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轻叹一口气,随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掠一丝寒芒,露出半分狠色说道。
“虽然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不过,以防万一,倘若要是他们真的有人这个时候,敢有怨言拖后腿,哼!”
显然,在高顺的心中,这些投入他心血的陷阵营将士,加起来也比不上吕玲琦和严氏的安危来得重要。
不过好在,那些士卒的脸上无半分怨色,只有冷漠与沉默,像极了他们的统领高顺。
说起来,不得不说,高顺也委实是有些本事,日行百里,麾下将士竟然不曾有半句怨言!
此人,当真是一个埋没掉的练兵奇才!
安抚了吕玲琦后,高顺想了想,带着满脸疲惫,摇了摇头,转身对附近将士喊道,“众位,今日我高顺怕是要对不住你们了,夫人伤创,战事危机,事关重大,耽误不得。
倘若此次出关之事有失,必是大祸临头。望诸位心念温侯心念后方苦战中的兄弟们,今日我等定要赶快出得关隘,折返并州老家,若是你等心怨,日后,某定向你等赔罪!”
“将军言重了!”一名偏将挣扎着站起,抱拳洪声说道,“吾等自成军之时,便已认定将军您,况且夫人那柔弱之体,尚亦同我等一道赶路,我等粗人,又岂会有半句怨言?
末将代弟兄们说句,将军赔罪我等是万万不敢当,吾等愿与将军,共进退!”
“好!”高顺沉默了片刻,对四周一拱手,沉声说道,“我高顺有诸君相陪,何足幸栽!
全军听令,歇息半个时辰之后,我等便在继赶路,定要在董卓那厮反应过来之前,赶到关隘,送夫人出关!”
“诺!”众陷阵营士兵们,高声喝道。
....
“唉,也不知道爹爹和高郅,他们两个现在怎么了?”回马车问候了一下严氏,照顾她睡下后,重新坐回到高顺身旁的吕玲绮,担忧道。
要不是因为要照顾身体受伤的娘亲,吕玲绮发誓,自己一定会亲自提枪,杀进那长安董府,将那些伤害娘亲的人,血洗屠杀!
从小就在并州荒凉混乱之地长大的吕玲绮,自然不会向一些其他的大家闺秀般吟诗作对。
亦不会出现在闺房里面绣花,遇到事情,只知道娇滴滴的哭闹哀求的情况。
从小就崇拜自己父亲吕布的小姑娘,信奉的,同样是自己的力量。
而且,从小就见证了混乱局势,并且亲手杀过人的她,同样不畏惧血腥,不畏惧战斗厮杀!
高顺眯着眼睛席地而坐,他的对面坐着闷闷难安的,便是小姑娘吕玲琦。
看着高顺闷不吭声的样子,吕玲琦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开口问道“高叔,你说爹爹他们,能够顺利吧?”
“恩!”高顺轻轻的点了一声。
“玲琦你不要操心奉先了,你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是且先去歇息一下吧,自你母亲受伤到现在,你一刻都没有休憩,铁打的人也熬不住的。”
高顺话题一转,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倔强的小丫头,露出一丝柔光说道。
四百七十二 将乃军意
夜静阑珊,冷风呼啸。
暂时休憩的陷阵营士兵们,正裹紧着衣甲,三三两两围在一块,哈气取暖。
虽然这个时候,他们如果是围在一篝火边烤火效果无疑会更好。
但是精锐如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在尚在逃窜的情况下,深夜取火,无异于点灯找死!
唯一的火光,还是专门给严氏开的小灶。
小姑娘吕玲琦小心翼翼的扑灭火源,又狠狠地踩实地面,非常熟稔的做到“不留痕迹”后,端着一碗热羹,上了马车。
高顺则是在后面笑着收拾掉,小姑娘处理完野兔后,急着去灭火而忘记清理的残骸。
拍了拍手,没有睡觉的他,走向休息的士兵群。
“嗨!”在一名低头的士兵旁盘腿坐下,高顺拍了拍这个年轻的士兵,“你也是并州的?”
“是啊,出来几年了,终于要回去了。”士兵没有抬头,喃喃道。
高顺想了想,又问道,“想家么?”
“啊!将...将军!”
只见回话的士卒抬起头来,错愕地看了高顺一眼,本待起身行礼,为高顺制止住,见他们将军脸色温和,于是直言说道,“想!”
“别这么拘束么!”高顺难得的笑着拍拍那士卒的肩膀,令周围其他几名发现“身份”的士卒暗暗羡慕不已。
“家有可有老小?哦,可曾娶妻?”望着眼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士兵,高顺语气微柔,轻声问道。
那士卒脸顿时一红,摇头说道,“家中双亲俱在那年灾旱中失了,如今家中尚有一位兄长,可惜不知身在何方,至于娶妻……不怕大人笑话,小的早先家中甚穷,吃饱饭已是不易,何来娶妻……呵呵!”
“我很抱歉……”高顺拍了拍那士卒肩膀,又问向四周围观的众人道,“可有娶妻了的?”
“回将军话,小的……小的取了个婆娘……”一士卒出言说道,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抓着头皮。
“哈哈哈!”周围的将士起哄的大笑。
寒冷的深夜中,众人的氛围,却是变得火热起来。
....
时间,一点一滴的悄然流逝着。
半个时辰一到,高顺当即一整面容,下令行军,全军陷阵营将士,无有一人不从。
这一点很难得,一天一夜,仅给休息半个时辰,怎么可能让手下任劳任怨!
从马车上下来,重新骑上马背的吕玲琦,有特意的暗暗打量着这些士兵,他们的眼神、面色,除去极为疲惫之外,竟无一丝不满?
不愧是高叔手下的陷阵营,令行禁止,当为世之精锐啊!
吕玲琦暗自佩服,她敢相信,若是此刻领军的换做自己父亲军中除父亲与张辽叔叔以外,任何一位将领,如此对待士兵,恐怕八成都要哗变。
而此时,高顺恢复冷峻的脸庞间,浮起了一丝严肃,刀锋似的目光,如利刃似的扫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