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 第637节

旋即袁崇焕也向闯军展现了他从东江学来的玩意,对着拥挤在官道冲锋的闯军,二百多门大小将军炮呼啸着喷射了出来,一膛膛炽热的铁与火,喷射在了这些铁骑的头上。

毛珏的炮兵第一强调的是精准,第二才是弹药,不过精准这条袁崇焕没学来,也没有这个资本去装备大军,只能是画猫学虎来个大概,好在,榴霰弹这个美国南北战争时候才大规模运用到战场上的武器也没让他失望。

简陋的炮药在半空炸开,炽热的铁霰弹珠子劈头盖脸砸下去,咣当的声音中,那些铸造的满是气泡眼儿的铁头盔根本抵挡不住,狂奔中的闯军骑兵脑袋一歪就栽倒了下来,旋即还撞得自己人仰马翻,从没见过官军使用如此火器,第一波闯军就被打蒙了头,一轮至少上千骑被打落马下,那冲势为之一窒。

“听我号令,贼人军到八十步,才可开枪!”

行走在军阵间,后世的江北四镇一大佬的高杰也在嘶声接力嘶吼着,可到底有着不少军兵是这一年才入伍的新丁,劈天盖地的气势已经吓住他们了,高杰这话音没等落下,第一排的军士已经是扣下扳机,噼里啪啦的一大阵枪声顿时响起。

缭绕的硝烟中,的确是气势吓人,可冲在前头的闯军铁甲骑兵愣是没掉下来两三个。

还好是三段射,第一排开枪过后,要往回退,第二排立枪的机械办要放下枪开火之前,高杰骂骂咧咧的手起刀落,咔嚓的连续砍翻了好几个火枪兵,前沿的压阵亲兵也是放开手去杀,斩了几十人,方才把这一波止住,一个个秦军火枪兵心脏狂跳的看着身边丢了脑袋的战友尸体,再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闯军骑兵,沉重的压力下,每个人都是在疯狂的边缘。

“开枪!”

这声音真是犹如死到临头如蒙大赦,噼里啪啦第二排枪弹紧跟着第三排枪弹打出去,紧密的闯军骑阵这一次犹如遭遇了重锤那样,七零八落无数人掉落马下。

最后三十米,已经稀疏了的骑阵狠狠地装进秦军大阵中,咔嚓的响声下马胸直撞到鹿寨上,把那东西撞得七零八落同时,也把上面的骑士摔出去,有的闯军铁甲骑兵亡命的装进阵中,手头骑枪跟穿糖葫芦那样穿死两三个,可这冲势也戛然而止,没有冲乱秦军阵型。

“他娘的,给老子干他狗娃日的!”

一个小小的刺刀,真是给战场发来了无比大的变化,在高杰难听的叫骂中,他的亲兵先端着长矛捅了过去,将来不及换马刀的闯军狠狠捅死下马,在亲兵带动下,一层层的刺刀就像是刀山一般向外扎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闯军犹如黄油贴到了壁炉,一层层的融化下来。

终于,支撑不住,哇呀呀一声,后头的闯军倒是麻利顺畅的拔马而走,杀得兴起,端着刺刀的秦军也是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可军阵中,却是响起了急促的梆子。

“都回来,都给老子回来!”

一部分被喊了回来,可有一些已经杀入了魔,跟着不管不顾的用刺刀怼着,然而骑兵飞快散去,没等他们醒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枪击尖儿了。

李自成的第二堵墙,长枪三万,刺击如飞!呼啸的吼声中,镰刀,长矛,长戟,铲刀,各式各样锋利的,锈迹的长兵铺天盖地的扎了下去,冒事冲出去那百十个秦军惨叫中被扎翻在地,有的转头才跑几步,十几把兵刃已经带着鲜血从胸口冒出来了。

面对这个刺猬山,高杰几个前军总兵也是喝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骂着娘叫嚷着。

“装药,开枪!”

厮杀了十来分钟,好歹是赶在第二轮进攻临头之前,大将军炮再一次怒吼了,喷涌的榴霰弹以及炽热的鸟铳子弹撕破了闯军枪阵,刀枪见红,秦军再一次与这残阵绞杀在了一起。

袁崇焕的视线却早已经离开了本阵,端着毛珏赠予他的望远镜,他阴沉的向山上眺望着,那儿,刚刚被大溃了的闯军骑兵就像是妖怪那样,再一次从四分五裂重新聚合,再一次铺天盖地,而就在这支出战枪阵的背后,更多的闯军出动寻找食物的蚂蚁那样聚拢而来,数不胜数。

太多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礁石与滔天怒浪

唏律律的马鸣声中,血淋淋的骑枪照面狠狠地扎下,鲜红的液体就好像飞溅的小溪水那样从枪口两旁飞溅出来,绝望的惨叫下那秦军也真是个爷们,拽着枪杆子硬是咬着牙把马上的闯军给死拽了下来,在他绝命的握着枪杆子吼叫下,那杀人的闯军也是恐惧的双手护着头,被几个杀红眼的官军刺刀齐下,捅死当场。

再也支撑不住,再一次闯军骑兵像是潮水那样落荒而逃,这次再没有愣头青了跟着上去怼了,愣头青已经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全躺在了身前这片开阔地上。

这几天秦军展现出了超越之前任何一直官军部队,前所未有的韧性,任凭闯军的优势兵力一次次猛扑,硬是分毫不动。

可说秦军是坚不可摧的顽石,那闯军简直是潮汐不止的汪洋大海,才刚刚打退进攻的闯军骑兵,紧跟着后头又是丛林那样的闯军枪兵刺了过来。

“开炮啊!给老子开炮!再耽搁老子砍了你!”

也是急得火烧火燎,嘴皮子上都裂开一道深深地血口子,高杰揪着后头那个炮兵百户的脖领子嘶声竭力的怒吼着。

脖子差不点没被勒断了,一张黑脸憋的通红,那百户悲催的叫嚷分辨着:“总兵爷!炮药打光了!小的已经派人去搬了!”

十几个火药桶空空如也,那汹兵慌张的跑回城里,拉着满满一手推车火药桶,再一次急匆匆回去,站在墙头上看着这一幕,袁崇焕的脸色却是再一次变得阴沉了几许,充满了担忧。

像这样的仗,东江打了不止一次,每次都让袁崇焕觉得很轻松,似乎占尽了优势,可真正到自己头上才感觉到这种艰难,没办法,后勤不是一个档次的。

几次倭国之战,毛珏的大军屁股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舰队,罐头,弹药,绷带,没事儿还下海撒网捞个鲜鱼,啥不够了转身回东江去取,后勤就没断过,可他袁崇焕真正自己主军时候,这才三天,火药弹药已经是入不敷出了,粮食少的打了一整天的大军只能吃两顿,粥也是越来越稀。

至于陕西供应来的粮食火药是彻底指望不,昨个闯军大将刘宗敏一万多骑兵当着秦军全军的面儿,大摇大摆的直奔西北而去。

后路也断了。

闲在鲁山县的秦军简直是已经陷入了死地。

“督师!”

就在袁崇焕满心忧虑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回过头去,刘垢哀猛地跪倒在地,砰的一下子把头磕在了地上。

“末将请战!”

“退下!”

差不点没急得吐出血来,刘垢哀再一次狠狠地把头磕在地上:“督师,弟兄们在拿命拼,咱骑兵在后头看着,大家伙都在挫咱们脊梁骨,督师,求您了,让咱们骑兵出战吧!”

忽然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子,袁崇焕是硬生生的把他拎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生硬的咆哮着。

“你们骑兵还有特殊任务,到时候就算你们怕死,也得给本督上!现在给本督老实待着!”

甩开他的衣领子,袁崇焕又是急促的转身要朝向战场赶去,望着他的背影,刘垢哀再一次不甘心的喊了起来:“督师,到底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也不知道!”

再一次回过头,袁崇焕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股子艰难来,重重的摇了摇头,旋即却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就回到了!”

还真叫一语成谶,这个机会真的来的如此之快。

又是个谁都不愿意来临的清晨,太阳似乎都在昨天的战争中受了箭伤,阳光的中心带着一丝血色,那紧张急促的军鼓也不再震撼人心,听着鼓声,躺在临时挖出来的战壕内的秦军是懒洋洋不情愿的被各自百户给踹起来。

今天早晨的粥又稀了几分,还好带了点袁崇焕学东江军粮风干的牛肉丝,还算是微微入味,而且就算每日粮食越来越少,秦军也没有抱怨之声,因为每天,袁崇焕都是抱着碗和他们打一样的饭,他们吃多少,他这个主帅就吃多少,就像最下贱的大兵一样盘腿坐在尚且有淤血污渍的泥地上吃,主帅尚且如此,当大头兵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今个也是如此,看着袁崇焕随意的找了个伙,跟着一碗稀粥,坐下就吃起来,边上的军士路过时候无不是微微鞠着躬,就算有抱怨也绝不在这附近,隔着差不多四百多米,闯军也放起饭来,随着炊烟渺渺,那怎么杀也杀不完的篷军又像是池子里抢食儿的锦鲤那样一窝蜂冒出来,漫山遍野数之不尽,令人绝望。

可就在偶然一个抬头间,袁崇焕却是忍不住把那半碗稀粥给扔了,急促的猛然站起来,端着望远镜向对面的山坡眺望去。

乱糟糟的篷军中间,一抹红色扎眼的穿行着,而且他所到之地,就像是蜂巢里的蜂后那样,受到底下篷军的追捧与拜见。

大斗笠,红披风,与李自成那副经典的打扮对上了,如果说这还不做数,他身边,精悍披甲的军士明显多了起来,一杆闯字大旗嚣张的迎风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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