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崇祯不同,皇太极有理性,他不会迁怒于人,似乎对范文程也没那么大的期望,见他久久不语,皇太极是疲惫的挥了挥肥厚的巴掌。
“你下去吧!洪承畴那头劝降要抓紧,说不定他还是一枚筹码。”
“奴才告退!”
脑门上冷汗津津,刚开始来时候那股子兴奋已经烟消云散,噗落着马蹄袖跪安,这个辽东生员急促的倒退向外走着,可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是灵光一现,又折了回来。
“皇上,奴才忽然想到件事儿!”
“讲!”
有些意外,皇太极点了点头,这范文程立马是兴奋的一磕头。
“最近明庭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不是派人来,想和我朝议和吗?”
“皇上,东江到底是大明的军镇,如果大明皇帝下令议和,他应该也不敢冒着那天下大不韪来继续开战了吧!”
借用大明朝廷的力量?不得不说,这个脑洞有点大,他毛珏是那么听话的主儿吗?
不过有一句话叫做病急乱投医,如今毛珏皇太极的态势对比,清国是被动挨打的,长上千公里,宽百公里的交界带上,依靠着水泥堆砌的堡垒前哨站,东江的骑兵可以在任意一点对清国发动破袭战,可就算流动性极强的八旗骑兵,也只能被动挨打,至于反扑?就算啃下几个东江哨站也于事无补,反倒是损兵折将,如果要是大动干戈,毛珏还真不怵他。
东江有七个军团五万多常备部队,根本不下田生产,完全是以杀人为职业,在边境打五到十万人规模的战争,对东江仅仅算毛毛雨。可皇太极要是动员如此规模,今年冬天,整个清国就准备挨饿吧。
看着范文程兴奋的神色,许久,皇太极是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此,与大明朝议和之事,就交给范先生来操持了!”
“奴才遵旨!”
皇太极愁眉苦脸时候,毛珏却是也不爽。
从倭国回来,第一站他就杀到松花江,却找清国麻烦,这个崛起于东北亚的强盗集团实在是运气太好,他不敢给皇太极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不过打发东江的“哥萨克”们挥舞着骑兵刀,气势汹汹的跑到清国找麻烦后,毛珏悠哉悠哉回了铁山,正打算完成今年第二大政治任务,和千代姬给扶桑生下个天下人的继承人来时候,两个小丑有找上了门来。
“毛督师,陛下有旨,马上调集东江部队进攻盛京!”
“本官有监督辽东战区的权利,汝等竟然敢晾着本官三个多月!陛下已经是大为震怒!现在本官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在战场上戴罪几个,否则的话,立马锦衣卫锁拿,京师问罪!”
铁山的办公室里,毛珏是有些发傻,看着这俩突然闯进来,眼神朝天的俩大爷,如果没记错,绿色官服是四品一下,什么时候他毛珏混得那么惨,芝麻绿豆都敢对他龇牙了?
毛珏愕然的目光,投向了阿德蕾娜。
“将爷,这两位是兵部监军道,张若麟,马邵俞二位大人,松锦大战,就是这两位大人的丰功伟绩,他们督促洪大人进兵,打出了今天的局面!”
满带笑容,阿德蕾娜是“和蔼可亲”的弯腰介绍着,不过这话听的俩人就跟孔乙己似得,立马是老脸憋的通红。
“那是洪承畴自己部署不利,让建奴偷袭了后路,与我二人何干?”
“监军道的事儿,能叫输吗?”
“本官说了你也不懂!毛督师,马上集结东江镇部队,否则的话本官就代天子拿下你,亲自督战了!”
脑门上青筋蹦起了几根,毛珏的嘴角却是向上勾起了个微笑来,他也是客气的站起来猛地一鞠躬,讨好那样大笑着说道。
“哎呦呦!竟然是监军大人,怠慢怠慢!这些天本将巡视北镇,怠慢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娜娜!你怎么不早派人通知本将呢?”
皇上和兵部的招牌还真是到哪儿都好使,看毛珏也被自己“镇住了”,两位监军大人还真是意气风发,更加傲慢的昂起了头来,施舍那样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
“既然知罪,就赶紧集结部队,朝廷全都是让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粗鄙武夫给耽搁了!”
“是是是!两位大人训斥的极是!毛槊,马上召集铁山诸官!二位大人,请楼下会议室移步!”
“算你识相!”
太想在辽东捞到功勋了,点着头,张若麟与马邵俞二人又是很有威严的背着手昂这头下了楼。
目送着两人出门,带着狐狸精那样的笑意,阿德蕾娜阴仄仄的压低声音,向毛珏问道。
“老爷,怎么玩?”
“告诉孔有德几个,这俩家伙就是逼着辽镇军强行出战的监军道就行!”
毛珏此时则是完全变成了咬牙切齿模样,不说同病相怜,仅仅这俩混蛋坏了东江坐山观虎斗的大好局面,就足够毛珏恨得他俩牙根直痒痒了,没想到这俩活还敢送上门来。
“妾身遵命!”
已经预想到一会的情景,阿德蕾娜再一次阴笑着低头应了下来。
本来就被聚拢铁山开会,商讨今年的战策,再加上东江的高效率,不到五分钟,七位军团长,十九个守备参将官,甚至十来个文职官员都到了大会议室。
“监军大人,这边请!”
带着甜甜的微笑,阿德蕾娜很秘书的亲自领路上门,昂着个脑袋,俩监军也是接着那么傲娇的进了房间,可是好不容易低下头准备来个礼贤下士,俩人的后背却是旋即出了几滴子冷汗来。
气氛不对啊!
左边的那个胡子大汉歪着脑袋,正用鹿皮轻轻擦着把油光锃亮的黑色转轮手枪,右面的马脸军将顶个重盔,拿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剔着牙,稍微靠后点,还有个脑袋大脖子粗的矮子,手上套了一双鹿皮拳套,在那儿嘿嘿的往前挥着。
“毛大人什么时候”
心头发虚的回过头,话还没说完,张若麟的脑门上又是冒出一股子冷汗来,别说毛珏,引他们过来的阿德蕾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过自己装的逼,哭着也要装完,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张若麟强自镇定的一咳嗽。
“本官乃是陛下亲自委任,来辽东督师的监军道,今日起,本官指挥尔等,讨伐东掳贼寇,战场用命者,本官给你们报功,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可如果有贪生怕死,畏敌不前者,本官就砍了你们脑袋!听的清楚没有!”
没有想象中整齐的应答,也没有畏惧的眼神,倒是那个马脸汉子歪着个肩膀甩着剔牙的刀子靠了过来。
“临阵脱逃,畏敌不前者死是不?”
“你,你要如何?
冷汗都把后背打湿了,张若麟是强自镇定着才没后退,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竟然能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