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马,大队的精骑也是惊奇的左右张望着,可就在这功夫,呼哨一声尖锐响起,噗呲一声,最前面那个骑士闷哼着摔下了马,在雪地挣扎了两下,这才艰难的站起来,这下算他运气好,箭头钉在了棉甲下大块的冲压甲片上,可绕是如此,他胸口也青了一片,然而顺着箭头方向看过去。
那儿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几个骑兵揣着马就兜了过去,然后片刻之后,却是快步跑了回来,对着刘宗敏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这功夫,却又是几支箭猛地飞了出来,噗呲噗呲的扎在骑兵身上,一个猝不及防的骑士脸上还噗呲挨了一箭,哼都没哼一下,翻身掉下马没了气儿,满是惊怒,这些精锐骑兵猛地刚转过身去,噗呲的声音中,他们背后又是雪花飞溅,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黑脚人居然是埋身在了雪堆里这下子猛地窜了出来,在中原骑兵惊叫声中,嘞着他们脖子就把他们拽下了马。
不过这一下,他们可算是踹到了铁板上,咯吱的声音下,石刀砸在了钢铁打造的喉甲上,仅仅蹦发出一系列火花来,下了马的骑兵也丝毫没有慌张,腰间的短刀拔出来,对着身后腰间软肋扎出,噗呲的声音中,袭击的那些黑脚人就捂着肋骨,痛苦的缩成一支虾子。
战争容不得丝毫仁慈,落马骑兵也是好不怜悯,就手用短刀割了他们的人头,旋即又是簇拥到了刘宗敏面前。
这终于见了血,可战果对于刘宗敏来说,简直就叫隔靴搔痒,闷得他抓耳挠腮,拎着把大砍刀,气急败坏的对着老林子咆哮着。
“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洒家大战一百回合!”
可迎着他的叫嚷,又是支愣愣的一支羽箭扑面而来。
咔嚓~气急败坏的刘宗敏是挥舞着大砍刀,将箭矢一刀两半。
还好,在刘总哨气得哇哇直叫的功夫,援军来了,忽然间,噼里啪啦一阵炒豆子般的枪声响起,也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树上,石头后面,连着竟然掉下来了十多个黑脚人,尤其是刚才射刘宗敏那个方向不远,大腿破了一个血窟窿,黑脚族大酋长无风重重的掉了下来,拖着腿,这个冰冷无情的家伙凄厉的在雪地上惨叫着。
山林游击战中,这些印第安人展现出了恐惧的战斗力,还好远征军也不是吃素了,一百来人悄无声息还是不知道在哪儿,只有一个队长穿着白色雪地服端着他特制的一米八九长度的狙击枪,轻快的小跑了过来。
“征蛮将军,林地战非骑兵所长,蛮帅成擒!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这小子会做人,等于把一个将领头功直接让给了刘宗敏,能混这么多年,老刘也不傻,借坡下驴哼哼着一挥巴掌,两个骑兵同小跑过去,拖着无风急促跑回来,兜着战马,一行人知难而退的快跑下了山。
眼看着自己大酋长被抓走,几个潜伏着的黑脚猎人又是忍不住露出了风吹草动,再一次,凌厉的枪声响起,噗呲的声音中,雪地又是被染上了一片血红。
的确,黑脚人是这片土地上最杰出的猎手,然而从长白山出来的,由鄂伦春,赫哲,达斡尔还有汉人猎貂者组成的狙击队,也不是吃素的!
刘宗敏从山林里折腾回来时候,震撼了一个上午的宝石海之战基本上落下了帷幕,阿德蕾娜下令是斩尽杀绝,也只剩下几十个被武士玩的半死不活的黑脚人女战士在哭喊中被绑着双手,赤裸裸的吊在海滩的架子上,整个人撑成长条那样,挺着胸脯,接受着刀子一般寒风的洗礼,咸鱼那样垂死挣扎着。
除了她们,剩下的黑脚人就只剩下脑袋了,被武士们金字塔那样堆在不不远处的山道前。还真是现世报,黑脚人在蛇城的所作所为才没过十几天,就被大明报复了个淋漓尽致。
看了看沙滩,一挥手,刘宗敏让人把啥都没问出来的大酋长黑风也给挂在了沙滩上晒咸鱼去。
可此时城内,则到处都是一片哭声,蛇城移民一万三四,活着回到宝石海的也只有一千七八了,每个人都经历了破家之痛,如今终于逃出生天,压抑在内心中的悲伤是一并全都爆发了出来,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究竟出什么事了?”
温暖的帐篷中,韩晓沫的头发竖立着搭在枕头上,额头上重新换了一块经过酒精消毒的纱布包扎,老军医也喂过她由黄连等一些中草药做成的消炎药,可到现在,她的一张小脸依旧烧的通红。
毛行健则像是丢了魂儿那样,呆呆愣愣的坐在她的床边上,就在那儿发着呆,就算是阿德蕾娜捏着自己下巴问了第三遍,他也是充耳不闻。
终究,帝国元帅不耐烦了,拖着她的大钺,转身离去,随着帐篷帘子的掀起,隐隐一声废物清晰地传来,听得毛行健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下,可眼神又转向昏迷不醒的韩晓沫,他又是仿佛什么力量都消失了那样,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耷拉下了脑袋。
........
这些天成了毛行健最难熬的日子,就算他沉默寡言着,可蛇城逃出来的幸存者们,依旧在悲伤与哭泣中,将发生过的灾难拼织成了个大概,太子招募来的那些野蛮人,屠杀了整个蛇城。
甚至就连守在军医帐篷中的医护兵,看着他的背影都在窃窃私语着,可这些压低到极限的小声谈话,依旧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那样,扎进了毛行健心头,废物!愚蠢!虎父犬子!引狼入室!如果要是往昔的太子爷,早已经愤怒的申辩起来,可是如今,他根本辩无可辩,蛇城上万性命,就这么轻易地毁在了他一念之间,一声声小声的议论,一个个异样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过街的老鼠那样。
每一天,他只能是守在韩晓沫的床边,也只有在这儿,才能让他沉重的心头,稍稍得到点释放。
太子,在这片新大陆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过十一月初十的宝石海之战稍稍品尝到血腥之后,庞大的大明远征军也似乎扎根在了这里,同样耽搁了数天。
十一月十五,也到了新大陆最冷的一段日子,在帐篷内守了五天多寸步不离的毛行健,终于在胆怯与彷徨中走出了帐篷,奔着宝石海的核心行进去,那儿,是曾经宋勇忠的军营小楼,如今却已经成为了远征军的心脏。
站在楼下,隐隐约约能看到阿德蕾娜还是那一身的军装,正在不知道激昂的下达着什么命令,深吸了一口气,毛行健凝重的走向了大门。
第八百一十六章.太子篇之抹杀
狂风吹拂过冰封的宝石海湾,吹动着风帆上的舰铃叮铃作响,一块块碎冰晶莹的从上面掉下来,落入到封上一层薄冰的海峡中,仅仅这么一丁点力量似乎微不足道,打在冰面上,仅仅溅起了几个飞星而已。
然而下一刻,随着北极圈吹来的狂风,战舰也剧烈的起伏了起来,来自于辽东大山中百年千年巨木打造而成的主力舰队随风摆动着沉重的身躯,咯吱咯吱的巨响下,一道道龟裂纹狰狞的在冰面上穿行纵横开,最后轰然破裂!
晶莹的冰晶中,沉寂已久的海水就好像沸腾了那样,自冰层轰然涌上,狠狠拍打在岸边,迸发出无数芳华。
沙滩上,几十具高吊在架子上的冰雕吧嗒吧嗒作响,一块块流下来的冰溜子随着风被齐根吹断,狠狠砸在地上,霜雪吹尽,终于露出了下面那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庞来。
可和那些挣扎的手脚上吊绳,最后被活活冻死的女族人不同,倒掉在杆子上的无风竟然显露出一副安详的形态,脸上纵横沟壑数不清有多少的皱纹放松的舒展开,嘴角放平,可看上去,却总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笑容那样,可就算是笑容,配在他已经冻僵冻硬的脸上,依旧显得那样恐怖与怪异。
宝石海镇,兵营,远征军指挥部。
咣当~
一把匕首穿透了牛皮地图,狠狠地扎在了桌子上,两个字被重重的切分开。
夏延!
这样的匕首已经扎了六把,这是第七把,这些天从难民口中摸清这些点点滴滴,基本上,蛇河平原的局势,阿德蕾娜掌握了个大概,可这却是让她好看的眉头更加的紧蹙。
同时,那天卖给刘宗敏人情,大明北方集团军第九兵团狙击大队的队长刘明则是有续闷的耷拉着脑袋。
五十万明军中,他和他的麾下都算是佼佼者了,可阿德蕾娜交给他的任务依旧没有完成,冰天雪地中,五天时间他们追杀过了后世哥伦比亚河,冰天雪地中留下了一百九十三具黑脚部猎人的尸体,可依旧大约有三十几个黑脚部猎人逃出了生天,哪怕按照九死一生来计算,终究还是有人会把这儿的情报带回去。
而且更令他羞愧的是,他们这些猎人,居然还被那些装备简陋的原始人反杀了三个!
三人换取一百九十三个黑脚猎人,看似已经战绩辉煌,可他们是明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五万多远征军中,他们这样的小队也只有三个,他们接受的全部训练,就是杀人,可对方,却仅仅是一些黑脚部族的普通猎人,普普通通一些部族勇士,这样的人,在蛇河平原上至少还有五到八万。
小队长还在记挂着自己任务的失利,可作为主帅,阿德蕾娜关心的已经不是一个小队,一场遭遇战的得失了,神情凝重的看着这些匕首下的部族还有他们背后一个个巍峨的大山,这位皇帝身边最受重视,也是头一次站在前台的阴影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地图。
这功夫,一个勤务兵急促的快步走进来,弯下腰,小声的汇报着。
“大人,太子殿下到访......”
“本帅没工夫和那个废物耗,让他等着!”
汇报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已经被阿德蕾娜不耐烦的打断了,跟着勤务兵一起噎住的还有门外的毛行健,那双昏暗的瞳孔下,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甚至一瞬间,他的拳头都拧的咯吱作响,然而当那个勤务兵无奈的出来时候,他已经是低着头,安静的坐在了寒风中,走廊上的冷板凳等候了起来。
会议室内,毛珏建立新军之后特有的参谋讨论环节,一个个军校高材生是毫无畏惧的畅所欲言,争论的面红耳赤,在他们的争论中,时间也过得格外漫长,不知道几个时辰过去后,一大群将军这才纷纷从顶楼的作战室走出。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