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685节

人总需要制定一些小目标,而对于朱明忠来说,他的小目标就是把那些汉奸和他们的家人、亲戚都流放到海外。

“一百万”

念叨着这个数字,顾炎武可以想象的出来,这一百万人的背后,会是多少家族背井离乡,不知多少士子。从此之后远离开中原,在异乡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拓荒殖业。

看到顾炎武的脸色变得不甚自然,朱明忠知道,他恐怕是对那些被流放的进士心生同情了,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江南士林大族。

“宁人,之所以流放他们,有孤的考虑,一来可以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背叛民族,为异族服务,与异族合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从而警告世人,让后人不敢再与异族合作,与异族合作者,纵是权贵亦要加以严惩,绝不容情!至于其二嘛”

朝远方看了一眼,想到后世被西洋人命名的世界,想到后世所谓的“英语世界”,“法语世界”,朱明忠的心不禁涌起一阵向往之情。

“通过这样的流放,我们可以在海外建立一批殖民地,这些殖民地会成为我们进行海外扩张的据点,也许,现在我们并不需要海外殖民地分散国内的人口,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加,也许只需要再过一甲子,大明的人口可能就会再次趋于饱和,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尽早为未来的人口饱和做好准备,只有通过将本土的人口分散出去,不仅可以令我中华再次于世界各地开枝散叶,亦可令中华明散布于世界各地,重新构建一个世界范围内的中华”

人总需要有些梦想,而朱明忠的梦想就是重新测量世界,在世界范围内构建一个新的中华明,这个中华明圈,将会是以华人为主,在未来,数以千万的华人将会分布在世界各地,当然,他们不再是做为普通的移民前往那里,与当地的土著人共同生活,而是作为那一地区的统治者,即便是一个地位最低下的华人流放犯,在面对土著人的时候,同样也是高高在上的。

“儒者”

凝视着远方,想象着那个全新的世界,朱明忠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儒者的目的在于教化,而我们的责任,不仅仅只是为了国人开拓生存空间,同样也是为教化四方,让全世界都沐浴在儒家化之中”

这当然是扯淡但是总需要给扩张找一个借口,相比于西洋人在黄金的驱使下进行大航海时代,朱明忠更乐意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教化”,都隐藏在向落后地区传播先进明的借口下。当然,这也是人类发展的必然,野蛮征服明所导致的是落后,但是明征服野蛮,不,是明教化野蛮,所带来的必然结果是进步,共同进步,不正是人类社发展的必然吗?

作为他们的老师,享受一点“特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也是应该的吗?

殖民这种罪恶的,血腥的扩张,从来都为中国人所不耻,未来中国将会给落后地区带去发达明,带去教化与明。

“嗯,还有宗教,佛教不,应该是儒教,我们要把儒教再次传播出去,要用儒教去教化人心”

相比于佛教等宗教,朱明忠更希望将儒学变成儒教,几千年来,儒学早就形成了宗教,左右着国人的方方面面,尽管其没有宗教之名,却有宗教之实,约束着国人的道德与行为,就像“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这一作为人的基本原则一般。而历史经验告诉朱明忠,在没有合适的东西取代之前,所谓的摧毁不过只是笑话,再者,明,什么是中华明?如果儒学不是中华明,那什么是中华明,打倒了儒学,像后世一样,整个社会的伦理道德朝着畸形方向滑去,为什么许多媒体甚至官方都在说教着道德问题,只有缺什么的时候,而且达到极限的时候,人们才会呼吁。

儒学或者不是最好的,但至少,对于中国来说,没有任何事务可以取代它,打倒儒学,等于打倒中国的道德底线,因为千百年来,儒学思想早就渗透到国人的方方面面,早就与中华明结为一体。儒家思想早就刻到了人们的骨子之中,而现在所需要只是让儒学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让其真正成为一种宗教,一种宗教上的信仰,明上的信仰,就像西方自许基督世界一样。

至于什么所谓中国落后是儒学导致,不过只是一些无知之徒在那里狂吠罢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儒学,他们如何解释中国明最倡盛的唐宋时期,难道那个时代国人不信儒学?儒学信徒即便是再黑暗,也没有欧洲中世纪时基督教对科技打压黑暗。相比于基督教对于科学的排斥,有明一代,儒学者对于西洋先进科技化的学习从来都是主动的,而且是自上而下都有着学习的狂热,从不曾有过“我中国领先世界”狂妄之心,只有到了清代,在满清的刻意歪曲之下,人们才有了那种狂妄自大。

儒学导致中国近代落后,这个锅不应该由儒学来背!

再者,朱明忠需要的是儒教!一种宗教意义上的儒学。让儒学变成宗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统治国家,而基于道德信仰上的需要。甚至也是基于海外扩张的需要。

宗教的力量是无形的,就像后世的非洲、南美等地一样,或许他们可以排斥殖民统治,但是却无法摆脱宗教上的影响,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土著人的原始宗教也随之消失了。在世俗权力的帮助下,宗教的传播之快,是超出想象的,而且宗教的狂热,同样也会驱使海外的扩张。传教在欧洲列强的殖民扩张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传教士献身于拓展基督世界的疆土地,致力于维持帝国殖民,传教士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殖民者,他们用比较平和的手段支持着殖民,从事着殖民,基础教为了传教殖民,罗织出一套话语体系,将基督教等同于明,反之则野蛮、未开化。

“在欧洲的海外扩张之中,宗教所扮演的角色是极为重要的,宁人,你也接触一些传教士,你告诉我,是什么驱使着他们来到中国?”

面对大王的询问,顾炎武的眉头略微一皱。

“是为了传教?”

对于外国传教士顾炎武并不陌生,过去他所接触的西洋化也是通过传教士的渠道,现在听大王将扩张与传教结合在一起,他不禁暗自警惕起来。过去在他看来那些传教士和和尚、道士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尤其是大王赤裸裸的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他不禁怀疑起那些传教士的动机了,他们来到中国仅仅只是为了传教那么简单?

“恐怕不仅仅只是传教那么简单吧!”

第426章 新宗教(求月票,求支持)

“当然不只是传教!”

点点头,朱明忠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味道。

“这些传教士就是殖民者先头,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会借助传教士了解这一地区,对于强者,他们当然只是传教士,是和平的使者、化的传播者,而对于弱者,他们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殖民者的先锋。”

在中国接触基督教传教士的过程中,明末的传教士无疑就是“和平的使者”和“化的传播者”,至于晚清,那些欧洲传教士扮演的角色,就是列强的侵略先锋。而这一命运的不同,正是因为国力的不同所决定的。

在明末西洋传教士记载中的大明,是发达的、富足的,民众彬彬有礼、而且积极向上、善于学习的,而反面到了晚清,传教士口中的中国却变成了贫穷的、无知的、愚昧且麻木不仁,是什么导致了这两种截然国人,归根结底还是满清近三百年的奴役导致的。

“那些传教士在宗热狂热下前往世界各地传教,正是为了让所谓的未开化的、野蛮的非基督徒都沐浴在基督的光辉之中,要知道这个所谓的明,可是曾烧死过科学家,曾焚烧过不知多少科学著作”

嘲弄似的言道着这个曾在长达千年之内,用火刑与宗教审判阻碍明发展的基督教,朱明忠很好奇,为什么那些叫嚷着“打倒孔老二”将近代落后的原因归罪于儒学的人,没人去说说基督教是怎么导致欧洲的落后。没人去说说,基督教在欧洲的世界扩张中发挥的“积极作用”。

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达伽马花两年远航亚洲,支撑他的其实是无知和宗教狂热,而在果阿葡萄牙人在印度的殖民地,他们在那里修建了不少民宅和教堂、修道院等,并以世俗权力打压印度教徒及回教徒,导使该地多数人口归信天主教。让那些印度教徒、回教徒改信天主教,这种成就取得,正是凭借着世俗权力对宗教的帮助。

同样,这也是朱明忠的所希望看到的,他希望借助宗教力量,去改变整个华夏对于扩张态度。

“不过,尽管如此,就现在看来,基督光辉不仅没有阻隔欧洲明的发展,反而对推动着其明的发展,为了证明基督明的发达,他们就必须要借助科技,而不是像某些宗教那样通过愚昧的摧毁明,通过野蛮的征服,来进行宗教扩张”

朱明忠所说的自然是意有所指,所指的自然就是那个千年不变的“神教”,即便是在21世纪,同样排斥进步、排斥明的“神教”。

“而进行扩张的驱动无非只有两种因素,一种是利益,这种利益无非就是对土地、财富的渴求,但是这种扩张是无法持续的,因为他们会止步的于利益,就像中国古代对于东南亚以及北方的态度一样,每每扩张总会受限于自然环境的恶劣,而让中原王朝觉得无利可图,由此只是接受他们的臣服,因为在中原王朝的许多人看来,这种征服是得不偿失的,是无利可图的,更谈不上什么荣誉。但是,直接持之以恒的扩张是什么?是思想、是宗教上的狂热”

沉吟片刻,朱明忠用另一句话道出的他的想法。

“扩张的面具之下是一种思想,而思想是无法阻挡的!”

宗教,同样也是思想,当思想足够狂热的时候,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这种狂热,而在宗教狂热下的传教士们会以“向野蛮传播明”为已任,深入世界各地,那怕是蛮荒之地也不会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会以向野蛮人传播明为最高的荣耀。当然,这种荣誉需要官方的认可,比如于孔庙东西庑奉祀,将其封圣不,封贤。

就是封贤!

就是享孔庙东西庑奉祀的封贤,而这种封贤与梵蒂冈封圣遴选所谓的“圣人”,需要认可神迹不同,封贤并不需要神迹,只需要他们在传播儒教的过程中,达到圣人的“教化四方”的条件。

这件事,似乎有些搞头。

兴致勃勃的朱明忠眼睛眯成了缝儿,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协调儒学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平衡点,既然儒学早就渗透到国人的骨子里,那就把儒学宗教化,再借助宗教化的儒学,实现对海外的扩张。

至于孔家嗯,大不了,也就是充当教宗角色,一个提绳木偶罢了。

没错!

就是这样,下一步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研究一下如何变儒为教,让儒家名副其实的成为“三教之一”吧。

看来,这地方上的孔庙是应该大修了!

在朱明忠这么寻思着时候,顾炎武的心里却是一时间无法平静,儒学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极高,他或许反对理学,但并不意味着他反儒,尽管他认同“儒教”这一说法,而且也支持对外传播儒学,甚至也认为这是儒者的责任,但在另一方面,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虽说大王说的非常在理,甚至让最为顽固的人也无法挑出毛病来,但,似乎总有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顾炎武说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大王想在“化儒为教”,真的只是为了扩张?至于接下来,大王在那里言道着向海外流放的那些士人,亦可以起到教化的先导作用,他同样也没有听在耳中,因为此时,他的心中尽是种种疑惑。

到底是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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