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了,过不住了”
离开殿中的顺治在前往太后的寝宫时,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天下守不住了。
两万八旗精兵居然撑不过几天,就被海贼给全歼了,这郑贼委实太过厉害了
“皇额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了不好了”
神情惶惶的顺治前脚刚进宫中,嗓子里冒出了惊恐的喊声,对于他来说,每当碰到什么难事的时候,他总会想到皇太后。
原本正与身近亲近的宫女太监说着笑的昭圣皇太后,听着皇上惊恐的喊声,立即迎了出来。
“皇上,何事如此惊慌”
“皇额娘,江、江宁守不住了,两万、两万八旗精兵都,都撑不过三日,江,江南不保,到时候京中漕粮断绝,又,又该如何”
神情惶然的福临甚至紧张的来回踱着步,他一边走,一边言语着。
“皇额娘,若,若是江宁不保,儿臣看,儿臣看,还是及早、及早返回辽东,如此”
原本面上含笑的昭圣皇太后不待福临把话说完,便立即大声斥道。
“皇上,你怎么可以把祖宗用几十年拼杀得来的江山,竟然就这么卑怯地放弃了?若是祖宗们知道了,他们又岂能在地下瞑目,若是早知如此,早知道你居然如此怯懦,这汉人不过只是稍一作反,你居然就要弃土而光!早知如此当初额娘就真不该费尽心思,保住你这龙椅”
原本惶恐不安的福临被皇太后的这番当头棒喝给惊呆了,虽说这些年他留连于女子脂粉之中,可骨子里多少还带着些这会满人的蛮气,被皇太后这番斥责之后,感觉极为难堪的他,居然被激起了一阵怒火。怒急的他看着皇太后那满面的鄙夷,顿时怒道,
“皇额娘,儿臣、儿臣”
猛然一咬牙,福临怒说道。
“儿臣绝不会丢下祖宗拼命打下的江山,断不会把这江山丢给汉人,儿臣,儿臣要御驾亲征”
“啊!”
原本只是用激将法刺激福临斗志的昭圣皇太后一下被他的要“御驾亲征”的念头给吓到了,连忙阻止道。
“皇上是万金之躯,怎能以身涉险”
可先前被皇太后一翻鄙薄刺激的无地自容的福临那里容得劝,在皇太后的劝说中,他更是一怒之下,从抽出刀来,然后猛的辟砍桌子,怒目圆瞪的说道。
“皇额娘休再劝朕,朕要御驾亲征,绝不会辱没祖宗,要么击败海贼,要么为海贼所杀,朕意以决,若是谁再劝朕,便如此桌,定斩不赦”
了解儿子性格的皇太后知道再尝试着用言词来平复皇帝底这暴躁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可心底焦急的她还是在福临离开后,立即召来了他以前的奶母,命其到皇上面前进劝,可是这更增加了福临的怒气,尽管他没有命人将奶母拖出去斩首,但是却当着奶母的面,命令人拟旨。在各城门张贴出了官方的布告,晓谕城中满汉旗丁皇上要御驾亲征!所有八旗旗丁都在点兵出征!
原本按道理来说,皇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一定能激励起八旗兵丁的斗志,可谁曾想,这告示不过错刚一张贴,登时全城内掀起了一阵未曾出现了过的激动,当然是恐慌式的激动,不知多少人立即“跌断了胳膊、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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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江宁(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当京城因为皇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而激动、而恐慌的时候,江宁城内,同样也是一阵惶恐之状,也就是在郑军前锋抵达南京的时候,在瓜洲被俘,又好不容易逃出生死的操江巡抚朱依助,在关闭城门后,若不是被守城的兵丁认出来,恐怕怎么也进不了这江宁城。
在他朱依助进入江宁城的时候,才发现江宁城内,到处都是房门紧闭,满城之中更是一片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好不容易验明了身份之后,朱依助才急急地换上一身官后,然后进入江南总督府,进府之后先是绕过水池,然后又转过大厅,不过过是刚一接近花厅,就听到花厅里江南总督郎廷佐的怒及的斥责声:
“出发前还夸夸其谈,结果连性命都保不住,上万人的部队只打了一天,上奏皇上的折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一边门旁的士兵就要上前通报,朱依助挥挥手制止,现在还是先静听里头的动静再说。
“总督大人息怒,这群海寇完全不一样,既不怕死,火器又强。”
他听出来了是管效忠的声音,这家伙在银山败的那是一个惨,两万满汉八旗精兵,居然连一天的功夫都没撑下来,就彻底的败了,这可是国朝自起兵反明以来,从未曾有过的败过的,过去或许败过,但败的是汉军,可这一次,败的却是八旗精兵。
“你居然还有推卸之词!你可知北京传来,皇上听到瓜镇接连失守的消,怒极之时,居然拔出剑来往御座劈下,还下令要准备御驾亲征。你正可先拟好推卸之词,届时亲向皇上说吧!”
郎廷佐讥讽着管效忠,这会他甚至有心把管效忠接出去砍了。
听着厅内的声音,心下多少有些心安的朱依助连忙定定神,示意士兵禀报。士兵敲门,高喊:
“操江巡抚朱依助到。”
“降了海贼后,他居然还有脸来,叫他进来!”
皱了皱眉头,郎廷佐说道。
“部堂,冤枉啊!”
一路跪行入厅的朱依助高喊着:
“依助蒙受天恩,岂敢降贼,依助为效犬马,故而从权,请大人明鉴。”
心知对方既然敢来见自己,肯定是有些主意的郎廷佐,并没有立即阻止他,而是先哼了一声,随后又说道。
“好了!好了!投降之事,看了你的折子再说。你既然敢来见我,对伐讨郑逆必有腹案。”
现在郎廷佐实际上也是病急乱投医,他的父亲本是辽宁本地生员,努尔哈赤起兵占据辽宁后,被虏入后金军中,属汉军镶黄旗,后来逐渐受到重要。后来郎廷佐入朝后,先是由笔帖式被擢为国史院侍读,顺治三年,他跟随豪格在四川追击张献忠,以军功迁秘书院学士。顺治十一年,授江西巡抚,次年升为江南总督。当时江南地区欠税严重,郎廷佐细核税籍资料,发现除了汉民抵触之外,主要问题在官吏的侵蚀和亏空,因而作了不少整顿,也厘清了新旧税则混杂的状况。又在郑成功出兵北上之前,就上疏表示江防兵力不足,水师船只未备,建请抽调相邻省份的兵力防御,但未获得北京方面的重视。
在旗人之中,郎廷佐算是一位非常难得的称职的地方大员,此时正是他仕途上的最大危机。他深知,若是守不住江宁,非但他本人死路一条,就是大清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个人安危尚且不计,若是没有江南的漕粮、税赋,朝廷吃什么?用什么去发几十万绿营的军饷,没了军饷,那些绿营兵又岂会为朝廷卖命?没了了绿营兵,这天下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说,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守住江宁,保住江南,只要保住了江南,就能保住这大清国的天下!
“卑职以为,各地援军未到,南京无力抵抗,只有缓兵之计,使郑寇有以待之。”朱依助在镇江被俘,对郑成功说有老母待养,郑成功为消解清军抵抗的意志,还给了他白银五百两,对其也未加看管,如此他才得已逃出,不过在回江宁的这一路上,却也是屡遭劫难,毕竟这兵荒马乱的,一个人孤身行走百里,这路上的风险只有他自己才会知晓,可虽是如此,他仍然拼命逃回了江宁,一回到江宁,不待休息,便立即前来献计。
“速攻既有利于郑逆,他如何会缓之?”
郎廷佐立即反问。
“启禀部堂,部堂大可派一个能言之人向郑逆表示,我们欲投降,但是朝廷有例,坚守三十日,城失则罪不及妻孥。与他约定三十日后开城投降。”
朱依助连忙答道,在投降郑成功后,他特意观察过郑贼,也对郑成功有了一些了解,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郑贼志不在南京,而在天下。
“与郑逆约降!这消息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郎廷佐惊讶的看着朱依助。
“此为权变,三十日内我方援军到达,若江宁可保,部堂与卑职的身家亦皆可保。”朱依助回答之后,郎廷佐不言,起身踱步思索。
“只派人游说,郑逆便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