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劫掠的粮食,已经被运往了韩暹和杨奉的大营,城中所剩,寥寥无几。
其实,这也算好的了。倘若换作其他凶戾的贼首,估计早就屠杀城内百姓,充作储备的肉食。
这种现象,在乱世之中并不稀奇。
“去把我们军中的粮食,分拨一些出去,发放这些百姓。”吕布吩咐命令,他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理由看着当地百姓饿死在他眼前。
身后逄纪听得这话,赶忙上前劝阻,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主公,若是将粮食拿来救济这些百姓,我们未必能够撑到战胜贼寇,不如……”
“不如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还是说把他们拿来烹作肉食?”不等逄纪把话刷完,吕布回头,霜冷的目光像是要将逄纪冻窖了一般,后者也愣是将嘴里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莫要忘了,他们,也是我大汉的子民!我们四处征战,浴血搏杀,就是为还天下一个太平,保四方百姓安居,而不是见死不救,丢之弃之。”
吕布大声说着,这还是他头一回当着众人的面,责斥逄纪。
逄纪低下了头,觉得羞惭不已。
好好反省一下,近些年,尤其是从有了官职之后,他都只顾着计较利益上的得失,以至于丢弃了心中的道德。
如今吕布这一番话,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见逄纪面露羞惭,吕布点到为止,毕竟逄纪在这一路上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吕布也不想让其损了面子,太过难堪。
回过头来,吕布发下命令:“李封,救济百姓的事情,由你负责。”
“领命!”
李封抱拳,回答得无比笃定。
“大老爷,您真是个好人,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跟着李封去领粮食的小男孩回头,赠给了吕布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等你长大了,就来长安找我吧。”
看着男孩的天真无邪,吕布顺着说了句玩笑。
直到若干年后,当长大的小男孩笔挺的站在吕布面前之时,吕布却早已记不得了当年的那句玩笑之言。
“大司马,真仁义也!”
亲眼目睹了这番情景,不少贼兵的心中,如是想着。
来到县府,吕布坐在堂内,审视着河东一带的地图。
山川河流,皆作了详细标记,一目了然。
吕布心中暗自点头,此人若能收为己用,好生培养,必是独当一面的将才无疑。
“将军可是起了爱才之心?”堂下的戏策轻口茶水,笑说起来。
和吕布相处了这么多年,吕布的心思,他几乎能猜个七七八八。
吕布毫不掩饰的加以点头,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人才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是不知汉升他们,是否擒得了此人?”吕布对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时,堂外响起了亲卫的通报:“主公,黄将军他们回来了,正在外边候着。”
吕布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让他们进来。”
未几,身穿甲胄的黄忠、陈卫、马忠三人走进堂中,同时朝吕布抱拳,异口同声:“末将拜见主公。”
吕布让三人免礼,询问此番作战结果。
黄忠再度抱拳,回答起来:“主公,吾等已擒得贼将,现已押至府外,随时都可以听候发落。”
听闻此话,吕布拍手叫了声‘好’,当即传令下去:“带贼将进来。”
第六零一章 唯愿与将军一战
不出小会儿,两名狼骑营汉子推攘着徐晃往前,来到大堂门口处,更是粗鲁的往里面一推,口中极没耐心的喝道:“给我进去!”
头发蓬乱的徐晃回头剜了两人一眼,面有怒容,却也奈何不得。
此时的他可谓是虎落平阳,身上捆着拇指粗的麻绳不说,双手还被反缚在了背后,根本发不出一丝的力气。
被推入堂中,徐晃看了眼堂内左右,站着的有将近十人,有文士,也有武夫,他们的目光皆在自个儿身上。
当目光扫至坐在大堂正中央的那个男人时,徐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表情满是惊愕。
他不由叫出了声来:“是你!”
这一声惊呼,使得堂内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连同吕布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也不知道徐晃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便由着问了一声:“怎么,你认识我?”
“你就是吕布?”徐晃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放肆,主公名讳,岂是你能直呼!”旁边的陈卫冷声喝道,即便是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们,也不敢这般直呼其名。
更何况徐晃,还只是区区一介贼匪。
吕布微微摆手,示意陈卫不必计较这些,他看向堂下这个曾击破管亥的青年贼将,笑说起来:“没错,我就是吕布。怎么,难道你觉得不像?”
见吕布承认,徐晃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有些迷离,一段陈年往事,悄然浮上心间。
七年前,他随叔父护送严家的大小姐返回上党。
熟料,途中遭遇到以陈胡为首的山贼伏击,随行护卫伤亡大半,根本无力反击。
千钧一发之际,有名骑着骏马的年轻人路过此处,轻而易举的就以一己之力,击穿了山贼的层层阻拦,并且杀掉了贼匪头目陈胡,间接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而当时的那名年轻人,就是如今端坐在中间的吕布!
徐晃不会记错,那时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尤其是他叔父在吕布淡然离去之后,说的那句话,此刻更是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