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南山别院,里面的侍卫眼下都换成了火枪队的少年,任何可疑人员靠近都会被击毙,而且自始至终都只有两个哑奴知道火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其他匠工都只会使用而不会制作。
鞭炮、烟花、手雷、竹管制作的枪弹等等都是在南山别院之中秘密研制出来的,有十余个工匠在里面鼓捣研制火枪火炮,陈旭偶尔会去检查指导,但外界从没有人能够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都不知道南山别院里面有火药这种东西。
两个哑奴制作火药都是在单独的房间,剩下研制枪炮的匠工在另外的院子,制作成功的火药和合格的火铳手榴弹,就会有单独的人负责将其放到地下室并且登基入册,匠工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而火枪队的少年只负责安全,也根本不知道里面存储了多少枪弹,而每次往外调运火药和枪弹,必须手持陈旭的令牌和手令才可以,而且数字也要完全吻合,经过数道重重检查和点验之后马车才会遮盖的严严实实拉出去。
因此虽然火药这种东西胡宽和史禄都已经司空见惯,但所有参与爆破的匠工匠吏都知道火药的重要性,也知道清河侯对于火药安全的保密原则,一般私下从不对外讨论任何关于太乙神雷的话题,一旦有任何言语落入清河侯耳中,恐怕后果都让人承担不起。
不过这次胡宽和史禄以及科学院的一群匠工为难了。
因为前来求取火药的不是别人,是清河侯的弟弟韩信。
虽然韩信的身份只是清河侯一个无名无实的外戚,但熟知清河侯府中情形的胡宽知道清河侯对于自己老爹从外面捡来的这个弟弟非常器重,也寄予了厚望,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将他送到通武侯身边学习行军打仗,而且听闻韩信少年聪慧,深得通武侯器重,这次征服岭南的战斗结束到时候论功行赏,这个少年恐怕也会获得不少功勋,数年之后和清河侯一样少年封侯也并非不可能。
因此对于韩信的请求,胡宽郁闷的差点儿把下巴上的胡须都撸光了。
答应吧,到时候一旦清河侯知晓,这个黑锅还得自己背。
但不答应吧,这可是清河侯的弟弟,将来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在清河侯面前给自己穿小鞋,而且自己还有口莫辩。
韩信也同样很忐忑。
这次跟着王贲先镇压项氏叛军,后又指挥二十万大军攻伐岭南,对于年少心性的他来说,绝对是人生阅历上的一次重大升华,短短两年时间,把他当初在咸阳喜欢跟着一群无聊的同学和纨绔整日游走于咸阳曲园杂舍喝酒斗鸡蹴鞠的不良习惯全都磨灭的一干二净,眼下的韩信已经十七岁,除开长的英俊高壮不少之外,往日稚嫩的面容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成熟和冷峻,说话行事也举止有度雷厉风行,开始有了几分军伍的气势,身穿皮甲腰挎长剑,神态安静的站在胡宽面前,竟然让胡宽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但这种压力韩信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因为胡宽也不是普通人,他是最早追随兄长清河侯的门客,如今虽然爵位不高,仅仅只是一个中大夫爵,官职也不高,只是一个普通郎职,但这个家伙却是工学院副院长,科学院实验工厂的主管,建筑大匠,全国的水车磨坊几乎都是在胡宽手中修建起来的,真正是清河侯最为器重的左膀右臂,地位和张苍不相上下。
而且胡宽还是兄长清河侯最忠实的狗腿子,对于清河侯的命令说一不二。
对于这次征服岭南的战斗,韩信开始抱有极大的兴趣,但在岭南驻扎了足足一年多之后,他开始忍受不住了,岭南这个破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山高林密河网密布,潮湿多雨蚊虫成堆,每多呆一天感觉都是一种煎熬,因此他早就希望这场战争越早结束越好。
而西瓯这块难啃的狗骨头让他提前回咸阳去吃喝玩乐的打算要落空了,如果王贲指挥大军后撤,等到入秋八九月天气凉爽河水消退之后再次发动进攻,可能这一场战斗就要打到明年去了,而且越往西南进攻,地形地势越发复杂,根据西瓯人漫山遍野像野人一样的习惯和尿性,说不定明年这场战争还不会结束。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要继续在岭南呆上好长时间。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岭南成堆的蚊虫更加不可忍。
韩信觉得既然有太乙神雷这种好东西,为什么就不能拿出来用一下呢,见识过火铳和手榴弹威力的他几乎用屁股都能想出动用太乙神雷之后的结局,眼下顽强抵抗的西瓯和骆越等越族绝对会在太乙神雷的轰鸣声中瞬间崩溃,译吁宋这个土蛮酋长绝对会吓的拉一裤子稀。
因此在王贲有了撤军打算的刹那,韩信就决定要把这场战争尽快拖入决战之中,一鼓作气彻底将岭南平定,然后……一辈子他也不会再到岭南这个鬼地方来了。
而对于韩信的计策,王贲经过深思熟虑,最后决定采纳,但前提是韩信能够弄到太乙神雷。
如果说整个西南军营还有谁能够搞定这件事的话,除开韩信之外别无他人。
因此王贲也同样充满了忐忑和期待。
虽然他是大秦帝国的军神,作为为数不多的彻侯,功勋盖天的同时也功高盖主,王贲深深记得此次接受始皇帝诏令执掌南方大军之后老爹王翦的反复嘱托,不要居功自傲,不要无令而行,更不要好大喜功,宁可打败仗也不要去强行抢夺功劳,因为王氏三代的功劳已经太多了,多到让皇帝都忌惮的地步。
但王贲却始终是一员从不言败的统帅,打败仗是不可能的,认输更不可能,六国都被他们父子两个扫平了,如今面对人数不过数万的西瓯蛮族,如果征讨失败,王贲感觉自己的确有些拉不下面子来。
虽然此次退军有些无可奈何,而且也符合老爹的安排,但从心地来说,王贲还是有些抵触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为皇帝效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领兵打仗,他希望用一次完美的收官之战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不会留下终生遗憾。
但面对岭南这种残酷的气候和复杂的环境,如果要想速战速决来一次完美的收官之战,最好的方法就是韩信的计策,用太乙神雷彻底震破岭南越族的胆魄,然后岭南诸地就可以轻松征服。
不过动用太乙神雷困难重重,王贲自己此前也曾经想过无数次,但他最后都放弃了开口,因为太乙神雷连皇帝都不愿轻易谈及,这是清河侯的仙家手段,没有清河侯的允许,一旦强行动用得罪清河侯,要比得罪皇帝更加令人不安。
而眼下,韩信自告奋勇的跳出来,其实正合王贲心意。
他不光想快速征服岭南,更想见识一下太乙神雷临阵对敌的威力。
第1025章 我要七个小娘子
“韩信,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大将军的主意?”犹豫许久之后胡宽放下手的半截甘蔗开口。
“胡哥,这是我自己的主意!”韩信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可知道太乙神雷乃是你兄长最为绝密的物品,没有他的密令任何人都不能动用?”
“知道知道,但眼下河渠都快要修完了,多的运送回去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而且如果这次不把译吁宋这个土鳖彻底干死,恐怕这场仗还要打一两年才能结束,如今将士水土不服开始生病,时日拖的越久到时候我大秦将士伤亡也就越严重,而且您看我的身上,到处都是蚊虫叮咬的疙瘩,有些都开始化脓了……”
韩信把衣服掀开露出腰背上的皮肤,果然看到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和麻疹,许多真的已经开始变色化脓。
胡宽看着自己裸露的手臂上同样大大小小的蚊虫叮咬的疙瘩,脸皮扭曲纠结的像苦瓜一样。
他作为修建灵渠的主官,如今虽然河渠已经基本上快要全部完工,但只要这场战争一天不结束,他便要驻扎在灵渠进行检查和修理,以防止河渠被泥石堵塞或者堤坝垮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快速征服西瓯,他也同样要留在这里忍受一年四季蚊虫的叮咬,科学院这次随同派来的好几个匠工匠吏都已经扛不住被送到越城岭修养去了,其中一个甚至奄奄一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而且修渠的民夫和刑徒同样水土不服和经受不住蚊虫蛇蚁的叮咬,这一年多也死伤不少,灵渠两边的河堤下面就至少埋了数百具尸体。
“胡哥,成与不成您给一个话,我也好去回禀大将军!”看着胡宽纠结的样子,韩信整理好衣服之后无奈的说。
胡宽使劲儿刨着胳膊上的疙瘩,越看越想这些蚊虫叮咬的疙瘩便越是奇痒难耐,似乎要痒到骨髓之中一般难以忍受,而且还要把皮肤刨破才能好受一点儿,但根据往日的经验,一旦刨破了这些疙瘩,几天之后就会化脓,然后皮肤就会开始溃烂,工地上许多民夫和刑徒最后就是皮肤活活溃烂到内脏而死的,而且临死前浑身高烧无药可救。
“如果我答应拿出火药去对付译吁宋,到时候侯爷问起你必须帮我求情!”默默的刨了许久的胳膊之后,胡宽终于强行让自己停下来,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韩信开口。
“真的?哈哈,胡哥放心,到时候若是我兄长问起,您就自己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带着兵卒强行砸开库房抢走了火药便是!”韩信欣喜跳了起来连连点头,嘴巴都笑的快裂到了后脑勺。
“那便好,你这就去回禀大将军,到时候我安排工匠化妆成兵卒将太乙神雷送去军营,记住,一切过程都和我无关,而且无论输赢都和科学院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那是,胡哥您就把心放到肚脐眼儿上去,只要用太乙神雷干掉了译吁宋,最多两个月大将军便会彻底征服岭南,我们都可以早早返回咸阳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我一定请胡哥去曲园好好耍几个小娘子,也免得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天天喂蚊虫!”韩信激动的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你可要说话算话,胡哥我已经一年多没有看见女人了,到时候我要七个小娘子服侍,你可别舍不得花钱!”胡宽瞬间脸皮绽开露出笑容。
“胡哥放心便是,到时候定然让您满意,我这就回军营去通禀大将军,告辞!”韩信迫不及待的拱手告辞,兴冲冲的骑马直奔前线军营而去。
“这些狗日的蛮子,希望这次真的能够炸死这些王八蛋,爷也已经受够这个鬼地方了!”
胡宽浑身乱刨一番之后继续啃着甘蔗走出自己的工棚,让护卫去把史禄和几个科学院负责爆破的工匠找来商量。
在秦军和西瓯部落交界的崇山峻岭之间,平息了数日之后的秦军又开始有了动静。
数万大军陆续出动,沿着大大小小的山沟开始往西瓯部族藏匿的地方逼近。
两日之后,另一个方向同样也有数万秦军沿着一条河谷不断进逼,看情形是想两边夹击,而且秦军在进攻之中还大声高呼活捉译吁宋,巨大的声势震动方圆数十里区域,不光让刚刚躲藏几天的西瓯部族又开始紧张,而且漫山遍野的野兽也被惊吓的到处乱窜,在山梁沟壑之中不停的嘶吼,甚至还和躲藏的越族甚至秦军发生冲突,轰隆隆的争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响彻山野。
秦军来势凶猛,译吁宋知道自己手下几万人无法抵抗,因此只能一边袭扰一边继续往深山峡谷之中后撤,双方追击两日之后,译吁宋率领数百部族退入一条峡谷之中。
而到了这里之后,秦军也遭遇巨大的麻烦,因为峡谷两边皆都是悬崖峭壁,中间一条汹涌的河流,那些西瓯部落的越族人如同猿猴一般沿着河岸的巨石和悬崖边上的藤蔓连蹦带跳的荡着秋千很快就逃入峡谷之中,全幅甲胄的秦军根本就无法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族人荡着秋千一边跑一边大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