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390节

只要再有一两个月,那些新兵就会脱胎换骨,到时候,即便是顺治领兵三十万,又能奈我何?

运气!

这是运气吗?

既是,也不是。

达素之所以不敢火速南下,是因为他惧怕郑成功十几万大军的威名,唯恐兵力不足时,仓促南下,被郑成功击败,所以才会等到几路大军汇集之后,方才敢南下。至于顺治之所以裹足不前,是因为军中诸将在达素兵败之后,皆不敢轻易孤军南下,而朝中诸臣亦不敢让其身陷险境,对其南下亲征更是百般阻挠。

正是这一系列的原因,导致福临只得在济南一边练兵,一边等待着“时机”,只是这时机,其实早就不在了!

清军什么时候南下?

尽管明知道,随着十几万新征兵的征召和训练,现在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度过,但是几十万清军于北方集结,造成的压力,仍然像是根心头刺似的,让朱明忠不得不每每小心谨慎的应对着来自北方的压力。

“经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清虏酋首福临虽然主张南下,却为其朝中诸臣牵绊,其朝中诸臣皆不意其身临险境,加之其现在亦无当初锐气,所以其于济南裹足不前,应该与当前于各地流传的其母淫乱宫讳有很大的关系”

提及这件事时,石磊禁不住朝着经略看了一眼,这庄妃秘史也好补遗也罢,都是出自经略之后,按照经略的说法,是要从名声上把对方搞臭,搞到臭不可闻,只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动摇清虏于北方的所谓“正统”地位。

而事实证明,这一策略是有效的,非但有效,甚至可以说,是效果显著,在庄妃秘史以及庄妃秘史补遗于北方流行之后,非但造成了京师满人内部人心动荡,甚至就连北方的士子也有很多人不耻其淫乱之行,纷纷南来投奔大明。在石磊看来,这两本话本,最大的作用就是告诉世人,满清蛮夷是何等的荒淫无度,即便是其主张“中华教化”,也不过只是披着一层皮罢了。

甚至就连同那拜孔圣,也不过是洪承畴与床上的邀宠献策罢了,其母荒淫如此,身为皇帝的福临,又怎么可能是明君,至于“大清国”,又怎么可能为“主中国”。

“这样很好”

朱明忠点点头,对于诸如庄妃秘史之类的话本的作用,他只是报着尝试的态度,但是却没有想到效果会如此的显著,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经历过几百年后的“战争宣传”,面对全方面的“立体舆论攻击”,只能被动应对,甚至接收,加之人们对于宫中秘闻,总是有那么几分的好奇心,如此一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这个书册,可以再接再厉,可以再编出一些书册,在其中再引入一些清虏重臣,让故事更精彩一些!”

看着石磊,朱明忠继续授意道。

“四石,现在最关键的是什么?是要想办法制造清虏内部的动荡,只要令其内部陷入动荡之中,才能够令其不至于南下,从而为咱们争取时间。”

以卑鄙的手段达成高尚的目的,或许这种手段看似颇为卑鄙,但朱明忠并不在意,只要能够打击敌人既可。

“可是,经略,现在也就是范程等人在阻止清虏酋首南下,若是其因为书册所引起的积愤,一怒之下杀范程等人,到时候,谁又能阻止其南下?”

石磊的提醒,让朱明忠微微一愣,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书册中的那些“艳情故事”确实打击了清虏的士气军心,确实动摇了清虏所谓的“正统”,但是如果福临一怒之下杀人的话,那些不愿其身犯险境的汉臣被杀的话,到时候,事情恐怕就会更难办。

“一年!”

沉默片刻,朱明忠看着石磊说道。

“我现在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只要这一年没有大的战事,一年后,江北就可以动员至少二十万大军北伐,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咱们的脚步,可如果清虏南下的话,到时候”

尽管并不害怕清军南下,但是,对于朱明忠来说,现在与清军大打出手,并不符合长远的利益。

北守南攻,这是于南京商定好的策略,同样也是符合江北现阶段利益的。如果福临南下,极有可能导致眼下局面的瓦解如果福临兵败,到时候是乘势北伐,还是止步不前,都是问题?

如果乘势北伐,到时候,即便是忠义军打到京师城下,又该如何?

到时候,在永历朝廷没有迎回的情况下,京师、南都皆已克复的情况下,在自己未能出府自立的困境下,一但郑成功另立藩王,到时候这局势该怎么收拾?

一年!

为了避免各种变数的出现,朱明忠需要争取一年的时间!他需要用一年的时间作准备!

“毕竟,这些变数,都不是咱们可以接受的,四石,你要想办法在京师那边做些章”

第240章 暗线(第二更,求月票)

京师的春夏之交,正是风沙最多的时候,从漠北吹来的风沙使得整个京师都笼罩于一片似雾般的沙尘之中,尤其是到了夜晚,这风一吹,裹着那槐树梢头响起的风哨,整个京师便如鬼域似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说,那似雾般的沙尘,更是让人睁不开眼,透不过气来。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到了晚上,若非是不得已,人是断不会出门的,一个个的无不是窝在家里,把窗户关好,听着那风沙敲打着窗户纸的声响,睡上一宿。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没有任何选择,总是会被事情催着,或是心不甘,或是情不愿的外出。不过若是换成个当官的,这日子自然好过一些,即便是没有八抬的大轿,也有两抬的轿子,那轿衣上厚实的绿呢一挡,那风沙自然也就被挡在了轿外,只是这样一来,却苦着的轿夫。

轿夫眯着眼,抬着轿子往前走的时候,手打着灯笼的府中亲仆,在前面引着路,就这么在这街头走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宛若鬼域的街上不知拐了几道弯之后,待到了一座府邸前,那轿夫才停下,轿外的亲仆隔着轿子轻声说道。

“少爷,金相爷的府上到了!”

轿外的声音让原本闭目养神的程四远,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在轿帘打开的时候,那扑进轿中的风沙让他只觉得一阵窒息,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在他下轿的时候,金府的府门已经被敲开了,那府里的仆佣瞧着灯上的“程”字,早就得了吩咐的他,急忙过去请安道。

“程大人,老爷在书房等着您哪!”

众所周知,程四远是吏部汉尚书金之俊的得意门生,说起来,这程四远倒也不是说采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人若是投了脾气,总会被赏识,就像金之俊对他的赏识一般。

“有劳,金大,这样的天,还劳你这么侯着,实在是辛苦,这点碎银子,留您喝茶”

进门的时候,程四远已经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银子不多,顶多也就是一两多,可塞到金大的手里,却让他的心头一暖,虽说这年月,来办差的人想进相爷的门,怎么着也得塞个百把几十两银子,可那是办事的、跑官帽子的,眼前这位程大人,却是老太爷的心腹门生,这银子给的是心意。

“哎,程大人,您太客气了。”

嘴上客气着可手里却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便领着程四远去了书房。

“用达,快坐,坐,金大上茶!”

学生的到来,让原本看着书的金之俊,放下书,立即吩咐佣人侍候着,那言语间神情中的亲近,落在金大的眼中,更是让他在心底对眼前程四远高看上几分,也就是程四远,能让老太爷这么敬着。

上了茶,金太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然后将房门关上,又过了片刻,金之俊才看着程四远问道。

“怎么样,有消息吗?”

“回老师,这是前几日收着的信!”

见这屋中只有他们两人,程四远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然后递到金之俊的桌上。

接过那封信,金之俊立即展开信看了起来,片刻后,他才长叹道,

“用达,这件事,多亏了你从中周旋啊!”

金之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盯着程四远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确定,眼前的程四远到底是什么人,他究意是和自己一样是被逼无奈,还是说,他本就是南边的人。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在那些门生之中,金之俊并没有瞧得上程四远,毕竟眼前这人的才学并不怎么出众,可是当南边开始流放事清官员的家人之后,通过一次接触,却让他不得不把其引为“亲信门生”。

究其原因,是因为程四远向他承诺,可以保他举族安危冷暖。而当时正纠结着如何选择的金之俊,尽管明知道这个承诺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为了金家举族上下数千口人的安危,他仍然选择了接受,毕竟,他金之俊总是姓金。

不过那种保证安危,并不是说不流放金家,甚至为了保证金之俊的安全,金家还是第一批被流放的,只不过金家并没有被流放到台湾,而是被迁至舟山。尽管对外界的的说法是金家已经被流放到了台湾,为此,太后、皇上甚至还特意下旨安慰。

首节上一节390/1769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