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到时候,大越甚至可以把两广据为已有,与北朝两分天下!就像宋朝时的金国与宋朝一样,大越与北朝并立为兄弟之国。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幻想,当丁左的心里这般幻想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考虑到对面的明军。
“杀上去,明军用的都是火铳,最多只能开三铳!冲上去,杀光北寇!”
尽管早就接触过火器,但无论是丁左或者其它的越军将领,都排斥火铳,在他们看来,那些下雨时就不能使用的火铳,根本就是废物。
或许今天是晴天,但是火铳的射速很慢,根本就比不上弓箭!
上万越军,乱哄哄的嚎叫着朝着明军的队列发起了冲锋,在他们的冲锋的同时,数十头战象位于队伍的中部靠后的位置,战象是宝贵的,虽说可以用于冲锋陷阵,但也要讲究一个时机,而在战象的前方,是数千名手持弓箭的弓手。他们会在接近到30丈左右的距离放箭,在他们的箭雨落下之后,他们前方的步兵就会冲进明军的队伍中一通砍杀,一但明军的战线发生混乱,这时候,战象就可以投入进去。
过去的几百年间,安南人都是如此打仗。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对手往往都是南洋的“蛮夷”。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和两百六十年前面对的对手一样是明军。
“准备!”
面对越来越近的越军,张汉又一次发出准备的命令,他的右手持握指挥刀,刀背靠在肩膀上,对于一窝蜂似冲过来的越军,他根本就不担心。
不过只是送人头罢了!
在越军进入150寻的距离时,张汉听到了中队长的命令。
“铳上肩!”
随着小队长的命令,朱臣在重复命令的同时,和身边战友们一起举起了火铳,将火铳的枪托抵在肩膀上。在500寻的距离上,第一次整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装填。
“准备!”
又一次,小队长的吼声传入耳中的时候,朱臣的右手大拇指压着火石击锤用力后扳,然后开始瞄准冲上来的敌人。
滑膛铳与线膛铳不同,线膛铳有表尺,而射程尽的滑膛铳没有,只有一个准星和后方照门,三点一线瞄准敌人就可以射击,百寻之外,能不能打中,全凭运气。
此时对面的越军已经叫嚷着越冲越近了。朱臣甚至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些安南蛮兵的脸,他们的脸上可能涂着锅灰之类的东西,黑糊糊的,瞧那模样,也许能吓到人,可瘦小的身体却让人怀疑,他们能不能冲锋陷阵。
隐约间,朱臣只感觉像是一群狮子冲了过来。
不过就是一群蛮兵!
就在此时随着队长手中的指挥刀猛的指向前方,他的口发出了口令道。
“开火!”
没有丝毫的犹豫,已经瞄准敌人的朱臣在眯上了眼睛的同时扣动了扳机,这是为了避免药池里飞出来的火药烟雾伤到眼睛。
瞬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铳声,他们的前方被白色的火药烟雾遮挡了,呛人的烟雾让他们甚至都睁不开眼睛,在第一排射击之后,第二排也随之射击,然后是第三排
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从腰间的弹壳中取出纸包子弹,咬破纸包的一端,将少量的火药装入药池,盖上药池盖,再将火药倒入铳管,连纸和弹丸一同塞进铳管,再用通条压实
装弹的过程谈不上快,但却比鸟铳快了很多,在完成装弹之后,再一次将枪举起的时候,此时硝烟已经散去些许,透过烟雾,朱臣可以看到百步开外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越兵。
那些原本嚎叫着冲过来来的安南兵,这会有的已经死去,有些则受伤倒在了水田中,不断的放声呻吟着,水田里的血甚至都被染成了红色。而那群猴子,这会全然没了刚才那副势不可当的架势了。
不但普通的安南兵被这一通弹雨打蒙了,就连同丁左也被打蒙了,那一阵烟雾喷涌出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可是当胸前像是重锤似的被狠狠的击中后,他才体会到火铳的可怕。
低头看着胸前,那价值百两的西洋甲上居然打出了一个深坑,差点没被撞倒的他,这时才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如果不是有西洋甲挡住了子弹,指不定,现在已经丢掉了性命。
在战场上,生与死,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于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在前方成百上千个安南兵倒下的时候,更多的安南兵仍然朝着前方冲去,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只是依靠着本能向前冲锋,当冲在前方的安南兵看到地上的尸体时,还没想停下脚步,后方冲来的人已经挤堆着他们继续向冲去,而这时,明军的火铳又一次欢唱起来
从铳管中喷吐出来的烟雾,在战场上连续成一片白色的硝烟,笼罩着整个战场,让明军的线阵笼罩于其中,尽管如此,从那烟雾中喷吐出来的子弹,却像仍然在不断的夺去越军的性命,可是那些越南兵,仍然不顾一切的嚎叫着向前冲锋着,毕竟,在战场上死亡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
第77章 本能(第二更,求支持)
在越军进攻的时候,尽管明军的野战炮不断的轰鸣着,但是因为榴弹设定时间的问题,往往起不到应有的效果,相比于榴弹,最为致命恐怕还是霰弹,装在铁筒内的霰弹从炮口中飞出后,就像是稻田里扫过的镰刀似的,尽情的收割着人命,在从三百寻到百寻,这短短的两百寻米,正是霰弹威力得到充分发挥的距离,太远了,会过于分散,太近了又不够分散。现在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正合适。
三十几门野战炮发射的炮弹,每一次就像是数千支火铳齐射似的,成为步兵线列最有力的支援,那密集的弹丸于空气中呼啸着飞过时,落到越军的身体上,瞬间就会撕碎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打成马蜂窝。
不过尽管明军的铳炮齐放,仍然没能阻挡越军的进攻,那些穿着黑色军衣的越军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嚎叫着继续向前冲锋。
一百寻、八十寻、六十寻
蜂拥而上的安南兵越来越近,而明军只是排成线阵,像是在训练场上一般不断的朝着安南兵放铳,尽管安南人的火炮发射的实心炮弹偶尔会在线列上撕开一个口子,让几名士兵甚至都来不急惨叫就已经倒了下去。但是他们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装弹、射击。
随着距离的接近,安南人的弓箭手不时的会朝着明军放箭,尤其是战象上的弓手,更是不时的偷袭着明军,而专注于前方的明军,往往很少攻击战象,顶多只是发发流弹击中战象,反而激起了战象的凶性。
受伤的战象嚎叫着在象奴的驱使下,朝着明军冲了过来,面对那庞然大物的冲击,尽管刘汉也好,朱臣也罢,他们对大象都不陌生,但仍然被吓了一跳,至于普通的士兵看到大象冲来时,那巨大的象足踩到安南人的尸体,将尸体踩成肉泥的时候,无不是变得心惊肉跳起来,他们的心里甚至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逃!
就在这个念头涌现出来的时候,那边的军官们纷纷大声喊道。
“稳住、稳住!”
在一边稳住部队的同时,刘汉听到中队长命令道。
“二、三、四小队,准备手榴弹,目标正前方!”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无不是纷纷从腰间取出手榴弹,然后拧开底盖,在瓷球拖着拉火绳露出来之后,立即拉动接火绳,然后用力的甩出手榴弹。
虽说只有几步的助跑,但是仍然把手榴弹甩到了四五十寻开外的水田中,当然也有不少人直接甩到了六七十寻之外,落在了越军中间,而那些越南兵除非被直接砸到脑袋,否则根本就不觉得那些铁疙瘩是什么威胁。
上千个手榴弹甩了出去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爆炸,它会延时五至六秒才会爆炸。只以为是一通铁疙瘩的安南兵,继续嚎叫着朝着明军冲杀过来,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安南兵,注意到那铁疙瘩落入水里后,在水里仍然冒着气泡。不过也仅只是如此了,毕竟,从正面打来的铳弹仍然不断的夺去人们的性命。
突然,就在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在安南兵的脚下炸响,甚至有战象因为踩到了手榴弹上,在爆炸的瞬间,将象足炸伤,更多的战象却是因为弹片划伤没有防护的腹部,嚎叫着像是疯了似的横冲直撞起来,完全不顾象奴的指挥,将附近的安南兵纷纷踩死于足下。
尽管偶尔的会有几头战象冲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后方的野战炮却将一筒筒霰弹轰出,那些看似不可抵挡的大象,甚至都还没来得反应,就纷纷被打成了马蜂窝。
而真正最为致命的却是他们身后几十门迫击炮,在这个时候突然开火了,因为迫击炮的射程近,只有200寻左右,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开火,而是等到越军完全进入射程之后,才朝着越军一阵急速射。
相比于定时不准确威力减少大半的野战炮,使用瞬发雷汞引信的迫击炮炮弹的威力是极为强大的,也正因如此,它才会成为明军的杀手锏。而这个杀手锏更是在过去的战斗中屡试不爽,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虽说晋军一共只有百门迫击炮,而且炮弹都需要从中都的兵工厂调运,但六十余门迫击炮在短短数秒内,仍然打出了上百发炮弹,看似不多,但是却仍然让陷入混乱中越军完全被硝烟所笼罩,在猛烈的爆炸中,上千斤的铸铁化成数以万计的破片,在空中掠过,撕碎周围越军的身体,甚至就连同大象的身体也被弹片撕扯成一团模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