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战斗的基调基本确定。
往东十余里的旷野,到处是残落的尸骸,鲜血将沃野染成了大片腥红的沼泽,泥泞不堪,发出阵阵的恶臭。
“啊哈哈哈,将军,这一仗咱们大胜,杀得好生痛快。”
一员西凉将领纵马而来的,兴奋的冲着高郅大叫着,染血的脸庞上难掩热血与欣喜。
一场战斗下来,热血热陡然间沸腾,斗睁的双目充满血丝,兴奋之下,在战斗过程中,他竟是奋然将自己的衣甲撕了,赤出了一股钢筋般的肌肉。
此时,他对高郅的崇拜之情,简直无可厚加。
“嗯。”高郅骑马走上一个斜坡,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声。
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被下方不远处的一处尚快结束的小型战局吸引了注意力。
在那里,约三百西凉铁骑,正和八百多,负责护送物资的白波黄巾溃卒进行着交战。
值得一提的是,领军的,似乎是个女将?
那女将身材娇小,但实力不弱,手中银枪飞舞,锋刃舞出漫天梨花般的光雨,四面激射而出,锋芒过处,黄巾军那些溃败的士卒无不被点倒在地。
鲜血飞溅中,三百西凉铁骑斜刺里撞入车队,顷刻间便将余下的黄巾士兵,拦腰斩成两截。
西凉骑兵来得飞快,八百多号那些溃败的步卒,根本来不及布阵迎敌,而今又被冲成两截,首尾不得相顾,转眼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汹汹的喊杀声中,铁骑的大刀无情的挥下,将这些惊恐的士卒砍倒在地。
那员女将更是勇不可挡,一团流火左冲右突,将敢于顽抗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刺杀。
只片刻间,八百的白波黄巾士兵,便死伤数百,余众的斗志土崩瓦解,纷纷四散溃逃。
那女将并未对败军穷追,勒马而立,环视一眼满地浮尸,眼眸中迸射着高傲与得意。
“一班无能的穷寇而已,不必再追了,把物品带回大营去。”那员女将清喝一声。
只是,那些得胜的西凉骑士,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那女将似乎也并未完全信服。
此时眼见着满地的收获,眼眸中立时泛起了贪婪之光。
很快,便有一些羌籍的士卒按捺不住诱惑,开始争抢起战利品,试图据为己有。
而那些汉籍的西凉军,原就为粮食所诱,只是不敢动手而已,眼下一见羌人开抢,立时也按捺不住,一哄而上也跟着抢了起来。
数百汹汹的西凉军,原本还同仇敌忾,并肩杀敌,这时为了战利品,便跟同伴撕破脸皮,甚至是刀枪相向。
“抢什么抢,回营之后自会分给你们,都给姑奶奶我停手!”
那名女将恼火的喝斥着,但麾下这些羌汉混杂的部下,似乎已为利益诱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她的喝令。
二百二十三 选择出手
混乱,嘈杂。
宛若一场闹剧一样的哄抢,就那么的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战场上,蓦然上演“全武行”。
斜坡上的高郅高坐于马背上,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呵呵,怪不得西凉铁骑如此骁勇的军队,历史上在董卓这个真正能够压制住他们的强者死后,就会逐渐落寞甚至最终退场。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李傕、郭汜那二人私心拼斗、无脑指挥的原因,西凉士兵的涣散纪律估计也是之一。
军纪散漫的军队,就算再强,终究也只是乌合之众。”
毫不掩饰的讽意,就那么的在高郅他的眼眸中闪烁,昂扬的斗志在他的脸上涌动。
没错!
对于西凉铁骑的强大战斗力,作为曾经亲手战斗,并且如今亲自率领的统帅的他,是有着深深的体会。
这是和他之前统帅的另外一只精锐骑兵--白马义从截然不同的感受。
二者虽然都是当之无愧的东汉强军,但是无论是作风还是风格上,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质。
白马义从的精锐,体现在井然有序以及精准打击、超然的灵活机动性之上,可以说是快准狠的最佳体现。
而西凉铁骑,则是毫不掩饰的暴虐,一往无前的突进,强有力的破击与贯穿一切都强大冲破突击能力。
各有千秋,也各有利弊。
但平心而论,相比起率领如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西凉铁骑,高郅他心中,更喜欢,也更习惯带白马义从!
至少,在白马义从里面待久的高郅,很是看不上,这些战斗力极强却作风行为极其恶劣的西凉士兵。
摇了摇脑袋,在一片厮杀吆喝声中,高郅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目光再度瞥向坡下丛林方向,观察着进展。
此时的下方,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着不久前还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拔刀相向。
那名之前在黄巾军中肆虐的女将,似乎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此时的她,俨然有些傻眼的呆立远处。
“你们都给我住手!注意纪律,不要混乱,不要哄抢啊!”
看着汹涌而至的不断开始兵戎相见,慌溃而杂乱起来的己军,女将不由得尖声惊呼,更是呵斥连连。
那一张清艳的脸上,此时恼羞成怒之意勃然而发。
但是无论她怎么呵斥,都无法让眼前的那些西凉士兵们,暂时的放下争斗,恢复正常。
仅此一点,无疑便暴露了,女将她对于这只数百人的西凉军队的掌握能力并不强,甚至没有太多的威严。
虽然因为她是这只数百人的西凉军,领兵将领的缘故,这些哄抢起来的西凉士兵们,暂时都没有人敢真正的冒大不敬的站出来对付她。
但是在对那些白波黄巾军遗留下来的物资的哄抢一事上,也同样不会有人,真正的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呵呵,还真是一个,滑稽有意思的家伙...
眼看着那女将愈发的彷徨失措,高郅在斜坡上看得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