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棋子看着都头晕,娘笨头笨脑的肯定不会玩!”陈姜氏脸色略有些羞红的说。
“对啊,恩公,你这新的博戏足有数百颗棋子,恐怕需要一间大房子才能放下棋盘吧?”虞无涯忍不住满腹的疑问,王五四个侍卫和水轻柔也都一起看着陈旭。
“其实用不了这么多子,规则和象棋对弈完全不一样,很简单,到时候你们一看便知,而且一定会喜欢的!”眼下麻将还没做出来,陈旭也感觉有些解释不清,但鉴于麻将的大众娱乐属性,他完全相信这种简单好玩的游戏一定会打败象棋,成为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
陈旭找来笔墨纸砚,坐到炕上开始设计麻将上的图形,这些要先设计好,等到观音土小砖头晾干之后便让虞无涯和水轻柔二人帮忙用篆刀刻上去,必须让她们知道样式才行。
陈旭设计的除开饼条万和东南西北中白板发财这些常规图形之外,还根据花式麻将添加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张圣兽牌代替梅兰竹菊,本来他开始也准备用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来代替东南西北中的,但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五行是现在阴阳学派研究出来的理论,虽然比较容易被当今大秦的普通百姓所接受,但五行理论毕竟根基还不够深,不够表现他仙家弟子的身份,一旦与阴阳家同流合污,估计会得罪不少人,因为许多学派比如儒家墨家这些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阴阳和五行,甚至他们连鬼神都不相信,完全是一群无神论者,不太好忽悠,而相信阴阳五行的道家门徒却都是一些寻仙问道的闲云野鹤,想请他们打麻将估计一年也凑不齐一桌。
因此一番思索之后,陈旭还是老老实实的复制了后世的麻将牌,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基本上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只是一个无聊时候的游戏而已。
因为大山里也不缺木材,入冬之前王五等人砍了一大堆木柴,家里的大炕一天到晚都烧得暖烘烘的,因此只不过一夜时间,观音土制作的小泥砖就全部烘干了,因此第二天一屋子人都坐在炕上开始做麻将,水轻柔和虞无涯两人负责用篆刀往上刻字和图案。
“筒就是一个一个的铜钱,条就是一串一串的铜钱,萬自然就是几万几万的铜钱了,东南西北中也称之为风牌,表示方位,白板表示一穷二白,发财自然表示发财,四圣兽表示守护……”
陈旭嘴里一边似是而非的解释着自己设计的麻将牌,一边把刻好的用细麻布把四周边角仔细的打磨一下,使得看起来圆润光滑一些,打磨好的就放进旁边的一个小木箱之中,并且还让杏儿用细麻布和羊毛一层一层小心的隔开,这一切都没有让王五四个人参与,因为这些小泥砖并不结实,一不小心就会被四个粗汉捏碎了。
这些做好的麻将泥坯要送到镇上的陶器工坊去烧制成陶瓷麻将,因此必须小心翼翼,陈旭虽然知道陶瓷麻将可能并不结实,不耐摔碰,而且烧制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有开裂和损坏,因此特意做了整整五副,想来最后凑出一副完整的麻将是没有丝毫问题的,而且多余的也可以备用,摔坏碰坏了还可以配上。
几个人整整忙碌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把这些麻将都弄完,最后还专门做了十多颗骰子。
距离上次下雪已经过去了七八天,除开远处绵延起伏的伏牛山顶上之外,小河村附近山上和地上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但天气依然寒冷,地面上融化的泥水都凝结成了白色的冰棱,脚踩上去发出咔咔嚓嚓的碎裂声。
“反正你们四个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些麻将陶坯送去镇上的陶器工坊交给高河,让他尽快帮我烧制出来,这张纸上写的是麻将图案的颜色,让他用颜料都好好的涂上别弄错了。”陈旭把几张画好了麻将图案的纸张递给王五,让四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护卫把麻将带到镇上去烧制。
“对了,路上湿滑,别骑马,就走着去吧,权当锻炼身体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茶树果油多弄些回来,记得去铁匠铺看看,如若铁锅铸好了也一起带回来。”陈旭提醒。
“里典放心,来回区区二十里路,我们一口气也就走到了!”王五王七四人连连点头。
说实在,家里固然暖和,但每天四个大汉除了用大剑对砍锻炼之外,几乎无所事事,寒冷对于他们这种年轻力壮的彪悍杀才来说一点儿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聊,最可怕的是一起无聊,能够出门放放风四个人也是很高兴,最主要的是陈旭说了,这麻将又好玩儿又简单,完全适合他们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娱乐,因此他们心中也充满了激动和好奇。
第271章 当个吃货丞相
如今已经是十月末,真正的天寒地冻的日子还没到来。
而上次安排胡宽在宛城装修脚舍,时间也已经快一个月了,陈旭心里略有些忐忑,不知道装修好了没有,到时候该怎么去宣传?该售卖一些什么东西?想来想去,除开酒和醋之外,糖果算一种,米花糖算一种,如今茶树果油算一种,有了茶树果油,似乎还可以做一些饼干出来,宛城是中原区域一座南来北往的大城市,商贾和富户不少,随便都能卖出钱来……
为了让大秦第一家商店能够一炮打响,陈旭也决定不惜本钱,除了烟之外,糖酒茶油醋豆腐干准备都弄一些去售卖,至于价格……哼哼,那一定是很高的,清河出品必属精品,一筒饼干至少也要卖到一百钱,不然对不起这份跨越两千年时空而来的独特创意。
于是接下来,陈旭便去把整天窝在家里无聊的牛大石叫来,在杏儿和陈姜氏的帮助下开始制作麻辣豆腐干和米花糖,然后也准备一些山核桃仁和栗子仁,炒熟舂碎,到时候加入一些油面和少量糖稀做饼干。
而一听说是做吃的,虞无涯顿时象棋也不下了,撸起袖子开始帮忙,麻辣豆干已经吃过了,米花糖也已经吃过了,唯独饼干还没吃过,但根据配料来看,应该又是一道又香又甜的美味食物。
下午,王五等四人从清河镇返回,除开挑回来两大坛茶树果油之外,还带回来十多个颜色花里胡哨的瓷碗,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口铁锅,最让陈旭高兴的是,王三还背回来一大块牛肉,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前几天下雪路滑,镇上一头老牛去河边饮水的时候摔死了,镇上的屠户屠宰之后专门给陈旭留了一大块最好的,足有六七十斤。
虞无涯提着一大块牛肉激动嚷嚷:“恩公恩公,如今有牛肉了,您许我的红烧牛肉面也该兑现了吧!”
陈旭也感觉有些流口水,提着一把锄头去竹林。
“恩公,赶紧做牛肉面啊,你拿锄头干甚?”虞无涯急的一把拽住陈旭的胳膊。
“你知道啥?牛肉配冬笋才是牛肉面的王道啊,别墨迹,找个藤筐随我来!”
“好好~”虞无涯赶紧提了一个藤筐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陈旭去竹林。
小河村附近又好大几片竹林,而竹笋也是农民的一个很重要的蔬菜来源,每年春天,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掰很多鲜嫩的竹笋晒干储存,不过陈旭家很少,因为陈姜氏一个人带两个娃还要种田,没工夫弄,存储的一点点早就被炖肉吃掉了。
加上陈旭家现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王五四个护卫和虞无涯都是当仁不让的吃货,每顿饭每个人米面都是论斤的,当初陈旭猜想自己一年六十石的官秩和自家种的几十石粮食吃都吃不完,但眼下估计熬不到开春就要吃完了,不光如此,家里还多了七八匹马,除开草料之外,每天还得喂几斤黄豆,这又是一大笔开销,弄的陈旭已经快养不起了。
出开了粮食之外,肉食也是,上次从宛城归来,把猪圈里面的六头快两百斤的野猪全部宰了,弄了七八百斤肉,熏肉和香肠做了不少,密密麻麻挂在厨房的房梁上,但眼下正在以每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估计也最多能够扛到开春,然后一大家子人就要断荤腥米粮了。
唉!陈旭挥动锄头在竹林里吭哧吭哧的挖着竹笋,心里郁闷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恩公如何又叹气了,是否有什么心事,说与无涯知道,或许我能帮您解决!”虞无涯蹲在地上把陈旭挖出来的冬笋上的泥土清理干净装入藤筐之中。
“你少吃点儿我就开心了!”陈旭没好气的说。
“那如何使得?恩公做的菜如此美味,一顿不吃都会惦记!”虞无涯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唉,陈旭脸色发黑的忍不住又叹口气。
“恩公勿脑,如今家里人多,饭食的确消耗甚大,但恩公放心,只要等到天气晴好,我和师妹去一趟宛城,让水家运来几百石粮食,保证明年不会让您和大嫂、杏儿饿肚子!”虞无涯虽然是个吃货,但还是从陈旭开玩笑似的语气中察觉到了陈旭的担忧。
“水家的粮食难道不花钱?”陈旭忍不住翻个白眼儿。
“水氏,商贾耳,无权无势,如今大秦律法对商贾很苛刻,当初水氏家主和师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因此费尽心思把师妹送上鲁山跟着师尊读书修炼,只是想为水氏找一个稳妥的靠山而已,师尊之名在中原甚至在大秦,都是无人可以小觑的尊贵身份,有这份师徒之名,任何人想动水家都得斟酌再三,不然十个水家加在一起,可能还抵不过宛城官吏的一根手指,有师妹这个身份护佑,水氏才能在宛城混的风生水起,不知道省却了多少麻烦,即便是郡守马伯渊,也不敢轻易去触动,不然师妹如此年轻,何意水氏家主都得听从她的安排?所以恩公不必在意水家的想法,只要师妹开口,他们必然不遗余力,加上师妹和恩公情投意合,一旦恩公他日飞黄腾达,水氏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恩公莫非忘了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乎?”虞无涯毫不在意的说。
陈旭默然不语。
在这个操蛋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和后世不太一样,不能用后世的眼光和理念来看待和处理眼下遇到的事情。
“恩公,既然你想辅助始皇帝赵政,为什么不直接去咸阳献上治国之策,而要一直呆在清河镇整天闭门研究吃喝用度之物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虞无涯沉默了一会儿问。
“始皇帝这个人我不了解他的喜好,而且咸阳如同一潭深泉,李斯蒙毅和赵高这些人一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一旦太早踏进去,我无根无势,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尸骨无存,李斯全力以赴推行法家理念,而我要想改变大秦,必然会和他起冲突,而且大秦推行法家治国已经历经五代,法家理念根深蒂固,已经轻易不可动摇,而且李斯深得赵政的信赖,我如若要想改变朝堂的治国理念和赵政的想法,你觉得会有多大的把握?”陈旭停下来问。
虞无涯沉默了许久之后脸色严肃的点点头说:“或许半分也无!”
“不错,半分也无,这就是我一直呆在清河镇甚至小河村哪儿也不去的原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如今尚还年幼,如若立于朝堂之上又无支持的话,我如何让赵政相信我可以帮他富国富民,又如何让满朝文武相信,我不会触动他们的利益,天下士族熙熙攘攘去往咸阳,皆为功名利禄,如今之大秦的治国理念,连门徒众多的儒家墨家都无法动摇,何以会被我一个小小的少年很够撼动,就像上次的舍弃造纸术一样,我改良农具,制作火炕借皇帝之手先推广出去,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甚至是赵政心中,先挣得一份名声,而酿造美酒,研发美食,制作糕点,也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人相信,我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吃货……”
“吃货?”虞无涯满脸惊奇。
“不错,就是你这种!”陈旭淡淡的说。
虞无涯:……
“你看见这冬笋没有!”陈旭用锄头指着从土里面刨出来的一根冬笋尖,如同一根尖刺,外面包着密密层层厚厚的笋壳。
“冬笋如何?”虞无涯满头浆糊的问。
“这冬笋看似不大,但却已经在土里面埋了至少七八年,而要等它长出来,起码要十年以上,但一旦春天破土而出,一日一夜便可以长高数尺,月余就能长到数丈高,有个一鸣惊人的故事你知不知道?”陈旭说完之后问。
“知道!”虞无涯点点头,“这是关于楚庄王的故事,右司马伍举给楚庄王上奏,以鸟为喻比喻楚庄王,十年不飞,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惊人。于是楚庄王听从了他的建议,勤政治国,很快将楚国治理发展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战胜齐国晋国,一举奠定了霸主地位,不过恩公和楚庄王不太一样,他是王,你只是一个里典……”
“地位虽不一样,但厚积薄发的道理是一样的,我如今所做之事,就是不断的积累,积累人气,积累名声,积累经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我一旦踏足朝堂之上,才能凭借这些积累一鸣惊人,如若等到那时再研究这些东西,可能就像脱粒机和改良铜锯一样,只会为他人做了嫁衣,通过蒙云的事可以看出,咸阳朝堂之上关系错综复杂,我一旦陷入权利的争斗之中只会更加危险,我如今有母亲和小妹需要照顾,所以我不能有任何闪失,不能把她们卷入危险境地,大秦,能救则救,不能救,自然退而求其次……”
“原来如此!”虞无涯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说:“恩公最后这个想法很对,大秦其实没啥好救的,塌了更好,赵政这个人刚愎霸道,李斯推行的法家理念也不得人心,救不得就救不得,恩公何必孜孜以求,他日大秦倒了,我会扶持您当南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