力与兖州曹操或西凉李利正面展开决战。眼下河北战场之所以陷入僵持对峙态势,便是因为兖州曹操对李利心存忌惮,担心一旦全力攻打冀州。势必损兵折将,实力大损。这样以来,即使最终打败了丞相麾下的冀州军。曹操也得不到太大的好处,甚至还有可能被李利乘机一并剿灭。
此外,丞相麾下兵马众多,步骑加起来不少于二十万大军。实力颇强。单凭兖州曹操恐怕还不是丞相的对手。所以他想借助李利的西凉军攻打冀州。而李利同样有此打算,担心全力攻打冀州伤亡过大,从而无力进兵淮南,因此他选择先率大军南下攻打我淮南,而后再回头攻打冀州。与此同时,李利无故霸占南阳,已然与荆州刘表树敌,因此他还需要留下一部分兵力提防荆州军。以免被刘表从侧后偷袭。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便是冬天就要来了。眼下北方州郡已是寒霜遍地,河流冻结,这种天气不利于大规模作战。故而北方战事极有可能在未来一个月内结束,暂时罢兵休战,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战。”不急不躁地娓娓道来,阎象将北方战局看得极为通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字字珠玑。
语气稍顿,阎象缓口气后,十分笃定地总结道:“综上所述,微臣认为冀州局势虽然危急,但眼下并无败亡之象。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冀州战事将在明年见分晓。即使最终丞相战败了,但是无论哪路诸侯想要占据冀州,都不可能对丞相及其家眷斩尽杀绝。”
袁术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知道阎象所言不虚,不管是兖州曹操还是西凉李利想占据冀州,都必须善待袁绍的家眷。
自从袁绍提领冀州以来,虽无大恩施予百姓,却素来施政宽仁,深得冀州百姓拥护。最为难得的是,司隶大败之后袁绍并没有穷兵黩武,如果袁绍效仿先秦七丁抽一的募兵制,以冀州超过五百万的人口总量,至少能在现有兵马的基础上再募集二十万左右大军,使其兵马扩充至四十万以上。然而袁绍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采取增加饷银招募兵士,藉此扩充兵马。此外,正是由于袁绍素以宽仁为怀,让他在冀州享有颇高的威望,冀州百姓对袁绍甚为认可,这里面也包括冀州境内的各大士族和世家。故此,冀州袁绍的根基极其稳固,让他能够身处两路西凉军和兖州曹操的层层围攻之中而屹立不倒,坚持至今。
与袁绍相比,淮南袁术则相去千里,望尘莫及。袁术历来重利轻义,睚眦必报,对待淮南百姓没有半分恩德,反而屡屡增加赋税,使得治下州郡民不聊生,饥民遍地。所以,当他遭遇重挫、身陷重围之际,众叛亲离,人心向背,百姓们巴不得他早点败亡。
这或许就是袁术和袁绍这对兄弟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暗自感慨之中,袁术颓败地叹息道:“朕决意将帝位让于家兄袁绍,并将传国玉玺一并送往冀州。”
“啊!这”纪灵闻声疾呼,瞠目结舌地看着袁术,半晌说不出话来。
阎象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显然他刚才已经猜出了袁术的心思。但是他对袁术的决定并不完全同意,当即恭声说道:“陛下欲将帝位禅让于本初公,此乃英明之举,微臣并无异议。然,陛下欲将传国玉玺一并送往冀州,则甚为不妥。现如今,满朝百官人心浮动,一旦陛下将传国玉玺交予朝中大臣,微臣担心其人必然有负陛下所托,转投其他诸侯以作晋身之礼。
故而传国玉玺不可离开陛下左右,以免误入小人之手,以致宝物蒙尘。”其实阎象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一旦仲氏政权败亡,传国玉玺将是唯一能够保全袁术帝王之尊的信物。即使不能保全性命,也不至于死得太过屈辱,或许还能为子女和家眷赢得一线生机。
“呃”阎象这番话无疑是说中了袁术的心思。事实上,他舍不得传国玉玺,纵然忍痛割爱,也担心所托非人,落入小人之手。但是仲氏政权确实是保不住了,这是他袁家的皇权,他愿意将皇权转嫁于袁绍,希望袁氏江山能够传承下去。
就在袁术犹豫不决之际,阎象说道:“既然陛下有意禅让帝位,微臣尚有一策供陛下定夺。去岁陛下曾为太子与吕布之女定下婚约,如今婚期将至,陛下可修书一封,信中言明,只待太子与吕布之女完婚便禅位于太子。此后吕布便是我仲氏皇朝的国丈,如果他践行婚约,届时再加封吕布为大将军。倘能如此,或许能解眼前之危!”阎象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留意到站在他身边的纪灵,此时义愤填膺,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凌厉的杀机。
“哦?哈哈哈!好好好,爱卿此计甚好!”袁术惊喜过望地朗声大笑,这是他近半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回,或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开怀大笑。
“甚好!哈哈哈”
第998章如梦令,王者归来
“哒哒”的马蹄声传到淮河南岸,促使早已进入梦乡的吕布被侍婢从睡梦中急声唤醒,遂忙不失迭披上甲胄,急匆匆迈出帅帐,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远眺张望。
“嘭嘭”的脚步声从身旁传来,吕布无须回头便知军师陈宫和宿卫统领魏续已经带着亲兵卫队闻声赶来了。
“公台,今夜何人守营?这是哪儿来的大队骑兵?”不由分说,吕布直接斥问今夜辕门守将是谁,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一句,这轰隆隆的马踏声从何而来。
此外,吕布这般劈头盖脸的问话,其意不在辕门守将,而是指桑骂槐,责怪陈宫办事不利,手里掌握着众多斥候和细作,却为何没有提前打探到消息,以致敌人都已经趁夜接近大营了。
诚然,吕布大军的斥候和细作都是陈宫直接负责的。
可现在,大队不明身份的骑兵正向大营奔来,但陈宫事先却没有及时禀报,这说明他对此毫不知情。这不是失职又是什么?
“主公息怒。”知道自己有错在先,陈宫难得自觉一次,没有直呼吕布的字号“奉先”,而是罕见地叫了一声“主公”。
说话间,陈宫疾步走到吕布身边,一边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一边思索着说道:“从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上看,声音从北边传过来,而不是南面,这似乎不是袁术的兵马。何况淮南袁术麾下也没有声势如此之大的大队骑兵,是以应该不是敌军夜袭。”陈宫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猜测说出来,对与不对稍后便知。
“北边来的骑兵?”吕布闻声讶然,诧异道:“北边便是对岸的豫州。时下豫州刺史郭贡正率部与波才大军交战。郭贡那厮自顾不暇,焉有如此众多的骑兵连夜渡河偷袭于我?”
陈宫下意识地点头,道:“确如奉先所说,郭贡手里绝对这么多骑兵,否则我等也不可能一鼓作气渡过淮水。但是郭贡没有并不代表西凉军也没有。”心思急转中陈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同时也是吕布最不希望听到的字眼儿西凉铁骑。
“呃!”吕布闻声色变,惊声道:“你是说这些骑兵是李利、、、哦不。是大将军麾下的西凉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