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在脑海中把满朝公卿大臣挨着过滤,朝堂之上也一片安宁。
“陛下,左中郎将申公兖可为太仆!”片刻之后,右相冯去疾打破沉默。
郎就是候补官员,都是公卿官僚的子孙或者推荐来的优秀人才,隶属于郎中令,无实权,而中郎和侍郎平日陪伴皇帝车驾同时出行,中郎的头领便是左右中郎将和五官中郎将,官秩一千石,地位仅次于郎中令。
“申公兖老成持重,在臣府中担任左中郎将数年,并且日常随陛下车马出入,的确是太仆最佳人选,老臣附议!”郎中令杨桐站出来为自己的手下加一把力,这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事非常难得,一旦申公兖当了太仆,级别就变成了和郎中令一样的九卿,以后两府交流起来会更加方便,在很多事上都能够共同进退。
“臣推荐前中车府令赵高!”李斯瞬间计议一定,推荐了另外一个人。
“唔,赵高似乎更加合适,而且以前还担任过此职,操持起来应该更加得心应手!”
“言之有理!赵高的确是最佳人选。”
“附议!赵高上次遇刺之后一直闲赋在家,听说已经康复,授予此职正当合适也!”
平日跟李斯亲近的一帮大臣立刻都站起来附议,于是朝堂之上又开始隐隐有吵闹之声。
支持冯去疾的顶申公兖,支持李斯的顶赵高。
秦始皇略微沉吟一下之后点头:“两位丞相推荐之人朕都很满意,的确都是太仆之职的最好人选,不过赵高在任中车府令之前就担任过太仆之职,既然他如今身体康复,就还是让他先任太仆吧,江府令拟旨通报赵高府上,明日早朝宣赵高入朝听封,散朝~”
秦始皇说完之后大袖一挥走进后殿。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谒者出宫,手持皇帝谕令来到赵高府上宣布新的任命。
“哈哈哈哈……”
送走宣旨的谒者之后,缺了半只耳朵的赵高握着诏书脸色扭曲的仰天大笑:“江珩,你霸占老夫之位,上次逼迫之下老夫不得不隐忍,等老夫腾出手来,一定要把你江氏一族统统扳下来,还有那宛城大大小小一众官吏,老夫也一定会一个一个把你们都碾死,柘儿,伤你这口恶气爹一定会帮你出的干干净净……”
一直站在旁边的赵柘脸色苍白,双眼中透出一股阴毒:“爹,我只想把那陈旭弄死,您就派几个武卒去把他抓住,我要把他四肢砍下来,剜去肾丸,然后丢进蛇虫蚁穴之中活活咬死……”
“几个武卒恐怕还对付不了他,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死的,害我赵高的儿子,他死一百遍老夫也不会解恨,更何况如你所说,那当街刺杀我的可能就是他的那个黑衣随从,也是伤你之人,呵呵,害我丢掉中车府令的位置,与我赵氏如此深仇大恨,他一个小小的里典,老夫一定会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赵高咬牙切齿的说完之后拍拍儿子的肩膀,“老夫费尽心思花费巨大代价,才有今日朝堂之变,齐宕和高墧在朝堂之上的一番言论虽然看似平息下去,但他们哪里知道陛下的心思,后宫男女混杂让他早已心生厌恶,过几日爹便入宫为你某一个好位置,说不定整个皇宫内院将来皆都会落入你的掌控之中,到那时满朝文武公卿谁也不敢小瞧你。”
“爹您放心,柘儿这次再也不会鲁莽了!”
“好,这才是我赵家儿郎,阉人如何,阉人也可以权倾天下!未来之事,为未可知也,嘿嘿……”
父子两个脸上皆都露出狰狞之色。
第245章 无名怒火
……
宛城,傍晚,落日西斜。
在郡守府接受完郡守马伯渊的宴请之后,陈旭打着饱嗝走出来,王五王七两个护卫赶紧牵着马匹迎上来。
“你们吃过饭食没有?”陈旭上马之后问。
“刚才已经在脚舍吃过了,眼下天色将晚,是不是要回脚舍歇息?”王五策马跟在旁边问。
“现在就休息?”陈旭看了一眼还未落山的太阳,感觉自己自从穿越到秦朝之后,作息时间完全颠倒,这个时间,正好是逛街和看电影的大好时光吧,这么好的时间古代人竟然都拿来睡觉,还讲不讲道理。
不过宛城人生地不熟,不睡觉貌似有没啥事儿可干。
江北亭此时正和一群南阳郡其他县的县令还在郡守府喝茶聊天打屁,他接不上话也插不上嘴,说的都是之乎者也的古诗词,聊的都是官场上的话题,因此坐了半刻钟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先告辞出来了。
马伯渊这次虽然在江北亭的引荐又一次接见了陈旭,但却远没有第一次的热情,神情颇为冷淡,估计还在膈应上次剿匪之事,不过陈旭也懒得和这些官僚交往,还不如出来透透风,只是有些心疼自己送的几斤米花糖。
“走吧,随我再去制茶坊看看!”陈旭带头往以前水轻柔住的制茶坊而去。
在大街上七弯八拐,十多分钟后陈旭来到制茶坊。
如今已经是冬天,采茶早就已经停止,茶坊也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帮工负责照看,因为有两间房子里面还堆有不少茶叶,其中还有一间房子有一些茶叶正放在草编的筐子发酵,陈旭上午已经来看过一次了,有些已经彻底霉烂坏了,另外还有一些似乎发酵的情况良好,但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也没见过后世红茶、黑茶、铁观音的制作方法,只能让制茶坊的人自己去判断,而且陈旭也不操心这件事,喝绿茶还是他的最爱,如果这些发酵茶都做不成功也无所谓,等到春天他还可以开发出来花茶和药茶,按照秦朝方家术士的尿性,估计也很受欢迎。
“见过陈郎君!”看见陈旭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护卫走进来,制茶坊的两个帮工赶紧上前行礼问好。
“水姑娘回来没?”陈旭问。
“还没有!”
男帮工三十五六岁,看起来老成稳重,办事说话也不急不躁,应该是水轻柔极其信得过的水家人,而那个女子约莫二十五岁左右,手脚勤快办事利索,看起来竟然和水轻柔有那么三分相似,估计应该是有血缘关系,不过陈旭也没问,既然水轻柔相信,那他自然也会选择相信。
“明天我还会在宛城呆一天,如若有了水姑娘和无涯的消息,请去驿舍告知与我!”陈旭吩咐一句之后离开制茶坊,然后骑着马毫无目标的在城里面乱逛。
今日上午到达宛城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来制茶坊问过了,水轻柔自从上次离开一直毫无音讯,而虞无涯来宛城后第二天也离开,听说是回虞城老家一趟,但七八天了也还没返回,因此陈旭感觉自己孤苦伶仃的无处可去,心里也空落落的有些无精打采。
此时已经傍晚,宵禁时间已到,大街上人流少了许多,白天能够看到的挑担推车的基本上看不到,街边本来就很少的几家经营粮麻盐陶等物的店铺也都尽皆关门停业。
逛来逛去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最后心思一动,陈旭干脆带着王五和王七去了城南那个集市,就是上次卖烧烤然后和马腾起了冲突的那个地方。
陈旭果然没猜错,此时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但这里却人头攒动,聚集着无数无所事事的混子和博戏爱好者,正东一堆西一堆的聚在一起投壶和斗鸡,顺带赌博,甚至还有人蹴鞠比赛,时而起哄时而安静,人群之中也有些挑着背着藤筐贩卖一些山果等零食的小商贩,场面看起来异常热闹。
三人牵着马在集市转了一圈,凑到一些斗鸡投壶的人堆里看了一会儿,发现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于是很郁闷的上马准备离开。
“滚开~”突然一声叫骂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即听见一声惨叫和噗通一声摔到的声音,伴随着还有噼里啪啦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陈旭转头看去,加上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十多米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一个身材高壮的黑汉子一脚踹翻,一个藤筐滚在人群中,里面陶罐陶碗碎了一地。
“咦,竟然还是个小娘子!”人群中有人惊异的发现,滚在地上的少年竟然是个少女,褴褛的衣衫撕破了一大大洞,露出大片的白色肌肤。
少女蜷缩在地上吓的赶紧把撕破的衣服捂住,脸色异常惊恐和无助。
“原来真的还是个小娘子,莫不是城外铜铁作坊逃走的工奴,来,把身份牌与我看一下!”黑脸大汉走上去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如同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伸手就往少女胸口摸去。
“求求您放过我!”少女吓的浑身颤抖,瘦弱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脏兮兮一张看不清颜色的脸上露出及其惊恐的表情。
“嘿嘿,某是这个市场的监吏,负有稽查逃奴和流民的职责,你不让我检查我就将你送去郡尉府衙,然后要被充数千里之外的西北之地修城垦荒……”黑脸大汉嘿嘿冷笑着,一只大手直接将少女瘦弱的胳膊掰开,顿时破碎的衣服散开,裸露出大片肌肤和一团不甚饱满的雪丘。
“咕咚~~”人群之中几乎同时响起无数吞口水的声音,许多人眼中直接冒出淫荡的光芒往前挤过去。
就在色眯眯的黑脸大汉大手即将摸到少女胸口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伸出来一只大手将其手腕牢牢抓住,然后使劲往后一掰。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骼拗断的声音响起,黑脸大汉惨叫一声被甩翻在地,滚落下来的少女随即被另一个魁梧的汉子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