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吃相 第889节

陈旭咬牙切齿的一顿乱踹,侯公抱着头蜷缩在血水之中哀嚎翻滚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何必与这种山野方士置气,既然已经抓住了,干脆一刀两断丢入海中!”夏子衿抽出长剑冷冷的说。

陈旭点点头转身看着水轻柔说:“轻柔,你不辞而别就是想为我报仇,如今侯公近在眼前,你看如何处置?”

水轻柔看着如今面目全非浑身血渍蜷缩在地上的侯公,绝美的脸颊上慢慢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神情,沉默许久之后微微摇头,“轻柔一错再错让夫君数次身陷险境,如今黄石公已死,侯公也落得如此下场,轻柔心中已经再无复仇之念,一切都听夫君安排!”

“侯公,当初你为何会让正伯侨害我?”陈旭微微点头之后看着侯公脸色冰寒的问。

“侯爷饶命,陷害侯爷本也是黄石公安排我做的,他言说中原有你辅佐皇帝,必然会给墨徒日后返回中原造成巨大障碍,因此就给了我一份苗药古方,刚好方仙道的正伯侨来琅琊寻我想要一起出海,我便把配方给他……”侯公抱着头趴在甲板上剧烈的颤抖着解释。

果然还是黄石公!

陈旭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早已气绝身亡的黄石公,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杀人者人恒杀之,黄石公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自己,他若是好好的像后世的历史上一样安排侯公等人上书皇帝造船出海,自己绝对和他不会有半分的瓜葛,也不会有今日身死道消的结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而且黄石公一错再错,终于让这件事走上了决然不同的另外一条路。

自己这个历史的搅屎棍终于势不可挡的一步一步让历史的走向发生了许多不可逆转的改变,千百年之后的华夏历史,不知道该如何去记载这些事情。

追上侯公的海船,前后一番忙碌足足用去了近一个时辰,此时瞭望台上的望远镜中,虽然还能看到东南西北正仓皇远去的海船,但皆都化作一个两个的小黑点,距离至少都在十余里开外。

“侯爷,追不上了,眼下顺风只能往东南速度才会快,如若逆风或者侧风行驶,帆船并不比桨船快多少,继续追下去或许要数日才能追上另一条船……”

瞭望塔上,张苍通过望远镜观察之后劝说。

陈旭也从望远镜上收回目光,然后从瞭望台上下来搂着面色凄然站在虞无涯身边还在踮脚四面张望的水轻柔,微微叹口气摇头,“轻柔,不是我不想去救她们,而是不知道她们在哪艘船上,而且我们也只带了数日的粮食,我不能让别人跟着我去犯险,等回到琅琊我一定安排人出海去寻找她们!”

“轻柔都听夫君的安排,只是北雁和项菁妹妹被一群方士和墨徒掳去,恐怕会受凌辱?”水轻柔眼圈发红的点头。

“嘁,公孙北雁又不是什么贞洁之女,不值得恩公去冒险相救!”虞无涯撇撇嘴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八卦的轻松说,“恩公还不知道吧,那盖聂竟然是喜欢公孙北雁才一直追随守护,可惜白瞎了一身武功,要是当初投靠恩公,如何会有如今的下场。”

“盖聂喜欢公孙北雁?”陈旭感觉自己被野猪拱了一嘴,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一个是妖娆放荡和无数男人周旋的漂亮女人,两人似乎八竿子也联系不到一起。

“嘿嘿,此事我们当初在海船之上已经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盖聂也是即眼瞎又懦弱,武功如此高强竟然会喜欢这种女人,胃口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守护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爬上她的床,我虽然武功差点儿,但却……”

“砰~”虞无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长腿踹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掉进海里,愤怒回头,就看到咬牙切齿站在身后的夏子衿,顿时一怂赶紧讪笑着屁颠儿屁颠儿牵着夏子衿的手说:“你身体还未回复,却莫动气,这次回去让恩东做一些美食好好补一下!”

“不好,我要吃你做的小鱼干!”

“好好,我一定做给你吃,不过我做的肯定没有恩公做的美味!”

“我就要吃你做的,你要是敢偷懒,我打断你的腿!”

“嘿嘿,那我以后躺在床上岂不享受……”

“砰~”

“啊~~”

夏子衿再次出腿,虞无涯惨叫着从船上掉了下去。

第918章 天机难测

……

三川郡东北,有殷墟遗址,名曰朝歌,乃是殷商古都所在,因附近有沫水,因此又称沫邑,虽然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但武庚叛乱之后朝歌被毁,从此沦为一片废墟。

距离朝歌不远有一座大山,乃是太行余脉,名曰青岩山,又曰云梦山。

云梦山中峰、泉、洞、谷浑然天成,奇山秀泉、妙洞幽谷,加之还有壮观的高山草原,无数奇特地貌构成了一个风景绝美的世外胜地。

素有华夏第一军校的鬼谷道场就藏在云梦山中,苏秦、张仪、孙膑、庞涓、毛遂、李牧等春秋至战国的诸多名人皆都在此求学,因此云梦山的名声响彻天下,就连始皇帝都数次入山求拜奇人鬼谷子,但却又数次无功而返只留下终生遗憾。

而因为鬼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半神仙属性,前来云梦山拜师的平民方士也络绎不绝,拜师不得,却也在山中留下无数的摩崖石刻以及名人洞府。

在云梦深处,奇峰幽谷处处,深涧峡谷交错,迷雾重重飞瀑流泉,构成了一片极其诡异而复杂的迷宫一般的地形。

而在整日云雾弥漫的深山峡谷之中,有一处幽静山洞,洞口的悬崖上有奇松古藤虬曲垂挂,一方石台,两个石凳,悬在迷茫翻腾的云雾之中。

一个略显矮胖须发银白身穿葛衣老者,挽着道髻,头上插着一根枯枝、额头上长着三个肉瘤,相貌只能用清奇来形容,另一个身材消瘦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同样挽着道髻插着木棍,须发银白,两人相对而坐正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对弈,棋盘上稀稀拉拉几颗黑白棋子看不出来胜负,似乎刚开始,又似乎像结局。

两位老者的身形在翻腾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对四周的风景似乎毫不在意,就像亘古在此对弈了数百数千年一般。

“啪嗒~”就在消瘦老者手执一颗白棋准备落子之时,突然一颗松果从天而降落在棋盘上。

消瘦老者愣了一下,然后微闭双眼屈指半晌,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凄凉。

“道兄何故突然有凄然之色?”额生肉瘤的葛衣老者拈子询问。

“道兄已然知晓,何必相问?”消瘦老者摇头叹息。

“黄庭靖心魔未灭,始终踏不出那一步,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葛衣老者脸色淡然而平静。

“你当初就不该将太公兵法和海洲地图给他,黄庭靖虽然执拗,但也算是一代宗师,突然陨落令老夫心神难安,如今仙道断绝,你我以后只会越来越孤独!”消瘦的麻衣老者目光有些伤感。

“仙道……何来仙道,道在世人心中耳,你放门徒下山,还不是也想扭转乾坤,可惜天机难测,这盘棋已成死局也!”

葛衣老者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盅之中站起来,面对幽涧峡谷之中迷迷茫茫翻腾的云雾长叹一口气,“当初老夫念及曾经和墨翟有过交情,而且看他也的确天资聪慧有向道之心,这才给他指点迷津,墨家行事不知灵活变通而且皆都执拗无比,在中原已经几无立锥之地,加上赵政登基自称始皇帝,重用法术越发不能容忍墨家的任侠之理……”

“鬼谷道友,老夫非是三岁顽童你又何必拐弯抹角,黄庭靖之死,你才是幕后推手!”麻衣老者眉头一皱打断了葛衣老者的话。

葛衣老者并没有回头,沉默许久之后说:“生死有命,老夫也只是想推他一把而已,大秦不乱,他墨家没有半分机会!”

“那苏秦张仪如何?庞涓孙膑如何?鬼谷道兄所行之事只为祸乱天下乎?鬼谷门徒皆都长于谋略兵法,未尝有一人有安天下之才,兵灾所致,黎民疾苦,鬼谷道兄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之意?”瘦高的麻衣老者也站起来。

“天道之下皆蝼蚁,道友看不透,老夫又何敷多言,如今天机已乱,黄庭靖死的确和老夫有几分干系,但这莫非就和赤松道友无关?如若你不遣门徒下山,又岂会有这种结局,唉,不说也罢,天机难测,罢也罢也~”

“天机……天机混乱不堪,老夫终归也是沾染了因果,鬼谷兄告辞,老夫要去一趟东海!”麻衣老者负手站在崖边看着翻腾的迷雾脸色凄然。

“道兄这又是何必,天势如棋局,凡夫皆都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轻轻推一下又何妨,不过……唉,老夫也倦了这凡尘俗世,随他们去罢!”

“鬼谷兄保重!”

“道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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