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道出这声淮王的时候,李子渊的心底却是不由一阵失落,原本身为湖广总兵的他已经官居二品,离他朱明忠也就是一步之差,可是现如今,他朱明忠却凭着迎驾的功劳,一下子便成为大明的淮王。尊贵如此,恐怕就是延平王也无法与之相比。
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相当初,他朱明忠又有什么?
心底这般思索着,李子渊倒是好奇朱明忠送这份大礼的用意。
这块肉或许肥,但恐怕不是谁都能吃的。
一不小心,没准就会崩着牙!
“吩咐倒是不敢,但淮王确实有事与军门商量。”
说出商量之后,于树杰便不再言语,而是朝着左右看去,李子渊怎能不明白,他直接挥手说道。
“熙止留下来,其它人先行回避。”
这军中军令如山,诸人尽管好奇着,但是却也只能纷纷起身告退,在众人离开之后,见于树杰还有犹豫,李子渊才说道。
“少行,熙止是李某之心腹,李某但凡有事,绝不曾瞒他。”
其实在来武昌之前,于树杰就已经得到军正司的情报,情报显示这上姚启圣非但是李子渊的心腹幕僚,而且若是没其相助,恐怕李子渊都不能一定能坐稳武昌,可以说,李子渊能有今天,得姚启圣出力颇多,也正因如此,说服李子渊的关键恐怕就在姚启圣的身上。
“军门客气,在下,过去只闻熙止兄当世大才之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说着,于树杰便恭敬的行礼。
“树杰见过熙止兄,”
对于这样的恭维,姚启圣只是一笑,与其客气两句后,亦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淮王有何吩咐,还请少行老弟明言,好一解我等所惑。”
作为李子渊的幕僚,而且亦是把个人的富贵荣辱完全与其捆绑于一起的姚启圣,自然知道这些兵器对李子渊的重要性,当然也深知,想吃这肥肉恐怕非得付出一番代价不可。
看着的肥肉,什么时候好吃过?
“军门,当年军门与淮王可谓是亲密无间,自知道淮王之心,皆在江山社稷,处世之道,皆秉持“唯公”两字,纵是有所私怨,亦事事论公,而不曾有丝毫论私。不知军门以为在下所言如何?”
于树杰并没有直接提及此行的目的,而是先说起了朱明忠的为人。在他说出这番话后,李子渊先是盯着他,好一会之后才点头说道。
“淮王处世唯公,天下皆知,当初李某背其自立,虽事败,然其仍未追究,仍向少司马举荐李某,淮王之情,李某从不曾敢忘!”
纵然是这番话说出来有些难堪,但是李子渊还是说了出来,如里说他最佩服朱明忠什么,恐怕就是其心胸绝非一般人能及,当初他险些置其于死地,但其仍然未作追究,虽说知道其不作追究颇有些无奈,可是就胸襟来说,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但,这并不代表将来两人同朝为臣时,不会成为政敌,即使是淮王不以他为敌,谁知道淮王门下会不会有人以他为晋身之道?
常言道这害人之心常怀之,这防人之心不可少啊!
军门的话,让姚启圣忍不住多看了眼他,于李子渊麾下这么长时间,他自然知道,尽管李子渊事事与朱明忠比较,而且更是担心将来自己会死于他手,但是另一方面,却又从不曾否认过朱明忠的人品,更是多次称其可谓是“堂堂君子”。
“那若是有人游说军门,待我大军集结于浦口之时,于江北出兵,入六安、取庐州,军门又以为如何?”
于江北出兵,入六安、取庐州!
在于树杰问出这个问题时,姚启圣的心头不由猛跳,他可是曾与李子渊谈过此事,如果郑成功派人游说的话,在其主力集于南京的时候,趁其后方空虚,取其江北根本,到时候非但可取江北富庶之地,又可取江北的兵器厂,面对这样的诱惑,可真是难以抗拒啊。
“这,如此卑劣之行,绝非李某所为!”
李子渊立即义正词严的说道。
“请少行转告淮王,李某至今不敢忘当年淮王教训,我等从军是为驱逐鞑子,救我汉人,李某所领之兵,又岂会做出这种自相残杀之事?”
这话说的是义不容辞,说的是冠冕堂皇,但是,谁都知道,若是许以重利,这话也不过就是嘴上过了一遍,当不得真。
“军门高义!”
拱手行礼道谢时,于树杰又笑道。
“纵是清虏意图趁我大军集于南方时,攻我江北腹地亦无妨,我江北所长者火器,或许今年新召十数万新兵野战尚有不足,但是用来守城,以铳器守城,其想取城,亦非但付出一番代价不可。”
嘴上说的是清虏,可谁都知道这不过只是在提醒着李子渊,江北的城没有那么好下,如果有人想要趁火打劫的话,牙肯定是会被崩掉的。
江北的火器
于树杰的话让李子渊的眉头一锁,以铳守城,确实不好打啊!就在李子渊有些失神时,姚启圣却在一旁问道。
“于都事,既然淮王已经布置妥当,那又于我家军门有何吩咐?”
对啊!
这才是最要紧的,他朱明忠既然已经算好了一切,却又给自己送上这么一份厚礼来,肯定是有求于自己才是啊!
想通这些后,李子渊看着于树杰笑道。
“就是,少行,不知淮王有何吩咐?”
虽然是同样的问题,但语气与心境却和之前有所不同,现在,李子渊反倒更倾向于保持中立了,毕竟这两家没有一家是轻予的角色。
“淮王想问,军门既为延平王所委任的湖广总兵,若延平王命军门出兵江北,不知到时候,军门如何应对?”
啊!
李子渊那里想到,这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
这确实不好回答啊!
别说是李子渊,就是姚启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李子渊的湖广总兵是郑成功委任的,既然是其下属,那么听其差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可先前话已经说的那么满了,自然不能再说服从其军令了,若是不听其差遣,那是什么?
纵是说“此为乱命”,又岂能让人信服?
对于本身名声就不佳的李子渊来说,他自然要“顾忌名声”,尤其是现在,至少在要表现上顾忌名声,所以就更无不能说什么乱命了。
这朱明忠当真是刁钻!
就在两人面对这个刁钻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时,于树杰却看着他说道。
“正因为淮王知道军门将来必将面临这等难为之局,所以,才不希望将来军门为难。”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