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知道,这支队伍,是精心准备对付他们而苦训了大半年的。
每天刺杀上万次,刺刀一抬一撂的动作几乎都到了潜意识中,街头这么点距离根本跑不起来,那个辫子兵首领才刚刚轮起马刀,迎面一个亲兵刺刀已经狠狠扎进他胯下战马身上,半米长的刺刀直接扎进了马的心脏,这玩意的草模型他们整整扎了一个月,甚至做梦,这些大兵都是刺马的心脏,人的心脏,这一步简直是轻车熟路,一匹几百斤重的庞然巨物就被这么一刀撂倒了。
战马带动着惊叫着的骑士翻倒在一旁,紧接着,不知道多少把刺刀凶残的扎下去,不仅仅他,剩下的辫子也没好到哪儿去,那模样有点像生化危机,每一个都被几个十几个疯子般的明军包围着,血染了一地。
墙头上,呐喊着的嘶吼中,两个亲兵被箭矢射翻在地,可紧跟着,那半米长凶光矍铄的刺刀已经到了,一个个血洞绽放着,门上,那漂浮在蓝色绸布,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孽龙被狠狠地踹了下来。
另一头,城北,毛珏一直等候的浓烟亦是熊熊扑向了青天,沈戎那头也动手了。
一切进入了毛珏设计的节奏,不到几分钟,发泄一般的战斗就结束了,身上满是血腥飞溅的亲兵拎着滴着血的刺刀,喘着粗气又汇聚到了毛珏身边。
嘴角还挂着血迹,就像个刚刚吸过人血的吸血鬼那样,右手拎着刀,左手提着左轮,毛珏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他有生以来最邪魅,也是最潇洒的微笑,晃了晃右手腕的刀。
“进军!”
他身后,文孟嘶声竭力的嘶吼亦是响着。
“三哨向左!四哨像右!控制城墙,不要放走一个!”
这一天,真仿佛成了义州这个不大的城市末日那样,黑烟缭绕,城墙上,还有幽灵般的白袍明军带着他们卑鄙的鸟铳,还有更加犀利的虎蹲炮向城内扫射,街道上,蜂拥乱跑的建州贵人在这交叉的火力下争相扑倒在地。
都说汉人软弱如绵羊,这挟真人不也是如此,甚至强者面前,他们更加软弱,毛珏一二两个哨“秋毫无犯”的从主街狂奔向正蓝旗衙门,乱跑的旗民们在他们“好言规劝”下,亦是乖乖躲回了屋子,混乱渐渐又平息了下来。
衙门口,毛珏又遇到了沈戎。
和平时那个心眼汉子不同,这时候的沈戎亦是简直如同变了个人那样,身上的白色战袍棉甲都被他脱了,一股股热气自这个汉子身上冒出,他的脸上,光着的臂膀上,还有刀上,都淋漓着狰狞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明显,刚刚毛珏让他制造混乱之后就躲起来,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这么做!
一颗狰狞的人头被揪着辫子扔到了毛珏脚底下,旋即这个汉子无比激动的拄着刀单膝跪下。
“将爷,建奴衙门末将已经为您清洗干净了,奴酋正蓝旗牛录额真哈儿发的脑袋末将也为您剁了下来,直可恨正红旗奴酋在西城喝酒,让他跑了。”
“没关系,幸亏他跑了,不然刘冲岂不是很寂寞!”
提起这个,毛珏的脸上再此流露出邪笑来,跟着他,沈戎,文孟,庞大海等亦是发出了猫头鹰那样桀桀的笑声来。
江边,十几个骑手,二三百两旗权贵呼哧气喘的狂奔在耀眼的雪地上,可在他们眼帘中江边那白的耀眼的雪中,忽然一群白色幽灵仿佛传说中的雪妖那样活了过来。
早就等的淡出个鸟来,慢悠悠从身边抽出马刀,刘冲那张憨厚的脸上,亦是流露出了一股子嗜血的狞笑
第七十九章.致富最快莫过抢!
真是场辉煌的大胜,八百亲兵,一战拿下后金在鸭绿江东岸的重镇,侵扰朝鲜的桥头堡,甚至正蓝旗的驻地,领军的还是个不满二十的初生牛犊。
虽然细分起来有点磕碜,两旗的旗丁绝大部分都被掉入关内征明去了,留守义州城的不过一百来个旗丁,而且还是老弱病残居多,不过照比于整个辽东战场甚至关内战场的上的丢城失地,毛珏这也毕竟打下了收复失地第一战,更重要的是,他戳破了后金的一个泡沫。
不管皇太极还是正蓝旗主莽古尔泰,敢以区区这一百来个兵丁镇守义州,面对铁山镇五千多兵马,就是因为后金压在明军头上的军威!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你们明军就是直敢龟缩在城里,就是不敢和咱们女真爷们堂堂正正的干一场。
你说老子不敢是吧!那老子就干给你看!
不过不管这场战阵的意义对于大明如何,对于整个朝廷又怎样,对于毛珏来说,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都在眼前了。
“我靠!”
被毛珏绑票一样的给拉过来,吃了好几天的雪,来了个重感冒一瞬间,钱曾感觉都值了,他那双黑眼圈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大鼻涕的鼻子一下子也通了,不可置信的张望着眼前。
后世看辫子戏,恐怕记忆最深的就是主子奴才了,的确,八旗是一架严密高效的战争机器,可它也残留了浓郁的奴隶社会色彩,满清最大的财富拥有这,就那徐主奴隶主还有牛录甲喇额真,章京等担任官职的贵族,正蓝旗的财富一大半在盛京,一小半就在毛珏眼前了。
老虎皮,这冬猎打到一张,毛珏就高兴的不得了,可这正蓝旗衙门倒好,两沓子。
还有珍贵的紫貂皮,胳膊粗细野人参,眼珠子大小的东珠,这些东北特产尚且不提,黄金,小半箱子,白银!四万多两,各种珍奇异宝多半是丁卯胡乱时候从朝鲜王国掠夺来的,如今都入了毛珏的口袋中。
这些东西要是全都倒腾带了江南,瞬间毛珏也变大富翁了,至少几十万两的身价,难怪这些后金八旗的强盗如此好战,是真来钱啊!
就算见多识广,拿着个荔枝大小的东珠,钱曾也挪不开眼睛了,看着毛珏无奈的直接抢过去,塞到了他怀里,这才让这货回过神来,尴尬的把衣襟给系的死死的,死皮赖脸恭维起来。
“少将军神勇,一时间钱某为少将军的神威战绩所震惊!”
“拉倒吧!”
毛珏是不屑的一咧嘴,不过也没继续讽刺这个拿着东珠当命根子的财迷,而是伸手划了一圈。
“钱兄不带的绍兴师爷吗?这些,争取两天时间,你帮我整理出来,明年开春,大海变暖,都倒腾到江南去,还是老规矩,卖出去的收入,有你一成!”
幸福来的太快,钱曾差不点没被击晕了,这些玩意就算按照毛珏提价之后的批发价,估计也得有个三四十万两,最次他也赚个三四万,而且要是卖力点,到江南把货价再提一提,说不定六七万两也不是不可能,一流富豪挤不上去,那他钱曾也至少是个三流富翁了。
这还仅仅一年。
“毛,毛兄,此言当真,真给钱某一成?”
“当然!”
毛珏是理所当然色点点头,可旋即,他又是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钱兄是我铁山镇的朋友吗!有了好处,当然要先照顾朋友了!”
毛珏这可是一语双关,来的时候,钱曾的身份可是扬州豪商还有些江南地主的利益代言人,提货经理,为了他背后的人物利益,这货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压价,可毛珏出这个大价钱,就是为了把他挖角过来,日后变成他毛珏铁山镇的利益代言人,努力给他提价。
别看钱曾仅仅是个小小的商人,可他姓钱,是常熟大族钱家的一员,他们家族最出名的,莫过于钱谦益这个东林魁首了,就算抛开这个关系,毛珏要往江南倾销东西,面对的也是整个南方利益集团的阻力,可要有了钱曾这个家贼出面,这阻力无疑一下子就小了不少。
后世马云马叔成功了,他身边的高级经理人都是中国富豪榜上的人物,钱曾,他也值这个价。
这话听的钱曾激灵了下,看着一大堆宝贝,再看着毛珏脸上的笑容,他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很严肃的一抱拳。
“东家放心,这些,钱某一定整理妥当!”
“还有一件事,今个我军攻城,杀贼,这一系列事,钱兄回江南后,帮毛某和那些江南同年友人都说说!”
硬拉着他来,这也算是个重要目的了,后世,同样是蓝色可乐,百事可乐就卖七八块,别的厂蓝色可乐五块四块都卖不出去,这就是品牌效应,今个这也是毛珏经营自己品牌的一种手段,同样是貂皮,这北方来的貂皮和北方东江镇毛少将军亲手从建奴手里夺回来的貂皮,其中的含金量可就截然不同了。
钱曾也是个聪明人,毛珏这话让他迷糊了下,可旋即就醒悟了过来,肾虚公子脸上流露出一股子奸商特有的精明笑容,笑嘻嘻的一抱拳。
“东家放心,钱某省得了!”
心眼活,这个时代北方人还真斗不过南方人,钱曾自己也是绍兴师爷出身,这头派人去联络他的幕僚,那头他一个留俩大头兵帮忙搬东西,就重感冒都不顾了,喝着姜糖水拼命拨弄起算盘来,这一趟已经不需要他去收山货了,开春出发前,把这个事儿办清楚,就是最大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