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皇帝的禁军,不负责剿匪,这次也只负责保护陈旭,对于陈旭放走公孙北雁不会有任何的不同意见,就连王离和白震都没有制止,因为公孙北雁死或者不死都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只要保证陈旭不出事就行了。
“你这是在可怜我?”公孙北雁脸色凄然。
“是!”陈旭面无表情的点头。
“哈哈,我公孙北雁不需要任何人可怜,陈旭,如今你笑道到最后,又何必惺惺作态的可怜我……”
公孙北雁突然笑起来,但眼角却有泪水滑落:“陈旭,你为何要如此帮助赵政这个残暴的毒夫,你看看如今的天下,百姓饥苦民不聊生,律令苛刻徭役沉重,流民遍地饿殍盈野,你既然身为仙家弟子,为何不替天下百姓做主,我们也并非要反他,我也并非一定要复国,但只想求一个公平,公平你知道吗?”
“呵呵,公平,天下何来公平?在你们六国贵族的眼中,高高在上才算公平,在六国王孙的眼中,独霸天下才算公平,但对于你口中所说的百姓来说,这些又岂是公平?这就和你上次所说的公道一样,公道既不是你我,也不是诸侯天子,更不是百姓,世间从未有过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而公平不公平,都是自己去体味,你问问你身边的盖聂,你问问他,什么是公平,他可曾要求过公平,只有弱者才会说公平,才会祈求公平,但在强者眼中,公平就是个笑话,如果有公平,你为何不愿去做一个耕田织布的农妇,如果有公平,你为何又要孜孜以求想要当魏王妃,你放不下荣华富贵,你放不下往日的尊荣,你所求的公平才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公平……”
“陈旭,你又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想高高在上,还不是想荣华富贵!”公孙北雁尖叫着打断陈旭的话。
“不,我们不一样!”陈旭脸色冷然的看着这个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女人,“我陈旭的目标就是让华夏繁荣昌盛,让华夏万民耕有其地,居有其屋,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再没有饥饿贫困,再没有战争杀戮,再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从不祈求别人理解,我也从不祈求什么公平公道,天下大势如大河东流百川归海,华夏一统才是最后的结局,没有人可以阻挡,你六国王孙贵族求的所谓公平,只会让你们最后灰飞烟灭,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希望我今日一番苦心不要喂狗,还有,请你记住,你今日能够活着离开,是因为轻柔,是因为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我不忍心让她看到自己曾经情同手足的姐妹就这样死的狼狈不堪,你想死,下次死远点儿!牵马来,让他们走!”
“喏~”两个禁军牵过来两匹马。
“北雁,走吧!”盖聂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
方才陈旭和公孙北雁说了这么多话,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几乎是全神贯注的在警惕着陈旭手中的火铳。
“陈旭,你身为仙家弟子却甘愿为奴为仆,我公孙北雁一辈子都鄙视你!”公孙北雁上马扭头看着陈旭丢下一句话之后一拉缰绳便挥鞭而去。
“驾~”聂盖一磕马镫紧随其后,嘚嘚马蹄声马蹄声中两人快速离去,很快就隐入溪谷的荆棘丛林之中再也看不见。
“开枪吧,为你送行,记住,老子的太乙神雷不需要点火,哈哈~”陈旭大笑着扬起火铳对着天空扣下扳机。
“啪嗒~”
陈旭黑着脸收回火铳看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之后插进了枪套。
特么的果然没响!
“多谢陈郎!”水轻柔对着陈旭深深福礼,脸上方才的漠不关心的冷淡变成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陈旭牵着水轻柔的手温柔的说:“你我今日已经结为夫妻,不必如此多礼,走吧,尽快返回宛城,不然恐怕你家人都要急死了!”
“所有俘虏都捆好,抬上受伤的泽袍,赶紧收拾离开!”
王离和白震大声安排之下禁军都开始寻找失散的马匹,将受伤的冉颡和赵高的那个属下,还有二十多个山匪以及公孙北雁的手下全都捆到马背上。
而前来的禁军有不少人在战斗中受伤,光是伤在盖聂手中的就有十多个,不过盖聂似乎手下留情,这些禁军大都只是皮外伤,有些被震伤了手臂经脉无法拿握兵刃,其他的到没什么影响,但还有几个被赵高的属下伤的很重,其中一个已经身亡。
看着一切都收拾完毕,陈旭和水轻柔也翻身上马。
一道褐色的影子从树林中吱吱尖叫着窜出来落在了陈旭的肩膀上,手里还抓着不知道从哪个松鼠洞中挖出来的栗子啃着。
很快人去谷空,山野孤寂,只留下山谷中横七竖八躺满的尸体,淙淙流淌溪水之中还有一股股嫣红的血水顺流而下,而在这股血腥味道的诱惑下,四周的山岭之上到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野兽嚎叫,荆棘摇晃之中似乎有无数野兽正狂奔而来,只为一顿丰盛而血腥的美餐。
第467章 啥时候才会天黑
今日对宛城来说,注定会是一场噩梦一样的一天。
在清河侯的迎亲婚礼上,新娘子被水氏的管家勾结匪徒劫走,而清河侯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单人匹马去见劫匪,一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何处?
而就在清河候离开的同时,南阳仓失火,幸亏郡尉府处置及时,但还是烧毁了整整十多积粮仓,被焚毁的麦菽足有三十万石,虽然纵火的匪徒被擒获,但却让整个宛城大小官吏和民众陷入了极度的惊惶之中。
损失如此之大,传到咸阳皇帝必然震怒,恐怕会有许多官吏人头落地。
而更让人惴惴不安的是,清河侯一去不回,如若被匪徒害死,接下来必然还会有更加恐怖的风暴落下来,水氏三族估计都要被碾成齑粉,连带今日前来参加婚礼祝贺的商贾和名士尽皆都要受到严厉惩处,说不定会有无数人牵连进去人头落地。
因为带着大量的俘虏和伤员,陈旭等人无法通过虎跳峡原路返回,因此只能东出鲁阳,在鲁阳县城征调了二十多辆马车,然后打着火把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上午辰时过方才赶回宛城。
而此时,身在宛城的江北亭和高焄两人已经急的头发都快白了,而水氏更加无助,被郡尉府的兵卒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离开,整个水家一片愁云惨雾,哭嚎呜咽之声不绝于耳,水闳脸色苍白的已经在大堂之上坐了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只能不断祈求自己的姑爷清河侯能够平安回来,不然水氏上下数十口绝对难逃一死。
“大人,大人,清……清河侯回来了!”一个驻守城门的伍长连滚带爬的冲进郡守府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
“什么?”江北亭和高焄两人惊呼着同时站了起来,高焄上前一把揪住伍长的胸口大吼,“人在何处?可否……可否安全?”
“侯爷很……很好,禁军还抓回来数十个山匪,此时正往郡守府而来!”伍长被高焄勒的直翻白眼儿。
“好,好,快去迎接!”江北亭往门外跑去,高焄也丢下报信的伍长跟着抛出去。
陈旭安然归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就有了主心骨。
果然,两人迎出去没多远,就看到陈旭在一群禁军的护卫下迎面而来,而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陈旭安然无恙身上的零件齐全,这才同时长吐了一口浊气,一起下马在路边恭恭敬敬的行礼。
“两位大人免礼,马车上的山匪都赶紧押入监牢仔细看管审讯,受伤的禁军也找最好的医士治疗,匪首冉颡和赵高派来的属下特别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其逃脱或者自戕而死!”陈旭骑在马上吩咐。
“侯爷,冉颡我们昨天不是抓住了吗?”高焄疑惑的问。
“你们抓到的那个只是冉颡的二弟,真正的冉颡已经被我们在伏牛山中抓获,就是满脸刀疤的那个,切记严加看守!”
“是!”江北亭和高焄瞬间冷汗湿透衣背。
“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去水家完成婚礼,将新娘子迎回清河镇,不然唯恐我娘牵挂!”
“清河侯放心,我等一定小心在意!”
目送王离带着一群禁军护送陈旭和坐在马车上的水轻柔离开,江北亭和高焄这才激动的安排人手带着剩下的禁军押解山匪和冉颡等人去郡尉监牢交接。
而陈旭和水轻柔的平安返回,让水家数十口哭的更加稀里哗啦,水闳也是幸福的老泪纵横打湿了一双袖子,然后一阵鸡飞狗跳的安排之后,把婚礼的程序快刀斩乱麻的完结之后送陈旭乘坐豪华的四辔马车带着自己的新娘子离开水家回清河镇,威武的禁军旌旗翻卷,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一路穿过宛城北门绝尘而去。
“呼~”十里相送,目送陈旭等人已经消失的看不见了,水闳和水氏的一群亲朋好友这才长吐一口气,一个个感觉浑身无力瘫坐在路边喘气。
这场可怕的婚礼终于结束了。
和清河侯做亲戚也太可怕了,这种事水闳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以前觉得是骄傲和幸福,但这次他觉得是一种恐怖和折磨,他决定回去后叮嘱家人看管好水氏所有未出嫁的女儿,一定不要让她们去见这个姐夫,万一这个姐夫哪天看上了哪个小姨子,再来一场婚礼,水氏绝对会家破人亡。
回到清河镇,作为清河侯的食邑,镇上的人自然也都兴奋莫名,昨日早早迎出黑虎弯,但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侯爷把新娘子娶回来,今天一早,急的不行的陈姜氏带着小河村的村民和自己娘家的亲戚直接也来到清河镇,在望眼欲穿的期盼中,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看到陈旭迎亲的队伍,整个清河镇这才锣鼓齐鸣的开始了载歌载舞的迎接仪式。
娶新娘子回家,整个清河镇和小河村都是一片欢腾,而在马车上搂着水轻柔睡了几个时辰的陈旭也精神饱满,在黑虎弯就开始撒铜钱和糖果,这些是水家早就准备好的,陈旭也不吝啬,让几个禁军一直从清河镇撒到小河村,足足撒出去近三万钱,沿途村民夹道欢呼争抢,场面热闹的一塌糊涂。
回家之后又是宴请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全体村民,酒肉管饱胡吃海喝一顿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村民酒足饭饱散去,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天空一轮弯月,繁星稀疏挂在天幕,夜风习习带着丝丝暖意,夜色下四周山峦巍峨起伏,隐隐有豺狼虎豹的吼声传来,天地宁静的就和陈旭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