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暖室。
“啊!!!!”
凄厉的惨叫声猛地从里面传了出来,手里拎着把血淋淋的小刀片,满嘴胡子茬子,长得跟肌肉版武大郎似得粗汉子又是撩开门,一边随手把一嘟噜吧唧一下扔进垃圾桶,一面粗着嗓子叫嚷着。
“下一个!”
这阉人也是技术活,倭国国内是没这人才,只能是在负责骟宫廷马的马夫中找了个兽医,看着这胡子啦擦的粗汉,看着他手里的骟马骟牛刀,看着嘟噜一声扔进垃圾桶的玩意,看着被两个侍女搀扶下病床,弓着腰嘶声竭力哀嚎着下去的同僚,这震撼力太大了。
“我不当这个差役了!我要回家!”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个心理压力,帽子一扔,转身就想跑,可这时候了,哪儿容得他跑,两个武士从边上一拖,拎小鸡子那样就把这人给拎了回来,在他绝望的嘶吼中绑在了病床上,拔下了裤子,用酒精泡了泡刀子消毒,满是邪笑,那个兽医又是拎着刀子按了下去。
听着里头嘎吱嘎吱的切肉声,还有堵着嘴嚎不出来的惨叫,外面排队的内侍仆从又是狠狠咽了口口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儿排队,幕府在宫中最重要的几个头目眼线,利茶,苦休,近藤几个则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拢到了京都幕府的驿馆,悲催的围拢着稻叶正胜。
“大人,我等也在阉割之列!我近藤家还需要传宗接代呢!这不行啊!”
“下官请调回江户!五十岁以上不用阉割,下官请求换人!”
“那些公卿家的都不用阉!凭什么幕府来的都得阉割?”
事关自己小兄弟,大意不得,一个个武家出身的爷们,伊贺出身的忍者也顾不得矜持了,一个个吵闹的沸反盈天,听的稻叶正胜也是头大几分,同样恼火的大声嚷嚷着。
“出发之前宣誓,誓死效忠将军!死都不怕,这算什么?一刀下去才几两肉?这正是你们展现对将军殿下忠诚的时候!谁敢打退堂鼓?”
几两肉?稻叶家子孙多了,你怎么没事儿不切个几两肉?一肚子腹诽,那些看管,头目悲催的嚷嚷声更大了。
“大人,再想想办法!”
混乱的不仅仅男官,一个个去势后修了“产假”的男官,手头的工作都丢给女官了,还有些相好有勾搭的女官听着那头一休哥高唱的割鸡割鸡之歌,也是一天魂不守舍的,整个京都皇宫都乱做了一团。
没人注意道,这几天,五摄关家族几大家主公卿,入宫的频率也高了不少。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京都这几两肉风波尚且未完全散去,宋献策却是终于等到了他所求的,这次不是去和歌山,而是进了城,去了鹰司家的祖宅,还是个火塘子散发着幽暗的光辉,鹰司,三条,近卫,几个摄关家家主老脸死板的犹如铜像一般,随着火光的摇曳而阴晴不定,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屈辱与痛惜,看着宋献策手头那本诏书。
诏书的北面,中间是十八瓣菊纹,两旁是藤原家五家族的家徽,正面印着皇家的印信以及各家族的印信,名义上,没有比这份诏书还具有法理性的文件了,再一次,他们这些藤原家的后裔将祖先传下来的官职拱手让了出去。
“宋大人,五摄关与皇室的命运,就托付到您之手了!”
终于收起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将那份诏书宝贝一样藏在了怀里,宋献策也是重重一鞠躬。
“诸位放心!只要丰臣家愈发的强大,没人能动了藤原家的显赫!”
“下官告辞!”
第二百八十章.王子复仇记
京都城在为几两肉而哭哭啼啼,可萩城已经不是几两肉的问题了,这儿是真的杀成了尸山血海,争霸天下的道路真是容不得一点挫折,又打川一战,毛利家苦战三个月的战果就一遭崩溃,接着就是一蹦到底,被人接着拔了二塔,高地塔水晶,直接怼到了基地。
可惜这儿是没有血泉可以来回血复活了,每流下一滴血,就是真真正正的少了一滴血,每一秒,这儿都是血流成河。
“踏踏开!”
倭语特有的撕心裂肺感随着军扇的挥下而爆发,顶着大盔,穿着胴丸的士兵呐喊着向前冲着。
咣~咣~
迎着这满天举刀剁你狗头的武士,不是太高的城墙上,却是火光闪烁,毕竟算是半个切支丹大名,毛利家的铁炮数量还是不少的,没有一万也得有个几千挺,再加上大筒,倒也是气势十足,冲锋中的武士不断在弹丸风暴中。
可,城下的联军不在乎!毛利家辛苦征服的千手,秋月等家族,一战之后就打着红旗转投到幕府麾下,此时他们正是要证明自己一颗红心向着德川家的时候,藩士武士也只能死就死了。
况且就算顶着满天的枪火,联军也是占据优势的,他们人多!
冲到了几十步之内,比城头枪火还要密集一倍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反射出来,就算是有木塀保护,也是毛利武士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梯子被架在墙上,蚂蚁上树般的武士向上攀爬着。
毛珏的刺刀如今不少倭国大名见识过了,可到现在却也不是谁都装备的上,首先,倭国的铁炮还是靠人工一下下打磨,东江却已经靠着机床钻了,生产力上相差就不止十倍,倭寇主装备还是大枪,武士刀,就算装备了刺刀,其实作用也不打。
而且刺刀,倭国叫铳剑的东西,也需要专门打造,额外花费一大笔人力物力,不管哪儿家大名,轻易不会愿意花这比冤枉钱,更别说穷的掉底儿的毛利家,急促中,那些铁炮武士只能撤到后面,由刀武士补上,与翻墙上来的各家族武士刀子对刀子的肉搏成一团,狭窄的墙头,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站在城下,松平信纲的双眼中,看到的就是一团团火光,那些木头造的屏障被争先恐后点燃,化作灰烬,墙壁也是变得焦黑,被底下人用大锤子砸的坑坑洼洼,一处城墙甚至轰然倒塌,上面拼杀的双方武士全都惨叫着摔下来,还好墙不高,只要不是脸黑摔到什么尖锐东西上,拍拍屁股起来还能战,要是中原那种十多米的高墙,掉再去就完了。
进攻的第三天,萩城已经是左支右绌了,不到傍晚,随着哭喊声传来,萩城外围城墙犹如瓜熟蒂落那样的陷落了,城外苦战的家族武士兴奋的冲进了城,一团团黑烟支冲苍天。
不过这也幸亏是倭国平山连郭城,这啃下来的只有外围的三之丸,四周还有几个分城挡着,面前还是最难啃的本丸天守,所以看着部队在城内抢掠,松平信纲脸上是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青山大人,九州岛又什么消息吗?”
“还是老样子,各家大名怨声载道,叫嚷着恳求减少上藩与年贡,接着就是修房子修城,老样子!”
虽然是武士,可青山幸成更趋向于文官,对于热血沸腾的战场明显不感兴趣,他老人家也是心大,别人流血掉脑袋,他居然还能睡得着,靠着台子舒舒服服的睡了小半个下午,听着松平信纲的问话,老头子终于含糊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回答着。
可是听着这回答,松平信纲明显不满意,眼睛盯着战场,嘴上则是生硬的说道。
“是黑田家传来的消息吧!”
“信纲公,你这语气,越来越像当年的石田三成了!”
那位公,关原大战的主角之一,为人也算不得直,可是这嘴却是太硬了,在丰臣秀吉面前搬弄是非,得罪了不少人,关原大战的确是一帮子西军大名各怀鬼胎,按兵不动,可和石田三成得罪人太多也是不无关系。
不过责备一句,青山幸成又是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你是在怀疑黑田家?”
“只要不是德川亲藩,就都值得怀疑,更何况,黑田家还出过黑田官兵卫!”
“可接手的黑田长政又是关原大战的功臣,如果不是他劝降咱们的关原战神小早川阁下,这大战还有的打。”
也不想和青山幸成辩驳了,松平信纲的视线又是落在了眼前的萩城上,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尽快拿下眼前的萩城,把西国大名的拔尖儿毛利家斩尽杀绝,那么整个西国会再次沉浸在德川家的恐惧之中。
“传令下去,恢复各部队秩序,继续进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