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便可抵达。”
“嗯!”王辰道:“行了,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现在这天下只剩下一隅之地,可不能再有什么变故了。”
“你放心养伤便是,天下将定!”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遗命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遗命
沙羡,后院。
“报……”军侯快步入屋,榻上鲁肃早已病入膏肓。
有时候人并不害怕生病,最怕的是心病。自从自己亲手破了崔州平的计策,使得吴国再无机会能够与晋国二分天下之后,他便一日不如一日,方才十余日时间却暴瘦下来,卧病在床。
“晋军围攻将领,夷陵军受到晋军两面包夹,梁军背盟,我水军在赤壁大败已退入洞庭,夷陵大军无法撤往夷道。”
鲁肃抬起颤巍巍的手来,挥手示意军侯退下。
屋中的诸将正急切问计,鲁肃却闭口不言。
很快,便闻又是一声报令响,但见一副将奉着一份帛书快步入屋:“大都督,陛下有诏,命我大军不得东归,务必将晋军挡在荆州,寸土必争!”
鲁肃再度抬起手来,示意对方退下。
“大都督,如今晋军已逼到近前。诸葛瑾部已经逼近长沙,凌将军虽然在重安抵御诸葛瑾,但人数悬殊,只怕也挡不住多久。末将以为,此刻应当分兵南下长沙才是。”
鲁肃在近卫的帮助下方才依靠在这榻上,缓缓道:“陛下已经下令,吾等自当遵从。如今南郡大军被困,实难救援,但务必要守住长沙才是。准备车架,吾将亲往洞庭指挥水军突破晋军包围才是。”
“大都督!”众将急忙进谏道:“都督身体虚弱,经不起车马劳顿,何不留守沙羡?这等小事儿交给我等便是了?”
鲁肃摆手,道:“诸君不可如此,沙羡重要,长沙重要,解救我南军大军也极为重要。”说罢,便欲挣扎着起身。
只是此时,却闻一声报令。
只见一个将军灰头土脸,快步入了房中。
“都督!”来将抱拳痛呼,面上更是激动不已。
“公奕?”鲁肃道:“你不是在水军吗?何故来此啊?”
蒋钦痛呼道:“大都督,邾县一战我水军被晋军打散,宋谦率一部退守赤壁。我率一部退入汉水,并与晋军在云梦遗泽大战。奈何晋军船坚弩强,我水军近乎尽灭啊!我也是从陆路逃回江边,趁夜渡江方才见到都督啊!”
“这天下,船岂不是一样的?公奕何为战败托词?”
“都督,非是蒋钦托词!晋军战船当真不同,非如我军楼船,其左右两侧有巨弩石砲三层,一旦侧身过来,矢砲齐发,摧船不过一瞬之间啊!我军战船哪里是敌军战船之对手?其撞船更为厉害,更有甚者直接将我战船撞成两段!”
“唉!”鲁肃叹了口气,道:“昔日都说晋国战船厉害,水战无往不利,也不知是何人打造?难道这晋人当真如有神助?”
一声长叹之后,道:“休穆!”
“末将在!”朱桓上前,拜道。
“你率本部兵马留守江夏!”
“诺!”
“文珪!”
“末将在!”潘璋上前,拜道。
“你率本部兵马进驻长沙!”
“诺!”
“余者诸将随我去往武陵,其一防止武陵蛮夷作乱,其二防止晋军从洞庭渡江,迎击徐庶所部及诸葛亮所部。其三,看看能不能解救边军。此三部互为犄角,自然能够抵御晋军一段时间。”
“诺!”
却说西陵城中。
府门前,王震双目通红,快步迎接上去:“皇叔!”
王勇勒马,面色沉重:“皇兄如何了?”
“张神医正在赶来!”王震忍不住流泪,道。
王勇翻身下马,听到张仲景来了也宽心了不少,他一边向着府中走去,一边安慰着王震道:“震儿不要担心,这张神医以前就救过皇兄性命,只要张神医来皇兄就无大碍也。”
“嗯!”王震勉强点头,道。
入了后院,诸将拜见。
“季仁!”
“三哥!”王勇抱拳,道:“我部已抵达西陵城北!”
赵云颔首,道:“且不论公事。”
这时候蔡琰也焦急过来:“季仁来了便好了,我与你有话说。”
“嫂嫂请讲!”王勇抱拳。
蔡琰挥退了诸将,单留下了赵云在此,方才道:“你皇兄先前已经交代过了,如今受伤这事儿尚未有太多人知晓。而且也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包括云长在内。”
“明白!”王勇道:“方今正是激战之时,不能因此扰乱军心。”
蔡琰颔首,道:“正是如此,现在战局吃紧。陆逊使得我北路诸军一筹莫展,所以南路必然要打开局面才是。你皇兄既然让子龙与孔明负责全局,你不得违背明白吗?”
“当此之时,我自然清楚!”王勇说完,又补充道:“再说了,三哥的话我能不听吗?”
说到这,王勇与赵云相视一笑。
“行了,你们进来吧!”蔡琰在此时却是笑不起来,面上多有神伤。
二人跟随着蔡琰入了里间,法正与庞统早就候在此处了。
一看到王辰的模样,王勇心情瞬间崩塌,一股悲意涌上心来,疾步上前拜道:“兄长……”
“此不是伤心之时!”王辰躺着,也见不得王勇模样,只是道:“先办正事儿吧!”
“诺!”众人抱拳,赵云上前将王勇扶起来,法正则赶到这书案前在这备好的圣旨上提笔等候。
“朕若死后,皇位当传于太子王昀!此乃是朕之遗命,往诸位老兄弟能够如辅佐朕一般,辅佐新皇,大致意思便是如此,别忘了写上见证人。”
“另外!”王辰顿了顿,道:“朕考虑到云明二州塞外情况,不得不做出以下决议,其一改封赵王王震为镇北汗国之王世袭罔替,为国之藩,统御云州塞外各部兵马,政令交由镇北宣政司,为朕大晋北面屏障。其二,改封秦王王煜为镇南汗国之王世袭罔替,为国之藩,统御诸部兵马,政令诸事交由镇南宣政司,统御昆仑南面羌胡诸部,为朕大晋南面屏障。其三,改西域都护诸事,改封齐王王勇为镇西王,统御西域各国兵马,主西域诸事宜,世袭罔替不得有误。”
“于长安设检龙台,立检龙台都御史六十人,御史千百人,每年行点龙会评点君王年军政要事。君王若有不检者,可奏报改之。若有使民怨沸腾者,检龙台可召开国议弹劾皇帝,具体制度及人员选用更迭朕已写入治国三编之中,此必行。”
“如此诏令,自朕驾崩之后可行,诸卿不得违背。”王辰语气甚重,似乎已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谨诺!”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天命一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天命一
寿春,府衙。
淮河北面,晋国百万雄兵罗列,如此声势几百年未曾见得。
“要不是马超南调,只怕朕将难入淮南啊!”
堂上,陈诩万分庆幸,要不是王辰左右两军没有来得及及时堵上缺口,只怕如今的梁国皇帝早已是瓮中之鳖。
“天不亡陛下大梁也,如今虽失了淮北各郡,但光复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陆逊笑着敬酒,道。
如今的情况对于二国而言是极为不利,但是身为吴国两江都督他不得不拿出一副开朗的态度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都督,还因为担心面前的梁国皇帝走投无路投靠晋国。
“那是,那是,晋国百万雄兵虽然兵多将广,但消耗盛大!朕若是能以淮水据守的话,假以时日等到晋国兵粮将尽其也必然撤去。”
陈诩又何尝不怕陆逊投靠晋国?如今的情况自己又岂会不知道?虽然吴军作为客军进驻两江和广陵,但是大江已被晋国完全切断,粮草辎重几乎都压在三郡之上,他更担心在这之前对方先承受不了。
二人虽然彼此都笑着,但是都有共同的担心方向,更有彼此不敢明言的话题以及同样的苦涩。
“最近晋军停在淮水北岸没了动作,倒是难得的安静。不知伯言对此有什么看法?我等当如何应对?”陈诩问道。
陆逊道:“这事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这个晋军停在淮水北岸只怕不仅仅是在休整。我倒是由此看出,晋国的每一次进攻都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每一次停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认为晋国为何停下?”
“应当是在调整,调整最好的进攻方式来推进到江北。”陆逊凝重道:“淮水挡在敌我双方面前,一旦晋军突破淮水,我们将要面对的只能是全线溃败。所以无论是攻防两方,淮水都极为重要。晋军会不惜一切代价突破淮水,而我们也务必要不计一切代价守住淮水才行。”
“那你以为晋国最有可能的进攻方向在何处?”陈诩问道。
陆逊却是苦笑,不再接话,只是为自己添酒。
陈诩见陆逊如此,抚须道:“难道伯言也看不出来吗?”
陆逊笑着摇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现在晋军没有做出任何调动,这世上能够猜出来的不出一掌之数,可惜我不在其中。但是从晋军的进攻方式来看,我觉得晋军的调度和进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推进的层次分明,目的清楚,淮水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必然就是江水。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看晋军如何调度,再作出应对策略。不能仅仅看淮水一面,更要看清楚天下的局势才是。我的意见,其一尽可能设下水寨阻断沟渠水道,防止晋军水军通过水道将我们切割才是。”
“其二要尽可能的取得与江东的联系,晋国的水军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江面上,这事儿很好办。两江之地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与荆州方向有大别山阻挡,只需在此留下两万人,余下兵力可以尽可能的放在淮江两处防御。切记,江水方向也要设防。毕竟如今的情况大江上不是咱们说了算,所以也要谨防晋国大军渡江。”
“好!”陈诩颔首,道:“朕这便安排人去办!”
“另外有一件事儿,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陆逊道。
“你说!”
“现在晋军百万,与我们实力悬殊。但是我们或可偶尔故意放开一些缺口,将小股晋军放入淮南,然后吃掉。如此蚕食的方法,也不失为一个计策。至少可以用于现下的淮水,不过也要摸清楚放入的晋军,以及晋军入套之后的封口。”
“这事儿,可以试试!”陈诩道。
却说另一面,西陵。
府衙后院,上到皇后王爷下到将军谋臣,尽数在这院中或是静候或是来回踱步,似在焦急等候着什么。
正午时分,房门豁然打开。
蔡琰既期待又害怕,领着众人快步过来,向着出来的张仲景欠身道:“神医,可要救救我陛下,昔日陛下便是得神医襄助方才度过一劫。”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张仲景也不知该如何说,面上似忧虑:“这震到了内脏,幸得诸位医官为陛下拖延了时间。只是这伤极为不好治,若想要痊愈的话只怕极难,会落下病根。”
听着张仲景的话,蔡琰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只要能让陛下活着便好了。”
“也罢!”张仲景长叹一声,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够熬到什么时候。若是早一步去了倒也事小,耽误陛下诊治事大。这样吧,皇后殿下安排几个医官与我一起,我也好教他们诊治陛下的法子。”
“神医不亲自留下吗?”蔡琰大急,也不顾这身份尊卑,当即便要拜下,道:“还请神医救我王郎!”
张仲景急忙扶着她:“使不得,使不得,皇后殿下使不得。”
这边刚拦住皇后,那边王爷将军们却纷纷拜下:“还请神医救我陛下!”
张仲景急道:“诸位快快起身,我必然要留下为陛下亲自调制药物,让医官与我一起也是怕老朽撑不了多久。”
众人这才纷纷拜谢起身。
张仲景又叹道:“陛下之病,伤在内而非在外,这半年时间内药与膳食皆要出自我等手,每日务必要严格按照我们定下的时间作息才是。但是在这里,我只能留下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会教会诸位医官,尔后我便要离开,这一点还请皇后与诸位将军理解。”
“只要神医能出手便好,陛下就拜托神医了。”
张仲景颔首,道:“在半年时间内,陛下不得近女色,左近不得有任何女人,包括皇后。”
“这一点,我想不必如此吧?”蔡琰道:“王郎不喜……”
张仲景道:“皇后白日可探视陛下,夜间必要分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