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面羞红的郑灵,董酉姑的目中透着宠爱之意,九妹说是王爷的九妹,实则却几乎被王爷当女儿养大,当年清军故克平安时,九妹的母亲与王爷母亲一同被杀,而当年不过只四岁的九妹是被下人藏于枯井中方才保得一命,也正因如此,怜她自幼年丧母,多年来,虽说她是小妹,却一直宛如女儿般的宠爱。有时候,便是她这个当嫂子的也会不经意把她当成女儿般宠爱,而非只是王爷的小妹。
现在这女孩却是已经长大了,有了心仪的郎君了。
“嫂子,我,我”
吱呒着满面羞红的郑灵却是说不出话来,那女孩家的闺中自言这般被人听去,又岂不让人羞涩难当。心思微微一转,她便说道。
“嫂子,小妹、小妹只是听说大哥把那人给关了起来,那人刚为国立下大功,便被关进狱中,到时候外人不定会怎么说大哥,所以,所以才担心大哥的名声”
深吸口气,郑灵暗道着还好反应快。瞧着九妹那般模样,董酉姑故意说道。
“九妹长大了,知道担心大哥的事情了,可九妹你也要知道,那人军中顶撞主帅,按律当斩,若非是大哥念他攻城有功,且又身负重伤,即便是饶了他死罪,怕也要”
不待董酉姑把话说完,郑灵却只听到她那句“身负重伤”,那里还顾得女孩家的娇羞,而是抓着嫂子的手急声问道。
“嫂子,你说他受伤了?重伤?伤的很重吗?”
那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担心,任谁都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关切,看着九妹焦急的模样,董酉姑的心底顿时便像明镜似的了解的小妹的心思,于是便笑看着小妹说道。
“九妹,看把你急的,便是他受伤了又是如何?这军中诸将,于沙场征战,有谁不是伤痕累累?便是你大哥,亦也曾多次受伤,这行军打仗又焉有不负伤之理?你怎的这般关切?”
看着九妹那秋水般的眸子中闪动的关切,甚至隐约的有些湿润,董酉姑便拉着她的手问道。
“九妹,莫非你对他”
不待董酉姑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郑灵急忙松开她的说道,满面羞红的辩解道。
“嫂子何出此言,小妹、小妹只是,只是想那人于国立下大功,才,才一时心急罢了”
这解释便是她自己也不相信,看着满面羞红吱呒不言的郑灵,已经明白其心意的董酉姑,想到那人的年龄相貌,略微沉思片刻,然后看着小妹说道。
“哦,我说呢?原来是如此啊!”
故作不知的董酉姑便点头说道。
“那你便不用再担心了,方才来的时候,嫂子便听说王爷命人在府中备宴,说是要宴请他,并且差钱谦益去狱中放其出狱”
“大哥要请他吃饭?”
郑灵睁大双眸,随后又长松口气说道。
“我就知道大哥定只是一时气恼,大哥平素不就是最喜欢他这样的悍将嘛,这样也好,小妹这边便不用再为大哥担心了。”
松下口气的郑灵,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解释,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对此董酉姑只是笑而不语,而是知趣的转移了话题,不过看着小妹的那般模样,她的心思难免仍然微微一沉,这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董酉姑甚至觉得,这许不是件什么好事!
第141章 功高盖主者(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作为工部主事的冯澄世,便早早的到了曾经的江南总督衙门,现在的延平王府,虽说这还不是延平王府,但众所周知,这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至于那南京的皇城那是皇上住的地方,郑延平自然不会逾越。
在冯澄世到了王府,有些焦切的候见时,那边郑成功已经见了几拨客人,这些客人大都是遗老,他们来的用意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一来是祝捷,至于这二嘛,当然也有复出之意,对此,正是用人之际的郑成功自然没的拒绝。待轮到冯澄世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已经到了近晌午了。
“不知冯主事来见本藩,有何要事?”
一夜未曾安睡的郑成功这会显得有些疲惫,原本以为没有客人的他还想休息一会,毕竟,一会他还要见那个让他一夜未能安然入睡的客人。可冯澄世这个工部主事,他却又不得不见,毕竟他是延平王府的工部主事。
“回王爷话,臣昨日入城时,听闻忠义营全凭诸如霹雳投弹般火器之威,所以,臣昨便命人于神策门搜寻残物,寻得十几枚忠义营未炸之霹雳投弹,特命城中匠坊加以仿制,现在已经制成百余枚”
尽管原本有些疲惫,但听冯澄世这么一说,郑成功顿时便来了兴趣,他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哦,当真仿出来了?快些拿予我看看!”
在冯澄世献出一个手榴弹时,郑成功看着这与霹雳投弹截然不同的手榴弹,在通济门是什么情况,尚是不知,但是在神策门,那些清军更是被忠义军用此物炸丧了胆。想来,在通济门应该也是如此,若不然,朱明忠又岂能凭着些许新兵,挡住近万清军的反扑。
“王爷,您看与寻常霹雳投弹不同,此物有了这个木柄,便可以扔得更远,而其火绳,则在铁头处,这铁头处还有一个用胶沾上的陶盖,平时有此陶盖保护,自然也就无虑湿潮,在用时,只需轻轻一砸,砸碎陶盖后,点着引线,甩出即可”
在冯澄世的解释中,郑成功便想到昨日余新的感叹。
“忠义营虽是初成,可与清军作战,先以霹雳投弹乱其阵形,再以长枪猛冲猛杀,虽不见章法,但清军全不是其对手”
见不见章法,郑成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忠义营这般打法清军根本就挡住,别的不说,便就是像其所说,临战时隔着几十丈投出几千枚霹雳投弹,别说是清军绿营,便是铁人军也能给炸晕了头,到时候,他们再持枪冲杀过,又岂还有还手之力。
这朱明忠,无论是练兵或是打仗确实有一手。只是那脾气虽说心底对其早就没了最初的愤意,但若是说没有丝毫芥蒂,便是郑成功自己都不信。更何况,现在他心的怒火淡去了,但另一个烦恼,却又在左右着他的心智。
“亨臣,这个差事,你办的很好,若是本藩麾下将士皆如忠义营一般,人手三四枚霹雳投弹,又何惧清虏?何愁不能逐其出中原?”
“北伐功能全赖王爷用兵如神!”
冯澄世连忙出言恭维道。他话一出口,便觉察到王爷的眉头微跳,脸上的不快更是一闪而过,他的心底顿时咯噔一响,想到克复南京的内幕,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正寻思着如何解救的时候,又有人通传。
“钱谦益、朱明忠求见!”
钱谦益、朱明忠!
被留下陪客的冯澄世,坐在圆桌上,瞧着身边这两位“大人物”,心底尽是不安,他们前者曾是士林领袖,至于后者,则是凭着奇袭南京,业已名扬天下的名将。
更重要的是,王爷宴客,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饭不好吃啊!
若是知道冯澄世心里想的是什么,朱明忠只会暗道声知已,这顿饭不好吃,酒不好喝!
“成仁,这杯酒,是本王替十七万北伐将士敬你,若非是你果断行事,恐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郑成功便是一杯酒下肚。
“大将军,标下不敢!”
在牢中关了一夜的朱明忠,让郑成功的举指吓了一跳,就在他刚欲起身跪下时,郑成功双目猛然一瞪。
“坐下!”
听着王爷的喝声,在那花厅外的侍卫闯进来时,郑成功怒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