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奎呢?白纸装了多少了?”胡宽走到另一辆马车前面大声问。
“来了来了,胡爷,已经装了五千张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赶紧跑过来说。
“不够不够,继续装!”胡宽摇头。
“胡爷,库房还有七八千张,不过有些是范老爷要的,不能全部都弄走!”少年苦笑着说。
“范老爷,嗯,那就再装三千张,剩下的留给他印刷存单!”胡宽犹豫了一下说。
“好好!”许奎连连点头。
“清河佳酿装了几车了?”胡宽继续往前走。
“胡爷,已经六车了,每车二十箱二百四十瓶!”
“差不多了,剩下的装茶油和茶叶、油墨和墨条……”
火热的忙碌之中,数百人喧哗吵闹,清河镇特产的无数物资正不断的往马车上堆放,跟车的马夫和帮工也都不断的帮忙捆扎拇指粗细的麻绳,气氛热烈的一塌糊涂。
如今的清河镇再不是往日的清河镇,镇上所属的六百户三千人口,都是成了陈旭的食邑,他们种的田,他们生产的商品,以后直接给陈旭交税,县令无法插手。
不过眼下陈旭没在,听说在咸阳不光是被皇帝封成了清河侯,而且差点儿封为太师和国相。
太师是什么大山里面去年还都穷的穿不上衣服吃不饱饭苦哈哈是不知道的,国相自然也不太明白是个什么大官,但侯爵大家都知道,镇上的游缴刘坡就有爵位,四级不更,家里分了四倾地和四宅房产,不用缴税也不用服兵役,以前比镇上的里典家还富裕,而刘氏在清河镇家大业大,算是顶级豪门,除开县令和县尉之外谁都不敢惹,不过眼下刘坡对陈旭是死心塌地的信服,成为了清河侯最忠实的狗腿子,帮他一天到晚盯着整个清河镇。
所有人都知道侯爵,而且知道侯爷就是侯爵中最高的级别,整个南阳都没侯爷,因此陈旭封为清河侯的皇帝谕令通传到清河镇的时候,整个清河镇上所有的人整整疯狂欢腾了三天,特别是以刘坡、牛大石、芦根以及一些崇拜陈旭的铁杆支持者,更是发出如同鬼哭狼嚎的叫声来宣泄自己的喜悦之情,当时全镇的人把宣旨的谒者和护送的兵卒抬着去了小河村,在狭窄的山路上颠来颠去,把那个谒者吓的差点儿尿了裤子。
不过还好,清河镇的乡民虽然野蛮,但也超级豪爽,从小河村再次抬回来之后,谒者和兵卒每人都得到了几瓶清河佳酿和清河茶油,陶器工坊还每人送了一套精美的瓷器,这个大礼包差点儿就把几个来宣旨的人幸福的神魂离体了。
清河镇太特么有钱了,一瓶清河佳酿在咸阳至少都是一万钱,一瓶茶油听说也价值千钱,至于这套精美的瓷器,估计没一两万钱也买不到。
因此走的时候,骑在马上的谒者和几个兵卒直接就是晕乎的,回咸阳的方向都差点儿走反了,完美诠释了幸福的找不到北这句话的意义。
陈旭封侯之后,在镇上三老的主持下,镇上的人一起出力在河岸边修建了一座神庙,里面供奉了太乙仙尊的牌位,旁边还有一个小牌牌,写着一个旭字,表示陈旭是太乙仙尊的弟子,镇上的人时常也会去祭拜,因为外界隐约有谣传,陈里典是太乙仙尊的弟子,春天始皇帝巡游东南的时候,陈旭还和皇帝两人在宛城的清河剧院促膝长谈,期间太乙仙尊还放了一个太乙神雷把宛城炸了一个大坑,而且里面还现出来一方写着太乙两个字的石碑。
因此现在镇上的人都相信,给他们带来如今幸福生活的陈里典就是太乙仙尊的弟子,是下凡来帮助他们的。
第364章 坏小娘子都赶走(加更求月票)
“胡爷胡爷,牛里典让你快过去,陈姜氏娘娘来了,还有水姑娘、杏儿、虞姬都来了!”大雪中一个十多岁的娃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嚷嚷。
所有干活儿的人都停了下来,然后一起丢下手里的东西都往镇西头涌去。
果然,在茫茫翻卷的大雪之中,在小河村一群村民的簇拥下,穿着精美襦裙,外罩裘皮披风的陈姜氏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领着杏儿和虞姬,旁边跟着一身黑裙俏丽无比的水轻柔正缓缓而来。
牛大石带着镇上的乡民和胡宽等人赶紧都一起迎上去,除开牛大石、刘坡、胡宽等几个人外,呼呼啦啦的瞬间跪满一地,齐呼迎接娘娘。
“快起来快起来,落雪了,地上凉!”这种情况陈姜氏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赶紧弯腰把前面的几个人拉起来,面色也非常的窘迫。
从陈旭穿越过来之后,家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吃穿用度不说锦衣玉食,但也吃得饱穿暖,因此这一年多过去,因为贫苦和劳累留下的痕迹在陈姜氏身上也越来越少,气色饱满脸色红润,就连眉角的鱼尾纹都消失许多,逐渐恢复成了一个三十多岁仁华正茂的女人该有的神态,加上如今地位不同往日,作为侯爷的母亲,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落在乡民眼中都和以前决然不同,带有了一种仪态万方的富贵气息。
杏儿今年九岁了,好吃好喝的养着,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那种面黄肌瘦一阵风都能吹跑的贫苦样子,虽然依旧活泼好动,言行和普通的乡下丫头没什么区别,但身上穿着精美的貂皮短掛和裙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扎着镶着玛瑙的发夹,天然也是一个富贵家小姐的样子,落在镇上小孩子的眼中,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样的人物,只能远观和膜拜,不敢上前搭话。
这就是阶级,这就是贵族和平民天然不可逾越的等级差别。
“婶娘,下这么大的雪您跑来干啥?”牛大石迎上去行礼。
“大石,我听说你们要安排车队去咸阳,还要带几个村里的娃子去给小旭帮忙,我给小旭织了一条毛裤,水姑娘给他织了一件毛衣,还有帽子手套围巾,还有一些零食,麻烦你们帮忙带去给他!”陈姜氏把手里的包裹递给牛大石,旁边几个小河村的村民也从背上取下来几个包裹。
牛大石把包裹转身递给胡宽,“胡哥,麻烦你一起带去吧,告诉他我们都很好,婶娘和小妹、水姑娘、虞姬都很好,让他好好当侯爷,我会帮他把清河镇管好的!”
半年的里典当下来,牛大石身上也多了几分气度,和以前那种农村娃的样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里典请放心,娘娘也请放心,胡宽一定会把衣物和话都带到!”胡宽解接下几个包裹赶紧点头。
“胡宽,这些马车都是拉货去咸阳的吗?”陈姜氏看着镇上排成一长溜儿的马车问。
“是的,侯爷半个月前写信来通知,让我筹备物资去咸阳开一家清河酒店,这些货都是要拉到咸阳去的!同时还要带去一些人手过去帮忙。”
“这么多货物和小孩子,又在下大雪,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不要着急!”陈姜氏说完之后眼圈儿有些发红,用袖子擦着眼角呆呆的愣了一会儿轻轻的说:“也不知道小旭一个人在咸阳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给他做饭,穿的暖不暖和,听说咸阳比我们南阳还要冷……”
“婶娘您放心,师兄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再说陈郎封了侯爵,皇帝也一定赏赐了他很多衣物钱粮,做饭的奴仆肯定也是有的,您别太过思念,开春之后我带您和杏儿虞姬一起去咸阳看望他!”水轻柔在旁边扶着陈姜氏的胳膊温柔的说。
“我就是放心不下,这冰天雪地的,不知道咸阳的饭菜他吃不吃的习惯?”陈姜氏虽然知道水轻柔说的对,而且这些话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每天只要一吃饭都开始发呆发愣,就像失了魂一样,有时候看见陈旭留在家里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暗自流眼泪。
“娘娘放心,我听咸阳送信的人说,陛下赏赐给了侯爷一座大大的相府,而且赏赐了几百个家仆,伺候起居的小娘子都有好几十个,而且侯爷还天天在家亲自下厨做各种好吃的食物,甚至还做了一种叫油炸臭豆腐的奇怪食物,而且还用臭豆腐治好了扶苏公子母妃的厌食之症,还听人说侯爷天天都被招进皇宫和皇帝陛下、郑妃、扶苏公子一起打麻将……”胡宽赶紧把自己听闻的真真假假的消息全部都一股脑儿讲了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陈姜氏松了一口去,然后拉着水轻柔的手略有些尴尬和歉意的说,“皇帝赏赐给他这么多小娘子,我害怕他会忍不住……”
“婶娘……”水轻柔羞的脸颊绯红,低着头轻声说,当着这么多人谈论这个问题,一个少女自然羞怯难当。
“娘,你是说兄长要给我换一个嫂子吗?水姐姐放心,等我去了咸阳,一定帮你把那些坏小娘子都赶走!”杏儿略微有些不满的嚷嚷。
“对,都赶走,旭哥哥只能娶水姑姑!”虞姬握着小拳头给杏儿帮腔。
水轻柔脸颊更红,根本就不敢抬头。
“都散了都散了,赶紧都去干活儿!”游缴刘坡随手大吼几声,把一群都竖着耳朵准备多听几句清河侯八卦的乡民都赶走。
“水姑娘,您还有没有话要对清河侯说,我一并带去!”胡宽略有些尴尬的对水轻柔拱手。
水轻柔点点头,脸色羞红的拿出一封信递给胡宽轻声说:“麻烦胡大哥告诉他,我们都很好,也很想念他,让他多保重身体!”
“水姑娘请放心,胡宽一定尽快把书信送到!”胡宽收好书信郑重的点头。
“嗯,多谢!”水轻柔对着胡宽轻轻一福,然后对陈姜氏说,“婶娘,雪越下越大,我们回去吧!”
“胡宽,你们路上小心,杏儿,跟大石哥哥道别!”陈姜氏点头之后对杏儿吩咐。
“大石哥再见!”杏儿还是很有礼貌的给牛大石行礼。
“嘿嘿!”牛大石瞬间恢复了往日有些憨傻的神态,摸着后脑勺傻笑几声。
陈姜氏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在小河村几个村民的陪同下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侯爷一家皆都心善仁慈,该有好报,胡宽这辈子能够认识侯爷也算是不虚此生!”胡宽目送陈姜氏走远之后忍不住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