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策夸张的张大起嘴巴,然后踮起脚摸了摸吕布额头,“将军,你该不会是烧坏了脑子吧?”
“我没有同你说笑,这是真的。”吕布目光笃定的说着。
戏策自然是不信,他活了二十余载,什么怪异奇事没有见过。
哪有说自己是从十五年后来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当皇帝都比吕布讲得这要靠谱。
“那且说说看,十五年后,我有几房妻妾,又有几对儿女?”戏策随口问道。
吕布脑子里嗡的一下,如遭雷击。
他迷茫了。
看见吕布这副消沉模样,戏策叹了口气,“将军,你也许是因杀孽太重,以致入了梦魇。赶明我就让胡车儿去请两个大仙巫师回来,驱驱邪就没事了。”
此时,从城下跑来七八名稚童,他们沿着石梯蹦蹦跳跳的跑着,口中哼唱起不知何人所教的曲谣。
五原郡,有飞将。
飞将姓吕,神驹画戟。
风也奇,雨也奇;
甘以鲜血溅胡逆,
纵横四海无强敌。
原野这边是故乡。
原野那边是胡凉。
一道道活泼的身影嬉笑打闹的从吕布面前跑过,他终于回过了神。
望着那些无忧无虑的稚童,吕布忽然笑了起来。
就当是梦吧!
现在这样,挺好。
城下宽阔的大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且不说这马车如何气派,光是周围近五十名神色冷峻的护卫,就能看出这车驾中人,富贵非凡。
四匹褐色骏马拉动车驾往郡城方向走来,带动舆厢前角挂着的玉铃铛,叮叮清脆的响个不停。
戏策看向吕布,笑了起来:“将军,你最怕的人,来了。”
第一九七章 岳婿
城头上的百姓暂歇手里动作,驻足远观,探伸起脖子张望,嘴里说着这是哪家的车驾,好生气派。
马车驶入郡城,沿着宽阔的青石道,一路驶向郡守府邸。
府门前的仆从飞快跑去通报,正在处理公务的严信放下手里竹简,急步走往府外。
赶车的马夫恭恭敬敬将车帘掀开,从车厢内弯曲着身子,走出两人。
严信早已立在车旁,将手臂伸过去,挨个扶着下来。
待两人站稳脚跟后,严信往后退上两,作揖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裹着冬裘皮袄的严家主瞅了眼儿子,拨弄着手中桃木珠,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旁的严母则是满脸欣慰,眉眼间都透着慈母情深,嘴里直说着‘好,好,好’。
于一个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见到儿子更为高兴的事了。
严信领着二老迈入府门,嘴中说着:“父亲您要来,为何不提前跟儿子说一声,我也好早作准备,去城门接您才是。”
“告诉你干什么,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年过半百的老人哼哧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好在严信早已习惯了老人的倔臭脾性,曾在小半月前,他就往家中写过书信,信中提到五原郡残破败旧,他身为当地郡守,重建之任乃是首要。因此可能腾不出时间回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二老能来五原郡过年。
还有十日,便是正旦。
正旦,乃是一年之中最为盛大重要的节日,意寓着新年,意寓着团聚。
同时也意味着,汉皇历即将从光和六年,迈入光和七年。
三个儿子不在家,这正旦过不过的又有什么区别。
收到信的时候,老人独自望着浩瀚天空,久久叹了口气。
“都有出息了,有出息好啊!”
大儿子在朝中为官,二儿子升了中郎将驻守西凉,最不看好的四儿子,也成了一方郡守。
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严厉训斥他们。
可不在身边了,心里却又想的紧。
还有个突然间叛逆不要老爹的女儿,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当初一气之下竟说出了断绝关系那种绝情话来,想想,女儿该是很伤心的吧。
可他就是拉不下面子,天底下哪有父亲向女儿低头认错的道理。
后来架不住老太婆子隔三岔五的在耳旁叨叨,尽说些想念儿子的话,老严头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索性将府中事务交由老管家,乘车来了五原。
严信将父母领至厅堂,待二老坐好后,又主动提起烧烫的陶壶,给桌上的茶碗添上了两杯热水。
“这些琐碎事情,让仆人做就行了。”
严老头吹了吹碗里升起的热气,习惯性的训导起来:“还有,你是一方郡守,不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以后不管出行还是说话,都要有威严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