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后边戏策的打趣,陈复呼了口长长的浊气,望着那边正被士卒们所包围欢呼的青年,有些如释重负,“不得不承认,吕布脑子虽然有些不太灵光,但他的个人魅力,的的确确少有人及。”
或许,一切真如戏策所说,将来陈家的复兴,就在吕布身上。
两千名士卒归降吕布,手下再无人可派。
“完了。”
胡海内心悲怆的长叹一声,面如死灰。
大势已去矣。
然则有一点,胡海一直想不明白,曹性魏木生等人,不是往东去了雁门、阳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直至后来,他才知晓,原来戏策早已识破张懿的计划,可他并没有作声,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早在前两天吕布称病的时候,戏策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高顺和魏木生。至于狼骑营,来去如风,这点距离,更是不在话下。
胡海不想死,他还有着很多美好的前程,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干脆直接将张懿抖了出来,想要祸水东引,“吕布,要杀你是张懿的意思,勾结鲜卑人也是他说的,我不过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不满,你去找张懿便是。”
“抓起来。”
吕布将手一招,张懿他自然会去找的。至于胡海,屡次三番的寻衅生事,吕布也要让他知道,他捏的,可并不是个软柿子。
“谁敢,我是堂堂的武将军,你们谁敢动我!谁敢……”
话未说完,两名近卫直接上前将胡海一架,反手擒住其胳膊,胡海便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见胡海被擒,人群之中,有人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陈卫眼尖,立马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此人手腕,将其扯出人群,对着吕布禀道:“将军,就是此人在你的药中下毒。”
“什么下毒,你可不要含血喷人。”乌七眼神闪烁,硬着头皮准备来个死不认帐。
张懿本是让他留在成宜监视胡海,这下可倒好,直接被陈卫认出,还抓了个正着。
“将军,我建议将此二人先暂行收监。”戏策上前给出了建议,又看了看胡海,冲他质问着:“胡将军,事情败露你竟还敢诬陷张刺史,到底是谁在背后唆使,亦或是你暗中收了鲜卑人的好处?”
“我呸,戏策,你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就是张懿指使的我,有能耐你抓他去啊!”动弹不得的胡海双目喷火,大声骂道。
吕布这下也有些搞不懂戏策的意思,胡海背后之人分明就是张懿,这还有审讯的必要吗?
戏策对此并不搭理,喊了声李肃,吩咐起来:“你去坞内找个屋子,由你来审问他二人,可莫言负了将军厚望。”
“领命!”
李肃抱拳大声应着,戏策让他来审,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表现露脸的机会,心中当下雀喜万分,发誓定要查出真凶。
胡海被士卒推搡着往坞堡方向走去,他尤是不甘的回过头来,大声吼着:“吕布,你根本无权拿我!你这是想要谋反,谋反!”
胡海、乌七被押送走后,吕布翻身骑上赤菟马背,斜拖画戟。
“头儿,咱们这是去哪儿?”曹性上前问了一声。
“西安阳,鱼尾坡。”吕布淡淡说着。
“什么,你要去救那张懿老儿?”曹性张大了嘴巴,随后将头一别,如同使性子的小妇人,哼哧起来:“那张老儿‘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已是坏臭了毒’,你还想着要去帮他,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与曹性的鲁莽直言相比,宋宪魏木生等人则是选择了沉默,显然也是不太愿意前往。
“不愿去的便留守成宜,我不会勉强。”
吕布扫视了一眼众人,此去势在必行,他决不能让那几万将士,埋骨鱼尾。
‘哗’的一声,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军中所有骑卒尽皆翻身上马。
当瞥到曹性时,魏木生不由笑了起来:“哟,曹性,你怎么也上马了?”
“切,老子才不会落后你们,想抢我的位置,没门儿。”曹性洋洋得意的说着,全然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对此,众人纷纷投之以鄙视的目光,整个军营,就属这家伙脸皮最后。
出了驻营,吕布领着三千余骑,一路直奔鱼尾。
一切,恰如昨日的云中。
马蹄扬尘,风变色,呼啸绕长戈。
第一五九章 卡祁的大礼
鱼尾坡的战斗很快拉开了序幕。
立功心切的张懿根本不管身旁几位将军的劝谏,拔出腰间佩剑,朝着坡上的鲜卑人一指,大声喝道:“三军将士,随本帅破敌!”
“杀!”
身后五万汉儿郎气势震天,两万骑卒率先发起进攻,余下的步卒也奋勇往前,尾随骑卒冲杀。
数万道汉军将士的身影在步度根的瞳孔之中逐渐放大,这个野心昭著的男人缓缓将手抬起,在汉军快要冲至坡下时,大手一挥,身后上万骑卒将战刀扬过头顶,俯冲而下。
马背上的鲜卑士卒‘呜啦啦’的畅快吼着,他们眼中的嗜血和戾气,已是一览无余。
忍让了汉军一次又一次,这一回,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鲜卑人着戎毛皮甲,汉军则穿深褐甲衣。
两股互相发起冲锋的骑军,带着飞扬漫天的尘土,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从高高的天空往下望去,如两股滚滚而来的巨大洪流,激撞在一起,击起澎湃万丈的耀眼浪花。
战马嘶鸣,兵器交戈。
鲜卑骑卒借着地势所带来的冲击,在与汉军交锋的瞬间,就直接凿破了汉军的阵型,从那两万汉军骑卒之中,破军而出,奔向后方的步卒。
上万头战马冲进人群,四蹄所带动的冲击有如炮弹,将一名又一名的汉卒撞得口迸鲜血,倒飞得老远。
鲜卑人鱼贯而出,随后调头回身,再度冲进汉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