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杏儿兴奋的跳起来。
“嗯,不过你的先把我教你的东西学好才行,无涯,你帮我把那把算盘拿出来!”陈旭吩咐一声这个免费的打手兼保镖兼跑腿。
虞无涯很快从房间里拿出来一把木质的算盘,陈旭接过来抖了几下,然后用手指快速拨了几下,算盘珠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
这把算盘只有一尺多长,是陈旭让镇上的木匠专门制作的,做工非常精细,框架是用上好干透的檀木制作,算盘珠也是用檀木一颗一颗手工刻出来然后仔细打磨过的,大小看起来也很均匀,而中间的档杆是用青铜打造的,木珠拨动非常顺滑,而且中框上每根档杆的位置还刻上了个十百千万的隶书字体,无论外观还是样式还是工艺和两千年多年后的算盘几乎一模一样。
“杏儿,这个叫算盘,现在我教你怎么了使用?”陈旭把算盘放在餐桌上,抱着杏儿开始教她一上一二上二的加法口诀。
“恩公,你做的这个东西简直太神奇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算盘,就解决了加减运算,那天工开物之中到底记录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东西,可惜可惜,无涯无缘得见也!”虞无涯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赞叹不已,脸上也是满脸的惋惜。
一夜无话,第二天陈旭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洗脸刷牙之后趁着陈姜氏和杏儿做早饭的时间,去砍了几根大毛竹回来,支开木马破篾刮青,然后用篾刀细细洗刮成一束束竹丝,吃完饭后又忙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一些村民都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藤筐过来,等待陈旭领着他们去采挖药材。
其实这些药材村里人基本上也认识的七七八八了,但这东西却是用来治病的,入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因此陈旭也不敢太过大意。
毕竟后世关于吃错药毒死的也不算少。
比如就说桔梗这种药材,和人参就有八九分相似,如果全部是晒干的根茎,混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来,除非是特别熟悉两种药材的人。
还有一种叫商陆的植物,全株都有毒,后世还有人分不清楚挖回去炖鸡,然后全家被毒的住进医院重症监护室,如果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那就必死无疑。
至于板蓝根这种东西,那相像的就更多了,最常见的是白芨和蒲公英,而这这三种野菜遍地都是,许多就直接混杂在一起生长,挖出来晒干切片之后,神仙也要弄错。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陈旭都在附近的山林沟渠边仔细的教村民采挖药材,同时也把药材的晾晒处理也大致讲了一些。
之所以是大致,是因为陈旭也不知道这些药材的处理和炮制方法,按照后世中医的理论,许多药材要蒸煮,有些要炒制,有些要蜜制,还有的有毒,入药之时需要万分斟酌,但这些……陈旭一概不知道,小时候见二爷爷弄过,但也还是两眼一抹黑。
时间一晃已到下午,简单的吃过午饭之后,陈旭收拾行装和虞无涯、牛大石准备离开。
“娘,这几天和小妹抽空把蚊帐做好,等大伯去镇上的时候让他一并带去,小妹也好要好练习珠算口诀!”
“旭儿路上小心!”陈姜氏连连点头叮嘱。
“娘和小妹也保重身体,走!”陈旭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三人驱马嘚嘚而去。
“兄长保重,大石哥哥保重~”后面传来杏儿稚嫩的喊声。
第129章 绝不善罢甘休(第五更)
日落时分,雉县东南,六匹快马疾驰而来。
为首一个二十左右的青色劲装青年,面相英俊,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淡蓝衣裙的少女,后面还跟着三个虎背熊腰的布甲兵卒。
这六人长途奔袭而来,具都风尘仆仆,遥遥看见县城的城墙,这才都松了一口气放慢马速进城,而守门的兵卒看见之后,大声呵斥将堵路乡民全部赶开,让六人快速通过。
六人直奔县衙,下马之后三个兵卒收拾马匹行李,中年人带着青年和少女径直进了县衙。
忙完一天的江北亭正准备收拾文书去小院歇息。
“老爷!我们回来了!”中年人走进大堂之后赶紧行礼。
“拜见父亲大人!”劲装青年也激动的赶紧跪拜行礼。
“见过爹爹!”少女嘟着嘴很不高兴。
“咦,星儿月儿,你们怎么也一起来了?”江北亭惊奇不已,丢下手里的竹简站起来。
“爹,是母亲大人吩咐我专门送小妹来的,这里有大伯写的一封书信,您或许一看便知!”年轻人站起来之后打开背上的一个包裹,拿出一卷竹简递给江北亭。
江北亭解开捆扎竹简的麻绳,拉开只看了几个字便脸色大变,合上之后说:“青山,你带月儿去洗漱歇息,星儿随我去书房!”
“哼~,什么东西弄的神神秘秘还要瞒着我。”少女脸色更加不高兴,冲着青年的后背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儿,闷闷不乐的跟着中年人去后院洗漱休息。
“坐!”书房内,江北亭给儿子到了一杯茶水之后,这才坐到凉榻上慢慢展开竹简细看起来,脸色变的阴沉无比,看完之后胡子眉毛都有些发抖。
“爹,大伯信上说的什么?”青年忍不住问。
“唉!”半晌之后,江北亭才长叹一口气,再次把书信快速看了一遍,“你大伯言说可能是丞相李斯从中作梗,这才让赵府令拒绝了月儿的婚事!”
“怎么可能?”青年人手一哆嗦,茶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这卷书信从咸阳出发,他就一直未曾打开看过,毕竟是大伯和母亲特意叮嘱之事,因此连少女和中年人都不知道。
“我也感觉此事蹊跷啊,李斯贵为大秦左相,怎么会……怎么会无聊到这种地步,竟然去干涉月儿的婚事,而且我江氏一族也算大秦望族,与他无冤无仇,蹊跷……太蹊跷了……”江北亭仿似喃喃自语。
“那……那大伯是如何说的?”青年把茶杯捡起来结结巴巴的问。
“你大伯说李斯午间进宫去见过皇帝,下午朝会之后皇帝便唤赵高,很快那赵高便在回家路途上追上他拒绝了月儿的婚事,赵高本是皇室宗亲,当初和他联姻之事宗正府也有备案,皇帝即便不知晓此事,赵高也会禀告,怎会突然翻脸,如若不是李斯从中作梗,他断然不会变卦,要知道这会让江氏和他赵家成水火之势,老死不相往来也!”
“您……您说是……是李丞相让皇帝下的命令搅乱了小妹的婚事?”青年更加惊讶。
“不错,你大伯在信中也是如此猜测,不然赵高也不会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这该如何是好?”江北亭也心里混乱的一塌糊涂,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问:“你母亲兄弟可都好?”
“回父亲大人,母亲安好,兄长和四弟也都很好!”听到询问家里的情况,年轻人赶紧站起来说。
“那就好,关于月儿之事,你母亲是如何说的?”
“母亲说小妹在咸阳待不下去了,让我送她来雉县,让您就在这里帮他寻一门亲事,以后……以后就不要回咸阳了!”青年很是不安的回答。
江北亭闻言愣了半天,然后使劲儿的捋着胡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可以说因为这个变故,自己唯一的女儿一生名节被毁的干干净净,虽然这个时代对山野村夫来说,名节之事并不是特别重要,但作为官宦和名门望族来说,还是看的特别重,联姻之事门当户对是首要考虑的对象,而且一旦女儿嫁在雉县,以后自己调往他地任职,父女说不定一辈子也再无见面的机会,更何况按照女儿的心性,嫁人之后一定全家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纠结啊!江北亭有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突然之间一个少年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同时还有那块玉佩。
江北亭赶紧回想了一下刚才见面的情形,似乎真的没看到那块十岁生日送给女儿,而且平日佩带不曾离身的玉佩,顿时一个古怪的念头再次浮现出来。
难道女儿和那陈旭已经……
若是如此,女儿的婚事或许有了着落。
他在脑海中反复回想上次女儿见了陈旭回来之后的表现,然后又联想到女儿行事的一些细节,心里反复掂量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星儿,你一路赶路辛苦,也先去洗漱歇息,此事容我仔细考虑再说。”
“是,星儿告退!”青年拱手行礼之后退出书房,只留下江北亭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