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归隐山林,他想要做官!这才是他的梦想!
“我本爱官人又有何错?”
虽说已经年过七十,但人,总是有那么点追求而他钱谦益的追求就是做官!
几十年来这正是他的所追逐的一切。现在同样也是如此!
人重要,有的所追求,有所梦想!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钱谦益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考虑着接下来的建议。尽管郑成功是他的学生,但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他说能倚仗的。
“前礼部尚书钱谦益求见!”
若是换成其它人,已经这个时候,郑成功是断然不会再见的,虽说郑成功对其信誓旦旦言称马进宝必与其里应外合的保证心存不满,但是钱谦益毕竟是他的师傅,他总归还是要持弟子礼。总不能把自己的老师拒之于门外!
“学生见过的老师!”
虽然郑成功依然持着弟子礼,但刚一见面,钱谦益就觉察到他的疏远,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所需要是郑成功的感激,如此,他才能入朝重新为官,当然顺带着又可洗却这身上的污名。
现在这个弟子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他日名扬天下的保证!
“学生原想待到诸事平定之后,再去拜访老师,未曾想老师却先见学生,实是让学生惶恐!”
虽说对钱谦益有所不满,但是郑成功却仍显得很是恭敬,但这种恭敬中又带着疏远。而他的这种疏远,落在钱谦益的目中,早就混成人精的他,立即觉察到了危机。甚至他相信如果郑成功借口“降虏”而拒认他这个师傅,这天下人也不会指责其忤逆。
现在怎么办?
心思浮动间,钱谦益突然开口说道。
“郑森,你可知为师为何星夜来访?”
定神之余,虽是年迈但钱谦益很快便将所有的信息都汇成一团,之前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在郑成功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
“为师虽于坊间,可却也有所听闻,这南京城是忠义营所下,与你无关,而你本人却因此忌恨忠义营总兵,将其关入大牢,欲陷其死罪,为师听闻此事,又焉能不来?”
什么是翻手为云,钱谦益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他必须要往死了踩那个所谓的忠义营总兵,那般粗鄙武人若是不加以教训,又何以正国?
对!
这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天下!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社稷!
“嗯!”
钱谦益的话让郑成功心头顿时一怒。
“老师,这,这便是坊间传说?”
“郑森,你为何糊涂如此,便是那朱军门骄纵,你亦要明白这南京破城之功为其所有,便是骄纵几分,亦只能百般忍耐,像现在这般,哎糊涂,糊涂,万一若是引得那忠义营兵丁借口起乱,到时,岂利于北伐大业!”
钱谦益甚至都没有给郑成功反驳的机会,虽说这个弟子拜于他门下不久,但是他知道其性格耿直的另一面就是性格极易冲动且极为固执,现在,他所需要的便是点着那把火!只要那把火烧起来,他便会把一切都怪罪到那人身上。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的失误。
“老师,你可知,他朱明忠于帐中失仪,顶撞主帅,按律当斩!”
被钱谦益这般一激,原本心情已经平静,甚至自觉对朱明忠有所愧疚的郑成功,立即为自己辩解道。
“当斩又如何!”
钱谦益看着怒气冲冲的郑成功,心知这火已经点得差不多的他说道。
“现如今,这天下何人不知忠义营之朱军门,便是为师从坊间出来,碰到你营中兵丁,皆言朱军门之忠勇,皆称朱军门之忠义,皆感其所立之奇功,至于你,郑森,又立何功?”
看着郑成功的听到这番话时的神色骤变,钱谦益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只差一把火了,至于那位朱军门又与自己何干?
况且,像他那般粗鄙武夫,若不加以惩治,他日骄兵悍将,必将为之国祸!
没错,我钱谦益,就是要为国除此害!
第139章 戏子(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惶恐不安之后,七月十七的南京,终于恢复了如初,虽说晨鼓敲响的时候,这衙役、兵卒才扛着锣敲打着,宣讲着安民告示,可不过半个时辰,一些胆大的或是家中粮食断绝的便开了门来,然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街上巡视的兵士,尤其是那些穿着明朝官服的官员时,那神情大都显得有些激动,那有那重睹汉官威仪的感动!
此时的这些汉官,大都是赶往各衙,毕竟现在南京百废待兴,诸多事物,都需加以整治,当然也正因如此,尽早放出那些无大恶的伪官,便成了必然之事,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忙于奉命接管衙门。还有一些官员,在为自己的将来的努力着。毕竟众所周知,这南京光复之后,江南反正不过只是早晚之事,至于那满清?
不足为惧!
虽说那光洁的头皮依还感着清晨时的凉风,可头顶乌纱顶,身穿二品大员锦鸡图的大红官袍,钱谦益只觉得整个人飘然起来,今个他甚至没有坐轿,而是骑上了马,由随从的牵着马,似那状元游街般,在这南京的街头招摇过市,不过他并不是去赴任的,而是去刑部大牢里接人。
“是钱牧斋!”
几乎是在钱谦益前脚刚一进刑部大牢,这边就在牢中引起了一阵轰动,这些被关于此处的伪官,有小一半对其都不陌生,甚至就在数日前,他们还曾把酒言欢,这会看到钱谦益一身大红明式官袍,这些人无不是纷纷扒于牢门处,像是抓住救命绳似的急声说道。
“牧斋兄,是我,是小弟啊!”
“牧斋兄,小弟可总把您给盼来了”
无论是过去是否熟悉,这会一见着钱谦益一个个无不是激动不已的模样,他们的祈求让穿着一身红袍官衣的钱谦益彼是得意,他甚至刻意的放缓脚步,享受着这为人所求、为人所重的感觉,得意间,甚至就连那胡须都微微翘起。
“我本爱官人,如此之时,为何不爱?”
缓缓稳步,瞧见牢边的一位伪官,钱谦益故作惊讶的走去道。
“丙成,你,你怎么也在这?”
立于牢边满面哀色的王川连忙急声哀求道。
“牧斋兄,还请救一救小弟、救一救小弟,请告诉大将军,小弟有要事秉告大将军,小弟”
在钱谦益靠近时,他又压低声音说道。
“小弟与南京尚存有些许家业,若兄能救下小弟”
他的声不大,在那一片嘈杂中,仅只有钱谦益与他两人能够听到,而钱谦益只是抚须不语,片刻后那神情是有些愤然,似又有些可惜,他扭头瞧着这牢中诸人摇头说道。
“你们啊,皆是世受大明皇恩,为何自甘堕落,甘愿事虏,哎”
摇头轻叹间,钱谦益又是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