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迅速的蔓延了开来,将那黑暗驱逐出了,密室之中的人的射线之外。
灯光环绕之中,一抹倩影,舒展了一下柔体,伸了个慵懒的懒腰,身披一挂薄绢,坐在密室内的案旁。
白嫩的小手托着香腮,借助着点着的火光,望着眼前桌案上,摊开的信息纸帛,楞楞发呆。
看她衣妆打扮,似乎是刚刚从密室的卧榻上起来。
却依旧是显得那般的惊艳容颜,她似乎看上去,变得更加的成熟了许多。
青丝微微盘起,肤比羊脂,眉如弯月,眼似勾星,一抹红唇微闭,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妖艳的魅惑。
只是,此刻的她,似乎并不怎么舒心,嘴角朱唇轻抿,贝齿微咬,临末幽幽一声轻叹,勾人心魂。
叫人心疼的是,她眉间总有一抹忧愁挥之不去。
“唉...”
娇声的轻叹,缓缓的吐出一股香气。
缓缓得叹气中,确是有些低沉与悲凉。
那蹙紧的眉头,恰带着一抹卷起来的,异样且妖娆的神思。
佳人娇愁,西施捧心,最是动人心弦。
想必,女子是蓦然的想起了以前的,某段深印于脑海当中的,挥之不去,又刻苦铭心的黑暗时光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眸浅动,波光荡漾,带着些许的恍惚儿,女子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转醒。
小手轻轻拍了拍脸蛋,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从密室里的案桌上,拿起一面铜镜,又拾起一片木梳,开始自顾其盼的,梳理起头发来。
梳着梳着,她的目光忽然落下在镜中自己的脖子左下角处。
那个偏近耳垂边,如今为秀发虚掩住的地方,望着那里一道浅浅的红痕,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仅仅只是通过手指间的触摸,她都有种触目惊心的疼痛感。
眼眸睁阙,恍惚其神。
金芒璀璨,红华灼烧,夺目绚丽的亮光,破人心魂,摄人神魄......记忆之中,那道如同神兽天降的火焰麒麟虚影,带着绝对炽热的气焰,击窜而至。
那一次的创伤,是女子她所能够铭记于心一辈子的。
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即便是如今,时过数年,这道曾经差点致命的伤痕,在经历过极致的治疗依旧还是没能够完全恢复如初。
天时有尽,人力有逮。
哪怕是她那号称通天彻地,气吞山河的父亲大人,不也一样,没能完成其所追求的宏伟夙愿,最终还是怀揣着不甘与遗憾,倒在了天命之下?
轻轻地抚摸着那处已经淡不可见却依旧存在的疤痕,女子微微咬着红唇,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中正隐隐渗出几分晶莹,紧紧撰着手指,露出一脸无助的表情。
甚至于因为用力多度,她那握住镜子的手指间,都浮现出几抹,失血的苍白。
有很多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她都有些彷徨、无助,她曾经无数次的期盼着。
假如,这一切...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须待得梦醒时分,便会烟消云散的噩梦。
那,该有多好啊?
原本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的她,却是亲身经历痛苦,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死去的那种感觉,是绝望的,是痛彻心扉的!
明明是花季一样的年纪,花朵一样的娇容,却又有着不该归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凄苦。
可她又不得不选择接受。
因为,这些仇恨,是她必须接受的,与之而至的,是同样的,必须为她所接受的重任与职责。
或许是想到了难受处,她的那好看的眼中,闪过几丝凶色,咬牙切齿地喃喃说道,“父亲,二叔,三叔……我发誓,会让整个大汉朝为你们陪葬,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二百七十七 拜谒的宦官老者
心情经历过一番的跌宕起伏后,纤细的手指,蓦然抬起,顺延着手掌,一路上划,最后停顿在食指的关节处。
缓缓的磨挲着袖袍中,食指上开始隐隐虚浮,很快,于食指的关节处,出现了一枚佩戴着的某个奇特的,凹凸不平的暗金戒指。
那是一个通体暗金黄色,雕塑模样为人形魔神状,三头六臂的戒指嵌象。
纤细白嫩的手指,粉嫩的指甲映衬,在雕嵌象上徘徊摩擦,似是追忆,似是感慨,又似是在强迫自己加深着,对于某段记忆的追思。
女子红唇初启,轻吐了一口香气,略微沉默,在那张泪水纵横的精致脸庞上,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宽慰着某个已经逝去的人。
女子强挤出一抹勾人心魄的柔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道“所幸,女儿谋划已久,如今终于到了可以施展的时候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即将...快到头了。”
眯着那对略带些许血红的妩媚眼睛,女子用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冰冷声音,继续喃喃道。
那冰冷的声音,足以让所有的听者,为之不约而同的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当初,那一笔笔的血债,孩儿,一定...一定会让他们报之以血偿的!”
银牙紧咬,贝齿微动,女子的明眸渐渐泛起一丝血丝,怒气随着回忆,在不断的蕴养积蓄着。
那副模样,简直就如同仙子邸落凡尘,坠入幽冥地狱,沾染上忘川河水。
如同纯洁天使,沾染恶魔,成为堕落天使一样的触目惊心。
与往日里笑口常开、微笑示人的她相比,此时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黑一白,一善一恶,就像极其对立的两面,却又诡异万分的,融合在了一起。
“嗯?什么人?!”女子的手掌微缩轻捏,一道浅华闪烁,手上的戒指瞬间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