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负责运送食物的家仆把食物装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从马房中传出,几匹马从马房中奔出。
“少爷、少爷,你们慢一点”
正打扫着院子的女仆大声喊道,在她的喊声中,三名少年就像出笼的猛虎似的冲出了大院,策马在天地间奔驰着。骑在马上他们愉悦的欢笑着,在牧场上放肆的奔腾着。
似乎这片天地就是他们的天地,那些放牧的家奴们看到小主人们从身边经过时,无不是关切的呼喊着让小主人们小心些,可小主人们显然没有理会他们。很快,他们便骑马冲过一条小河,在河的另一边,又奔跑了半个小时后,他们才勒住马,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原始的土人部落。一个个半球型的土坯建筑散布其中,其中还可以看到一些黝黑的身影。
在距离土人的部落不到半里的地方,张南林勒住马,在一片一直延伸至天边的黄白相间的雏菊站住了。张南森和张南木跟着停下来,后面跟过来的一个黑小子也勒住马,停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三骑马觉得缰绳松了,便伸长脖子去啃柔嫩的春草,犬们重新在灰土中躺下。
“你觉得,咱们这次过去,大概能买回来几个家奴?”
张南林看着土人的部落说道。
“按过去的价格,一匹布可以换两个。”
“听说前几天,他们和另一个部落刚刚打了一仗,现在过去的话,应该换三个,毕竟他们打赢了。”
“你不觉得咱们可以和他们谈谈价吗?”
“确实,毕竟,咱们是他们唯一的买主。”
兄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聊着天,后面的那个黑小子,只是笑呵呵的跟在后面,保护主人是他的使命。
尽管现在西平禁止奴隶贸易,但是另一方面,为了发展农牧业移民们同样需要大量的家奴这是他们从大明带过来的传统,按照大明律,禁止大明人使用明人家奴,但是在西平以及其它的殖民地,土人自然就成了家奴的来源,诸夏中不少国家甚至准许奴隶贸易,但大明的殖民地却已经禁止奴隶贸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通过“契约”的方式,获得大量的家奴。
在西平,但凡是个正常的家庭,都会有至少几个土人家奴。这也是西平殖民地在短短十年间,就成为“模范殖民地”的原因之一数量充足的家奴,为农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我们不是唯一的。”
张南森望远处看了眼,然后说道。
“别忘了,在莫桑比克,葡萄牙人每年都会卖掉几万黑人,再往北,阿拉伯人还会不断的上岸掠夺奴隶。”
尽管这里距离莫桑比克很难,但是他们却可以从报纸上了解到,发生在北方沿海的奴隶贸易。
“是啊,我记得老师说去年他北方沿海时候,曾目睹过阿拉伯人掠夺奴隶的场景,当地集会时,大量当地人在集市上很热闹。但是第二天,突然来了一大批阿拉伯人,他们冲进集市,见人就杀,杀了集市上起码上万人,血流成河。他们这么做,主要目的是震慑当地人,迫使当地人顺服于他们,乖乖的被他们捉去当奴隶。根据老师的估计,他们每抓走一个奴隶,起码在当地要留下三四个人的尸体。”
学校的一些老师,会在假期的时候,随同贸易船沿非洲海岸考察,在过去的十年间,他们已经绘制了大量的地图,掌握了非洲沿岸的第一手资料,甚至许多贸易站和殖民据点的设立,也正是在他们的建议下设立的。
“那些奴隶贩子可真可恶,不知多少城市,都是被那样的奴隶贩子给摧毁的,很多人烟密集的地方,就因为他们的袭击变的人烟稀少”
兄弟们的话语,让张南木笑道。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还是唯一的,因为我们是唯一以礼相待的,咱们的家奴,都是自愿卖身为奴的,他们在我们这里,既不会像欧洲人一样,当成会说过的牲口奴役,更不会像阿拉伯人那样,把他们阉割使用,我听说,北非的摩尔人每年都会派出驼队去掠夺奴隶,他们会把掠夺来的男人阉割成太监,你们猜,他们会把女人当成什么?”
“当成什么?”
两兄弟好奇的看着大哥,已经十七岁的张南木比他们年长,自然见识也更多一些。
“当成生育工具。”
“生育工具?”
张南森疑惑道。
“嗯,他们除了从南方掠夺黑奴,还会从欧洲掠夺白奴,你们知道的,陈家不就有几个从摩洛哥买来的白奴吗?那些人会让白奴与南方的女奴配种,为主人繁殖出的小混血奴隶,那些人的皮肤更白,据说,在那里奴隶主们有一套专门的配种的计划,经过三代混血之后,那些南方女奴的后代相貌就看不到黑人的模样”
大哥的话,让张南林哈哈大笑道。
“照你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拿这些人当人,根本就是一群牲口罢了。”
“确实是这样,我去年随船去摩洛哥的时候,就听白奴说过,他的主人大约有1516个摩尔与黑人女奴,并总是指派白奴与她们配种。轮到他“工作的那天”,主人让四个女奴与他同处一间房里,给他们留下了一瓶陈年白兰地和食物。一个黑人太监在门外哼唱低俗小曲,敲小鼓,监督他们在接下来6天里的造人劳动。就是为了给主人多生育几个奴隶”
朝着远处凝视一眼,张南木又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和牲口一样的东西罢了。”
“主人,我听说过那些人。”
突然他们身后黑小子,开口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老祖母们经常讲到一种全身穿着白袍,头上裹着布的人,他们会骑着马过来,然后杀死所有人,会把人们从家里抢走。”
“张六,你家好像是在内陆吧,听谁说的这些?”
看着身后的张六,张南森好奇的问道。
“老祖母们也是听她们的祖母们说的,不过谁都没见过他们,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非常残暴。”
已经来到张家十年的张六,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如果不是皮肤与相貌,单凭这口带着些北直隶口音的官话,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北直隶人。
“当时主人们来的时候,老祖母们,甚至还害怕你们就是传统中的白魔鬼,不过你们穿的长袍,和他们不一样,而且头上不裹布。”
“喂,张六,你怎么能拿你的主人和那些野蛮人相比呢?”
张南林故意板着脸说道。
“难道,你就不怕我的鞭子吗?”
“小主人,请原谅我说错了话。”
不过张六倒没有感觉恐惧,他知道主人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大哥,你们的船什么时候出发?这次是去欧洲,还是去什么地方?”
尽管是张家的长子,但是张南木并没有把事业困守在农场上,早在三年前,他就考进了航海学校,在过去的一年中,一直在船上,往返于各地。
“谁知道呢?不过我并不想去欧洲,这意味着我就不能到本土了。你记得妈妈说过的吗?大明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对于每一个在外的游子来说,他们回忆中的大明,从来都是最美好的,是人间的天堂,是让他们魂牵梦萦的地方。
“这个嘛,将来总有机会去的!对不对?不过,我敢打赌,大明的马肯定不如咱们的跑得快,他们的姑娘也不如咱们的漂亮,并且我十分清楚,在大明,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用得家奴,可是在这里,即便是穷光蛋的家里,也有家奴去伺候他,所以我真得不像他们那样,觉得大明是天堂,西平就不是,我敢说,他们没有一个愿意抛开这里的一切实回去的。”
张南林的话,让兄弟三人哈哈大笑了一会。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尽管他们怀念着大明,甚至就连墓碑也是面朝大明,可是让他们抛弃一切回到大明,并没有几个人愿意,毕竟在这里,即便是最落魄的人,也过着国内许多财主都无法想象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