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才会担心他现在会不会完全投靠了大明,如果真的像皇阿玛说的那样,恐怕要想让那个人把粮仓让出来,不过就是痴人说梦罢了。
“他无路可选!”
佟国纲冷笑道。
“只要他的信在朝廷手中,他就无路可走,只能为我所使!”
甚至,这也是朝廷最终选择南下的原因之一他们知道,无论如何,刘清泰都不可能,也不敢拼命阻拦,只要不给他拼命阻拦的借口,他就会视而不见,甚至还会给大军一定的帮助。毕竟,他要活命,对于他而言,能不能拦住清军不一定会死,但是如果他拼命阻拦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死。只要把他的那封信往大明那边一送,自然会有人要他的脑袋。所以他决不会也不敢拼命阻拦。
就像现在,洛阳的粮仓,正是大军所需要的。这一路上,尽管沿途穿府过县的时候,因为地方无兵驻守,那些还穿着大清国官服的知府、知县为了保命,无不是纷纷在大军过境的时候,主动献饷,献粮,只求他们赶紧离开自己的辖界。但是这不过只是勉强维持十三万清军的日常所需,可如此一来,倒也让他们不至于断粮,
但是他们到了河南的地界就不一样了,河南的官员早已降明,他们或许会闭门不出,但是绝不会献饷献粮,正因为这粮草的不足,才使得鳌拜等人盯上了洛阳的粮仓,那里存有数十万石粮食!
只不过相比于佟国纲,鳌拜更倾向于攻城,他甚至念叨着攻城洛阳后,尽屠洛阳全城,从而报复汉人。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气话,若不然的话,在佟国纲提出游说刘清泰主动让出粮仓里,鳌拜又怎么可能会赞同。
大家都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最紧要的是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如果夺下洛阳粮仓,至少在未来的几个月内,都无须为粮食操心,相比于银子。现在对于朝廷来说,最重要的是粮食,很多时候,即便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三阿哥,西北贫瘠,几十万旗人猛然进驻陕西,以陕西之地,到时候能不能供养这么多人都不一定,多上一石粮食,总胜过少一石粮食,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把粮食运过潼关,非如何,我大清不能重整旗鼓!”
粮食很重要!
这些粮食关系到大清国的将来。所以只要有可能就要把这些粮食都带到陕西去。
“舅舅,你说,大清国真的能重整旗鼓吗?”
原本一直看着黄河的玄烨,突然扭头问道佟国纲,然后又说道,原本的他,还相信大清国一定能重整旗鼓,可是在南下的路上,看到那些百姓自动的穿上汉人的衣裳时,他就知道,这汉人的心,压根就不在大清,即便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骨子里仍然是汉人。
“三阿哥,只要咱们能够到陕西,大清国就还有重振旗鼓的一天。”
佟国纲的话说的非常明白,对于大清国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元气,只要保住了元气,将来自然还有机会。如果不然,那恐怕连机会都没有。
“舅舅所言甚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到陕西去,只要我们都能够安全的到了陕西大清国就有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看着那黄河,突然他的心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那些汉人会给大清国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如果汉人就是不放过他们的话,就像当年他们追击蒙古人一样,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此时他那张年幼的脸上全都是对未来的担心
第60章 选择
“这刘清泰,到底是什么心思!”
刘清泰话时,聂夫臣简单不敢相信的他的眼睛。
“让老子把粮仓的兵调回洛阳,洛阳重要,难道这四十万石粮食不重要?”
难怪聂夫臣会如此恼怒,原本,义兵出身的他就对刘清泰这位“满清的河南巡抚”极为不满,在他眼里那刘清泰不过就是一个汉奸,也就是楚王会相信那些个汉奸。现在听说他命令守粮仓的五千兵卒悉数撤回洛阳,自然再也抱不住了心里的火气,更是怀疑他的用心。
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想要把粮仓拱手让给满清,这个人是汉奸,他现在这么做肯定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难不成,他当真是想拿那几十万石粮仓去资敌?”
瞪大眼睛盯着刘清泰,怀疑着对方用心的聂夫臣冷冰冰的问道。
“刘巡抚,您的是意思,是我把守粮仓的兵都调回城里,然后把粮仓丢给清兵是不是?”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聂夫臣盯着刘清泰,他甚至已经暗自有了打算,若是这家伙想要降清的话,他正好有理由砍了他的脑袋。要知道打从知道刘清泰反正之后,他可是一直在盼着这一天。这姓刘的手上可是没少沾汉人的血!
其实洛阳城外的粮仓,本身并没有多少粮食,不过只有十几万石,最少的时候甚至只有几万石。现在因为楚军北伐,这洛阳才成为军粮的转运集散地,那些粮食是经水路借道江北过运河入黄河一路运来的,粮食运到洛阳后,就装入粮仓,等待解往山西,然后再运到各军之中。
现在洛阳粮仓里足足有四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是北伐大军的军粮。瞧着不多,可却也够几十万人吃上一个多月,要是清军得到这些粮食,他们在未来的几个月,甚至一年内都再也不需要为粮草担心。
现在这么多粮食,就这么丢在城外,就这么丢给了他们,聂夫臣又怎么可能甘心。更何况要是这些粮食丢了,到时候北伐大军的粮食怎么办?他们到时候吃什么?
到时候大王那边肯定会怪罪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些粮食留给清军。
“不是丢给清军,而是送!”
刘清泰完全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他的回答只让聂夫臣不由一惊。就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吼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把粮食送给清军!”
迎着聂夫臣的视线,刘清泰知道这姓聂的瞧不起他,甚至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这个汉奸。聂夫臣是义军出身,当初刘清泰任河南巡抚后,可是没少杀义军,现在两人一个为河南巡抚,一个为河南总兵,即便是同殿为臣,也不妨碍两人势同水火。
“姓刘的,你难不成,当真是要资敌!”
盯着刘清泰,聂夫臣低吼道,这会他可是真准备杀人了。
“不是资敌,而是留敌!”
面对愤气冲冲的聂夫臣,刘清泰不以为意的端起茶说道。
“聂军门切莫这么恼怒,你先听刘某把话说完,若是说完之后,您仍觉得刘某是在资敌,便直接把刘某的脑袋给摘了,刘某绝无丝毫怨言!”
人生如戏,就看会不会演,至少,在演戏上刘清泰还算是个高手,若不然,他也不会能以诸生投降努尔哈赤,并被努尔哈赤赐名。
现在他同样也是在演戏。他甚至摆出了一副大意凛然的模样,那语气之中,甚至还有一些忍辱负重的感觉。
“刘某听闻,自清虏入河南后,因无地获得粮草,以至于其军中粮草日益不足,以军门看来,如若清军知道这洛阳粮仓内有四十万石粮食,又岂会视若无睹?”
盯着聂夫臣,刘清泰完全是一副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自然不会!”
行军打仗离不开粮食,这个常识聂夫臣又怎么可能不懂。
“清军足有十数万大军,若是其兵临洛阳,敢问聂军门,以洛阳不过一万两千兵卒,能守几日?”
双眼盯着聂夫臣,刘清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