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而起,旌旗摇曳张扬。
那一面“文”字大旗下,一员浓眉武将正冷峻的极目前方,正是袁绍帐下将领文丑。
一骑飞奔而来,尚未近前时,那骑马颠簸的儒生,方一停稳马匹,便大叫道“文将军,速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文丑回头一看,来者乃是袁绍账下军机参军审配。
“正南先生,我们难道不是应该要赶在敌人之前,抢占前方的有利地形,怎能在此安营?”文丑质问道。
审配勒住了坐骑,微微一笑道“此番前来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主公压制公孙瓒的幽州势力,对于那股吕布的骑兵,还是驱赶为主,你忘了主公交待过我们,要赢得光鲜吗?”
“可是……”文丑挠了挠后脑勺,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他也知道审配的智谋,平时袁绍都多有问题询问一二。
“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弄不明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呵呵,有劳将军了。”
暮夜。
田豫扶剑驻立在辕门,极目远望着东北方向,隐约可见闪烁不定的灯火,那里正是易京北门的府衙。
公孙瓒最近心情不好,一个人又窝在高墙之内,独自喝闷酒,但有郁闷之处,便是打砸物品,此事在易京之内,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大家也都清楚,公孙瓒之所以如此作为的缘由,只是现在的幽州军势力大幅度缩水,此消彼长,袁绍的气势却是愈发的磅礴。
虽然说起来,有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有的时候,报仇也得讲究个技巧。
田豫他也一直在告诫公孙瓒,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即便要报仇出气也得觅得良机。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如果不能做到心如止水,领军时不被外物所动,便不可能有大的成就。
人啊,该出风头的时候要出风头,但适可而止,若是不懂得忍,那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郁闷与日俱增的公孙瓒,又哪里听得进去解释劝说?
除了平原令刘玄德这位昔日的至交好友还时不时的上去陪喝酒,听公孙瓒述说自己心中的委屈和难受,其他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长久以往,必定人心惶惶啊!
田豫长叹一声。
不过,既然他身为公孙瓒的将领,他便要负责。
田豫的脸色冷峻,目光中始终闪烁着某种不安。
马蹄声起,数骑斥候飞奔而来。
“禀将军,小的刚刚打探到,于此地往北三里,确有大约千余轻骑出没。”
田豫神色立时一变,口中惊道“西北的小道通往于易京,莫非袁绍,这厮想偷袭不成!”
先前之时,田豫就一直严加注意易京城方圆几里的动机,故而瞒着公孙瓒,私自加派斥候,严密的监视易京四周的动向。
却没想到,他的怀疑,真的变成了现实。
要知道,田豫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能力,有点相当于是对于公孙瓒和刘虞的结合体。
能文能武。
作战能力出众,有勇有谋不说,品德高尚方面,也是都可以和刘虞媲美一下了。
虽然现在暂时在公孙瓒麾下,这家伙可不简单,在历史上征代郡乌桓、斩骨进、破轲比能,多有功勋;也曾参与对孙吴的作战,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
可以说,历史上,田豫他的大多战绩基本都是在北疆打出来的,是一位极为优秀的民族英雄。
对于胡人的看法,他还是偏向于公孙瓒。狼是永远喂不熟的,就算你把它养肥了,它饿了还会扑上来咬你。
虽然公孙瓒有些太过嗜杀暴躁,但相比于天真的刘虞,田豫还是觉得公孙瓒比较靠谱一点。所以在二人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公孙瓒。
别看现在河北二雄中明面上公孙瓒的战力处于极大的优势,但实际上公孙瓒的胜率根本就少得可怜。
幽州就靠刘虞留下的好底子在撑着,公孙瓒根本就不会治理,麾下都没几个能臣。而冀州在世家的帮助之下却开始蓬勃发展,最多再过个两年,攻守双方必然易位。
刀锋似的目光陡然一凝,田豫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
震惊过片刻后,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来。
他凝眉沉吟了片刻,果断的做出了一番部署。
东方发白,旭日初升。
金色的朝霞刺破朦胧的晨雾,为起伏的山丘染上了一层金边。
大道的尽头,尘土渐起,地面隐约有微微的震动。
极目远望,远方尘土大起,兵马渐近。
视野之中,一支急行的队伍,正渐渐的清晰起来。
一名白甲将领跨骑白马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追随着他们的主将袭卷而来。
东升的旭日射出万道金光,那一千骑士,如同身披金甲,反射着耀眼的金辉。
指向天际的刀枪在光亮的照耀下,宛若覆盖了一膜金光流转的寒刃,如同一排排死神的獠牙一般,闪烁着狰狞。
想不下去了,滚滚铁骑狂冲而来,须臾间已至百余之内,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
“快,全军结阵,准备迎敌。”田豫挥舞着长剑,厉声的喝令着惊惶的士卒。
野战以步敌骑,唯有结阵迎敌,方才有一丝希望,田豫深知其理。
他手下这俩千步军,乃是自己亲手训练,面对着敌人的突袭,虽然惊惶,但在田豫的指挥下,还是极力的稳了下来,仓促的构建起了军阵。
惊骇之余,滚滚铁流已汹汹而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