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别说是永历,就是张苍水等人亦是如此,无论他们是什么态度,他们都必会担心朝宫廷的安危,毕竟,谁都不知道他会干什么,更不知道他的下属会干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赞同皇上还驾京师,到时候,这朝廷的安危自然就全赖大王了。”
人的心思总是会变,对于钱谦益而言,如果是十年前得知先帝尚有子嗣的话,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助其夺回皇位,可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暗自想到,那怕他真是,也要千方百计的加以否认。
“确实!”许云程点点头,然后对李子渊说道。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个消息的散出去,毕竟这件事不能上书朝廷,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纵是三岁黄口小儿亦也要知道此事。”
“这样,会不会有所反弹?”一听是要人尽皆知,李子渊顿时变得有些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人会不是就坡下驴承认了这个身份。
“反弹?如何反弹,大王,您只管放心,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话,即使他真的是先帝的子嗣,不管他是他个皇子,都会选择沉默,都绝不会辩解,承认?他敢吗?”
冷笑着,许云程朝南边看了眼。
“他若是承认了,置今上于何处?今上退位?即便是今上于万年退位,世人又会如何以为?必定是为其所逼,若是今上不退位的话,稍有差池,到那时,天下人又会如何视之?所以,现在今上于他手中,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药,他若是不想被烫死,恐怕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尽早把今上交出来!”
听着许云程的建议,钱谦益的眉头紧锁着,偶尔他会把目光投向其,这时他才发现,相比于过去,这许云程的眼光更加的毒辣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件看似的坏事之后,实际上对李子渊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大王,此计甚好!”钱谦益在赞同之余,又低声说道。
“大王届时只需要做山观虎,朝廷自然不会放过他的,毕竟今上是绝不会退位的,更不会把皇位交给他,纵是张苍水百般不愿,也只能为朝廷驱使,至于李定国”
钱谦益的眼帘一垂,
“他又能如何?至于朝廷”
沉吟片刻,钱谦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朝廷是需要中流砥柱的,谁是中流砥柱?谁能中流击楫?以臣看来,他日于朝中,可为朝廷中流击楫者,唯大王尔!”
“无需中流击楫,只需以朝廷为器既可!”许云程的面上依然带着笑,他的笑容很灿烂,这是一件好事,可以说,轻轻松松的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朝廷怎么可能会坐视他威胁到今上!”
第87章 刀与首(第一更,求支持)
沈阳的气氛有点怪异!
尽管此时的沈阳城中并没有多少百姓,说起来也不过只有几千随军商人,除此之外,这城内外,到处都是军人。可即便是如此,大家仍然能够感受到这种气氛的不同寻常。
大王貌似先帝!
一个看似简单的话语,就这么在的沈阳城中流传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是有人在拍大王马屁?
当然不是,因为说这话的是朝鲜使臣,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而是那人当时激动的模样,也不像是做假。
尽管当时他的言语和动作就被人以斥责加以阻拦,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不再受控制,不但很快整个沈阳、辽东都传遍了,这件事同样也传到了关内。
大王是孝烈皇帝子嗣!传到关内的消息变了味道,随后这变了味的消息又传回了沈阳,从“貌似先帝”到“是孝烈皇帝子嗣”,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一时间,沈阳城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古怪了。
大王是毅宗孝烈皇帝子嗣!尽管军官们不准兵士胡言乱语,但是普通士兵仍然会在私下里讨论这个话题,而他们在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那神情语气总会有些异样。
“大王会不会出兵关内?”
朝着城内的方向看去时,王玉树自言自语着。
“这大明的江山可是大王的,他永历,得位不正啊!”
许是听着他的话了,老六在那里说道着。
“大王是毅宗孝烈皇帝子嗣!这是什么?这就是正统,大王才是咱大明的正统!他永历算什么?况且这天下,还是咱们大王打下来的!”
这一句天下是大王打下来的,甚至比什么“正统”更重要,重要的是大王手里有兵,而永历手中无兵,这比什么都重要。
“别忘了,还有楚王、闽王、晋王他们哪”
因为读过几年的书,王玉树自然比他们多知道一些事情,不过他的话这边刚落,那边就有人接腔说道。
“那就打过去呗,正好立些军功,没准到时候,非但这城外开的田能有咱们一份,没准,到时候,还能赏几个奴婢也不一定。”
弟兄口中的田,指的是城外开垦的百万亩官田,那些官田按长官们说法,将来可都是要赏给他们的,当然,前提是要立下军功,虽说这里远在辽东,可是在关内的土地皆是官田的情况下,这些来自江北,家中地亩本就有限的兵士来说,他们自然不介意把家安在这里,当然前提是能够像江北的那些伤残军人一样,得到一份属于他们的份地,而不是租种官田。
“奴婢,做你姥姥的春秋大梦吧,这奴婢,你以为入了关,那些人是鞑子,男的杀掉,女人抄没为奴,那些人可都是汉人,到时候,只要他们降了就成。”
一声“汉人”道出了他们的身份,入关之后,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将不再是鞑子,而是自家的同胞,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奴婢之说。
“哎,那就可惜了”
这边的话声刚落,那边突然有长官训斥道。
“一个个都在瞎嚷嚷什么,不知道什么军令吗?再乱说话,每人十军棍!”
军官的训斥让众人纷纷选择了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却无法改变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一切都改变了!
一切都变了!
身为当事人的朱明忠可以感受到别人看他时眼光的变化,过去,无论是侍卫或是官员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敬畏、尊崇,而现在,他们在看着他的时候,那眼光的中却带着些同情。
同情!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王那里需要你们的同情!
可在内心里,朱明忠又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目光,或许,在他们看来,他真的是毅宗孝烈皇帝的子嗣。他们之所以会目带怜悯,是因为对这位亡国之君的追忆与怀念。
可朱明忠自己却很清楚,他不是!
他并不是朱由检的儿子!
但现在,天下人似乎都是这么以为,甚至这股风更是愈演愈烈。
“这件事是你干的?”
眉头紧锁,朱明忠盯着石磊质问道。
“大王,若是臣,说这话的绝不是一个朝鲜使臣,而会是大王当年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