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打了个哈欠,毛珏居然是绕到箱子后面,转眼没了踪影。
眼看着那醒军怒吼呐喊着冲到了不足几十米远的地方,已经被毛珏培养的嗜战如狂的文孟忍不住哎呦一声,悲催的看了一眼山头下呐喊的叛军野猪般的阵型,无奈的跟着也转了下去。
就在王化安满怀希望中,眼看着自己的大军一伸手就能把箱子搬回了,浑然不知道,他的部队前沿正经历着怎样一种地狱办的煎熬。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中,本来平摊的沙滩忽然陷了下去,猝不及防下足足上百人跌落进了坑了,沙坑中埋得到都是尖锐竹刺,重力作用下基本上是一个对穿,沙滩绵软,要是炮火烧一通,这陷阱一点儿用都没有,可惜,大佛爷省一把,这些信徒就得小命来偿。
第一批掉进去不说,刹不住脚第二批又是收不住脚跌了下去,两下倒是把坑填满了。
就在叛军伸手拦住后头,惊魂未定看着大坑时候,对面的沙地里,几十枪黑枪凭空响起,噼噼啪啪的打在他们腿上,又是一片惨叫,人没打死,打倒了三十多。
“嘿,犊子们,爷爷在这儿!来啊!爷爷请你吃屁屁!”
毛珏没发现,孔有德居然还有贱人的天赋,打完冷枪后,这货从壕沟里拱出屁股来,用劲儿拍了拍,那一口辽东腔,气的前排那醒军脸都成了茄子紫。
“干了这个小俾养的!”
不知道谁怒吼一声,也不管前面的陷阱了,上万大军是撒腿就往前跑。
原来在小山包下是另藏乾坤,用了个经典视觉欺骗,外面的壕沟边高于里面边,就把壕沟掩盖在了,站在对面根本看不见,直到跑到跟前,一个用水泥,沙袋加固过,迷宫那样的壕沟群这才映入了叛军眼帘。
密密麻麻啊!
一个没收住脚,几个跑的急的又掉下去了,还好这一次因为官军也要走人,没放竹刺,仅仅临走前放了些铁蒺藜,可就算如此,踩到脚上的依旧倒霉了,草鞋根本挡不住这东西的穿刺,锋利的尖刺直接扎投了脚底。
没等他们呜咽出声,第二排的篷军也轮着刀盾跳了下来,就直勾勾踩在他们身上。
毛珏的兵不管是亲兵备兵,真赶上鼹鼠出身一般,冬天挖土豆挖地瓜练出来的手,壕沟挖的九曲黄河,就算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走在里头叛军依旧迷迷糊糊,时不时还轰隆一声,就看到几个叛军土飞机上了天,铁蒺藜更是到处都是,走在壕沟里面的白莲叛军是叫苦不迭。
然而,站在后头的沙滩上,张望过去,却是形式一片大好,眼看着一人深的壕沟到处都是叛军那黄色的头巾攒动,眼看着就要把圣库里的金银珠宝给夺回来,看的王大佛爷是喜笑颜开,不住的在那儿挥舞着白莲教大旗。
“快!快上!把东西给本尊夺回来,不对!赵棒槌何在,你也给本尊盯上去,别让任何人抢了财物!乱动者,斩!”
实在是气量小,这时候还挂念那点财物,猛地想起来一般,王化安又是叫嚷着派遣过去个亲将,省的他的银子再被抢了。可此时,范文举已经顾不得来劝谏了,他是全副心神都提的死死的,一双眼鹰隼那样张望着战场。
和东江铁义军交过手,他是太知道这支军队的可怕了!
火器犀利不说,更是悍不畏死的士气,杀人的技巧更是令人恐惧,打听从后城撤回来义军残部,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官军端着的那种刺刀已经闪电般的扎死三四个人了,一个冲锋,一个队就垮了。
可到现在,除了几声爆炸声,悍不畏死的精兵,暴风雨那样的炮火,到现在他都没看到呢!
毛珏费尽心机把山东白莲教叛军主力引到这片沙滩,绝不可能是逗自己几个玩的吧?
身边几千最精锐的辽东老兵,外加上当初拿着毛珏给的,同样刺刀的拼命军六百多,全都被他扣在手里,一但出现个突发状况,他会第一时间把这些军队派出去,来拯救战线。
可对手是毛珏,就算这样,范文举依旧心里没底儿。
“毛将军,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手心里全是汗,范文举喃喃的嘟囔着。
就在范文举满腹紧张时候,却殊不知毛珏压根什么都没想,他甚至根本没把精神放在指挥作战上,箱子后面的壕沟里,一捧从江南带回来的红茶放在壶里煮的咕嘟咕嘟作响,那股子奶香味扑面而来,伸手倒进了几块糖,用勺子搅和搅和,毛珏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头张望一眼箱子堆,睡眼朦胧的抱怨着。
“还没过来啊?”
第二百一十章.终生难忘的恐惧
毕竟才五千来人,区区几天时间,拿着的工具还是铲子和锄头,就算是后世有铲车挖掘机,挖一个山包也是个大工程,经历了十来分钟钻地洞踩陷阱,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的叛军也拥挤到了山包底下。
距离那些箱子就三十来米了!
把箱子抢回来,自己那位佛爷满意了,大家就可以回登州困大头觉。有人已经按耐不住,攀爬着壕沟壁就直接向向小山坡攀爬过去。
可真是眼看着触手可及了,再跑个十几米就能把圣库抢回来,后头观战的王化安脸上甚至流露出了喜悦之色,可这功夫一阵白烟在炒豆子般的枪声中,终于蒸腾了起来。
“驴球的!”
眼看着冲上来十几个人滚地葫芦那样飙着血跌落了下去,佛爷大人很是不雅的破口大骂了一句,可一直抹着汗水的范文举却是微微放下心来,这么开战半个小时了,之前毛珏一直是迷踪拳打着,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可只要官军暴露出意图来,这仗就有得打了,毕竟官军还是有需要守护的目标,那就不再是善攻者如九天之上般不可触及,起码双方放到了公平对战的位置。
范文举思索间,那枪声变得愈发的强烈。
“快,跟上!”
狭窄的壕沟内,一张张辽东汉子的粗脸憋的通红,几个哨长拼命叫喊着,抱着一捆捆燧发枪,那些兵丁也是跑的满头大汗。
这次也用了个倭人战国时候的著名战法,铁炮组击!因为地形太过狭小了,侧着身子只能过两个人,所以一个团只选出来了一百人来射击,剩余的,全都窝在后头坑道内装填,来回不停有人不断把装填好的火铳给运过来,再把打完的给拿回去,虽然射击数量减少,可是枪火密度却是密集了几倍。
这也不是电脑游戏,鼠标一点大军没头没奶就上了,叛军也是怕死的尽管后面军官还有萨满又是“增益加持”,又是“士气光环”的,除非被逼到极点,那旭军也不会自己跑上来找死,箱子堆整面的二十来米就陷入了焦灼,一会儿上来一批,被燧发枪阵打回去,一会又上来一批,再被密集的枪火喷退。
打着打着,官军也打出经验来了,战场上并不一定非得把人杀死才行,他们是转往腿打,别看电视剧上整面人物中了好几十枪,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打打杀杀,真实情况是,箭也许可能中好几十箭,火枪却是一枪就倒,再想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惨叫着滚落回去,抱着腿呻吟的伤兵一大堆,叛军又不得不分出人来把他们运回去。
两边的壕沟口又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真仿佛一场老鼠战,双方就缩在一人宽左右的壕沟里,拼命向前挤压着,一把刺刀不断的捅,收,捅,收,杀死的叛军甚至倒不下去,被当盾牌那样挤在前面,不过另一个官军扛着的大黑锅锅底儿也是被拼命向前伸的叛军各种武器打击的乒乓作响,上面的锅底儿灰噗噗的往下掉落着。
谁也不敢露头,前面是官军火枪手,后头有叛军拿着弓箭瞄着,足足几百人就这么拥挤在巴掌大小一点地方打的不可开交。
“一二三,挤!”
毕竟人多,挤出了一身臭汗,不知道谁大吼一声,那旭军忽然不要命的向前猛地一撞,猝不及防下,前面挡着七八个铁义军一个屁墩全都坐在了地上,狂喜着,踩着龇牙咧嘴的第一个铁义军肚子上的铁锅,几个响马子骂骂咧咧轮着刀子就往前冲,谁知道还没等冲两步,一整巨吼就震的他们耳根子嗡嗡作响。
“给爷爷开!”
咣当一声,前面那个响马子单刀居然都折了,在他错愕中,一个方形的奇形兵器猛地给他脑袋来了个大开瓢。
除了刺刀与燧发枪,东江铁义军还有一样是制式的,工兵铲。
和大明内地破破烂烂的家伙事不同,对于武器,毛珏可是精益求精,就连这铲子都是上等精钢打造,还一面开刃,在这狭窄的坑道甩起来,比刀子可好使多了,再加上个人形坦克孔有德,这一道踩着锅过去,打的那些响马盗都是东倒西歪,哭爹喊娘,凭着一个猛将,活生生又给打了回去。
“喝!”
随着整齐的怒吼,铁义军罗马军团那样整齐的铁锅一侧一挡,把气喘足足的孔有德又是护在了锅盾后面,再一次,厚重的铁锅阵把篷军给挡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