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请~”陈旭也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一路从咸阳出发餐风露宿,虽然说起来陪皇帝巡游是无上荣耀,但的确辛苦,游山玩水看似闲情逸致,但吃不好睡不好,这一个多月下来所有人都几乎瘦了一圈,陈旭一样,感觉下巴上的胡子都长长了一截,摸着已经不那么光滑了。
老子才十八岁,难道就要留胡子,嗯,看来回去之后要把刮胡刀整出来,自己的理想是当一辈子的小白脸,怎能留一大把胡子,吃饭吃菜不方便不说,和几个老婆亲嘴都不方便。
眼下美食当前,陈旭准备甩开膀子把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好好补一下。
“妹婿,某敬你一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江北亭的暗示,陈旭一条泥鳅还没吃完,江楚星举起了酒杯。
“舅兄请!”陈旭也只能举起酒杯。
“姑爷远来一路车马劳顿,这红酒有补气养血之效,妇人也敬您一杯!”陈旭刚放下酒杯开始啃一只螃蟹,丘氏也双手捧起酒杯。
“啊,多谢岳母大人!”陈旭只好赶紧把螃蟹放下喝酒。
“徐郎远来探望,楚月感激不尽,请满饮一盏当妾为徐郎接风!”江楚月脸颊殷红的站起来,双手捧酒一双美目一如既往直勾勾看着陈旭,好像生怕一眨眼陈旭就跑了一样。
“哦,多谢三娘,请!”陈旭只好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泥鳅陈旭穿越过来之后还没吃过,虽然知道这东西美味而且还补身体,但咸阳竟然不怎么长泥鳅和鳝鱼,想吃也没什么机会,今天既然路上遇到,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买回来这一大盆有六七斤,就是简单的用姜葱蒜椒和五香叶炖煮,但却美味无比,肉质细嫩汤汁香浓,比以前在老家农田水沟挖到的泥鳅肥美的多,而且竟然没有什么泥腥味,非常鲜美。
至于干锅香辣蟹也一样,这大湖之中生长的螃蟹个大不说,蟹肉和蟹黄也非常富足,做好之后并不像是在小河村和咸阳抓到的那些小河蟹干瘪瘪的,一口下去汁水滴落,非是一般的享受。
这两道菜莫说是陈旭穿越过来第一次吃到,江北亭一家更是从来没有品尝过这种美味,因此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喝酒,同时还聊一些皇帝巡游和沛县发生的一些趣闻,大部分时间是陈旭和江北亭两人在说,江楚星偶尔也会插几句嘴,丘氏则基本上陪着吃饭不说话,江楚月则无论是吃饭菜还是喝酒,一双大眼睛就几乎没有转移过方向。
唉~!江北亭看在眼里,只能在心里不断叹气的同时使劲儿给陈旭劝酒,希望把他灌醉之后把自己的女儿糟蹋几次,然后了了他心底的这份郁闷。
而江楚星似乎比他老爹更加勤快,每吃几口菜就要和陈旭来一杯,杯来盏往觥筹交错之中,很快三个男人就喝下足足六瓶葡萄酒,江北亭已经脸色涨红摇摇欲坠,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江楚星年轻力壮抗性好的多,虽然也是脸皮泛红但仍旧兴致勃勃。
而陈旭虽然也略有微醺,但陈一件的酒量可不是这些对酒精有些过敏的古代人可以比拟的,三四瓶酒下肚,仍旧脸色如常继续对着螃蟹和泥鳅展开进攻,面前堆放的骨头和螃蟹推壳好大一堆,和红酒一样,几乎有一半是落入了他的腹中。
半个时辰之后,桌上的时蔬还剩下大半,但一盆泥鳅和一盆香辣蟹吃的七七八八见底了,陈旭基本上酒足饭饱,而江北亭已经喝的五迷三道话都说不抻抖了。
“舅兄,岳丈看来已经喝醉,还是先扶他去卧房休息!”陈旭看江北亭的样子已经快要钻桌子下面去了,忍不住提醒一句。
“星儿陪姑爷,我送老爷去卧室!”丘氏站起来吩咐几个侍女架着江北亭离开。
“妹婿稍坐,某去方便一下!”江楚星同样喝的已经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站起来出门去撒尿。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迎着江楚月直勾勾的眼神,陈旭摸着脸颊说:“楚月姑娘为何今天一直这样看我?”
“三年不见,徐郎变化不大,依旧和常人不同!”江楚月脸颊带着一抹红晕轻声说。
“楚月姑娘,这次安排只是逢场作戏,无人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名字吧,这样方便一些?”陈旭尴尬的说。
“逢场作戏么……”江楚月身体微微一抖,然后慢慢的站起来福身行礼说,“楚月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了,你……你一路劳顿,也早些去歇息!”
“楚月姑娘请便!”陈旭点点头,目送江楚月离开餐厅,然后长吐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发呆。
江北亭这个安排可以说让他万分诧异,虽然在来的路上也想到可能会遇上江楚月,但绝对没有猜到会出现这种让他尴尬的事情。
本来以为这次来见到江楚月,依旧还是那个看见他动不动就会翻白眼儿甚至拔剑的刁蛮任性的小女孩,但没想到看见的却截然不同,江楚月的变化竟然会这么大,不光变的漂亮了许多,而且脾性也安静温柔的不像话。
“或许是自己眼下的身份不一样了吧?”
陈旭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等到自己离开或者没人的地方,江楚月依旧还是那个江楚月。
甚至陈旭还略微有些遗憾。
发现自己竟然很怀念当初那个脾气火爆的刁蛮小丫头。
因为江楚月这种巨大的变化,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竟然略微有些刺痛,就像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看着难受。
对于江楚月,陈旭其实正面接触并不多,前后加起来也只有七八次,第一次是在清河镇卖大蛇,第一次邂逅便被翻了白眼儿,第二次是在小河村被踹了脸,第三次是在雉县江北亭家留宿,被看了裸体,然后差点儿打起来,第四次是在宛城清河商店被劈了满身的墨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清河镇收麦子,那一次感觉江楚月就开始有了巨大的变化,但自从那次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陈旭绝对不喜欢江楚月,但也绝对说不上讨厌,毕竟那时她还是一个贵族家的小女孩,两人身份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江氏的家族势力和地位绝对不是他可以去攀附的。
江北亭也曾有心思招他为婿,但这么刁蛮的一个小丫头陈旭根本就懒得去搭理,更何况后来遇上了水轻柔,这份心思就更加淡漠了。
宛城一别从此陌路,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咦,怎么只有妹婿一人,三娘呢?”撒完尿回来的江楚星摇摇摆摆的看着空荡荡的餐厅疑惑的坐下来问。
“楚月姑娘回房休息去了,江兄,你我非是外人,此次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还是勿要喊我妹婿,直呼我姓名好了!”陈旭苦笑着摇头。
“呃~”江楚星也苦笑一下点头,“侯爷,今日之事安排的比较匆忙,如若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关于三娘之事您也莫要放在心上,她不会有多想!”
“如此便好,这些时日赶路劳累,我也去洗漱歇息,明日还要江兄帮忙当向导好好游历一番沛县和大湖风景!”陈旭站起来笑着说。
江楚星也只好站起来唤来侍女带着陈旭去洗漱歇息。
第845章 种桑养蚕
一夜无话,连日劳累之下陈旭沾床即睡,呼呼啦啦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的时候日头都已经老高了。
江北亭今天也没去县衙上差,一家人也都洗漱穿戴整齐,等到陈旭起床之后一起吃过早饭,喝完早茶之后,陈旭这才问起关于刘邦的事情。
江北亭也知道陈旭是专门为刘邦而来,虽然不知道陈旭为何会对一个普通的沛县乡民感兴趣,但还是屏退家人和仆人之后,把这两年对于刘邦的观察仔细的讲了一遍,除开眼下刘邦被江北亭从一个亭长提拔为县衙警署的狱掾之外,一切都和前世的历史记录没什么区别,甚至和沛县其他普通乡镇的小吏也并无任何区别。
刘邦今年三十九岁,比秦始皇小三岁,因为为人豪爽义气在沛县丰县一带小有名气,结交了不少泼皮闲汉,本来此前有一个相好的寡妇曹氏,生下一个庶长子唤作刘肥,眼下五岁,数年前娶吕氏,如今也有嫡出的次子,唤作刘盈,不过才三岁,在江北亭来沛县的时候,刘邦一家过的并不好,家境说不上贫困潦倒,但也堪堪只够糊口而已,因此吕氏在家种地养蚕,而刘邦则几乎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和一群泼皮闲汉蹴鞠耍钱,基本上属于很普通的懒汉,不过刘邦此人不光讲义气,而且还颇有文采,当了狱掾之后办事也非常认真妥帖,只是和县城的一群闲汉泼皮来往密切,与县衙的主吏萧何、典狱曹参关系非常好,经常在一起喝酒玩耍。
在江北亭看来,这个刘邦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也不值得特别去关注,但因为陈旭的特意叮嘱,因此江北亭也不敢大意,这两年几乎安排人把刘邦的祖上八倍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侯爷,这刘季无有任何出奇之处,眼下就在县衙上差,随时都可以招他来……”江北亭说。
“不忙,此人我要暗中和他交流一下,眼下的身份实际上有些不太方便,早知如此,我昨日便不该提前通知你!”陈旭有些郁闷的摇头打断江北亭的话。
江北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拱手说:“侯爷恕罪,是北亭考虑不周,但沛县闲汉泼皮甚多,经常和渔民打架斗殴,如若侯爷化妆成商旅在城内闲逛,恐会惹来泼皮闲汉讹诈,后果有些难以预料,说不定会提早暴露侯爷的身份!”
“沛县这么混乱?”陈旭愣了一下问。
“唉!”江北亭捋着胡须开始倒苦水:“侯爷有所不知,这沛县地处当初的齐楚边境,民风彪悍,许多都是当初在诸侯混战中逃难避祸之人,因此各个乡镇情况极其复杂,我初来沛县之时,刘季尚在泗水乡当亭长,县城也还算安稳,但为了便于控制和监视他,我便把他调到县城监狱当狱掾,结果那一群泼皮闲汉都跟着来了,皆都不喜耕作商事,整日混迹在城内一些农贸市场讹诈一些乡民的钱财度日,引起乡民的不满,因此双方经常聚众斗殴,昨日双方上百人才打过一架,但只是推搡辱骂这种不轻不重的闹嚷,依照律法也无法重处,最多就是鞭笞罚钱,而且县衙之中诸多官吏也和这些泼皮有酒肉来往,实在不好治理……”
“竟然还有这种事,县衙警署是吃屎的!”陈旭忍不住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