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些接头的混混,提起陈丰的名字之时,面上也多是崇敬,显然这个人是真的值得他们去尊重的。能让街头混混都承认是好人的人,到底做了多么让他们尊敬的事情呢?又如何称得上是一个好官呢?
然而好官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各国的使团亦是弄不清楚,每个国家都有自家的好官,但是好与坏,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定义,陈丰这人,他们不是大唐的百姓,不曾经历过大唐之前的困窘,不曾见过大唐当初饿殍遍地的场景,他们初一来到大唐,见到的便是繁华盛景,自然不能明白带给大唐百姓这些改变的陈丰,有多么伟大。
不曾见过那样的改变,不曾经历过那些经历,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感受百姓心中,陈丰的位置。
按照他们本来的理解,陈丰这人或许是个好人,但绝对达不到百姓心中那样的赞不绝口。
无论是哪一国家的使团,都从未见过在一国百姓之中只有好名声却没有人辱骂的朝廷官员,即便是再好的官员都会有人心生不满,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遂在此之前,这群人对陈丰的概念就只有“虚伪”两个字。
没错,在更多人的心里,一个人如果想要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只能是装出来的,至于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装的,没有人愿意去看其中的真相,包括他为什么要去装出这幅样子来,只能是他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别有目的,不然一个正常人,谁不愿意去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
装,如果能装一辈子,亦是他的本事,然而,没有人能够真的装一辈子,多少人都在等着看陈丰的热闹,不仅是外国使臣,大唐的官员亦是如此。
而陈丰好似对这一切,对这些人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半点都不知情一般,只自顾自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在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忙活。
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众人见到的,就只有他脚不沾地的来回折腾,好似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一般。但要说他到底在做什么,盯着他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说出些门道来。
那些外国使臣在盯着这个久负盛名的大司农一段时间之后,最终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人,确实由负盛名。毕竟只见他忙活了一段时间,却不知晓他到底在折腾什么,大概只是瞎忙活吧。
在百姓眼里,只要不是贪官污吏,就可以称得上是好官吧,中庸之人罢了!
中庸!这样的想法和评价,在不少人的脑子里已经定了格,故此陈丰今天的表现才让人不得不郑重起来。
果然不负盛名!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陈丰这神乎其神的解开棋局的速度和应对扶桑国使臣的方法,无一不让人称道。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陈丰的身上的时候,亦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那盘棋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是我们太过于执念了。”
“是啊,这少年……”
这少年怎么了,却并没有太多人说出来,只零星的声音,听得见有人唏嘘着说道,“返璞归真啊!”
何谓返璞归真?
陈丰心中不以为然,这些人的称赞,陈丰尽数不放在眼里,只动作略微有点落寞的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过去。
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到是当真有点寻不得知己的落寞,然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明镜似的,陈丰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扶桑国的脸上更加难看罢了。
口口声声说自家天皇是棋艺上的高手,精心摆出来的棋局,说是为了寻找知己,却不想被人一子定乾坤,不出两分钟的时间就给解开了。
虽说陈丰此举筹谋算计的成分居多,但是这解开棋局的速度和智谋,眼力和脑力,更是让大多数人惊叹不已。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就是个垃圾
“陈丰君,且慢!”就在陈丰已经走到自己的作为前面的时候,犬上三田在后面唤了一声,“这棋盘,应吾主的托付,还是要送给解开棋局的人,陈丰君这般说了要,却又不要,岂不是在拿吾主开玩笑?莫不是瞧不起吾主?”
这话倒是略微有些不客气了,话语里的威胁,任是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唐官员的脸色,均是不大好看,这扶桑国的使臣,据说还是右大臣,看起来好像不太会说话啊,言谈之间,亦是半点都不懂的委婉。
即便是本来看陈丰不顺眼的官员,这会儿见犬上三田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自觉的便有些气闷,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一个使臣应该说的话,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想陈丰个人挑衅了,更是在想大唐挑衅。
这个时候,若是大唐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只怕在各国使团面前颜面无存啊!
暗示偏偏这犬上三田,明明话说的不大好听,还有点得罪了整个大唐的意思,但这话却是对着陈丰说的。这般情况下,莫说是李世民了,便是大唐的官员亦不好替陈丰出头。
对方的身份着实有点特殊,这若是寻常人物,莫说是这般得罪陈丰了,就算是言语之间让陈丰面上有丝毫的不虞,李世民都能将人拖下去斩了,但面前这人不行,这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容不得李世民有半分的苛待。
而相对于大唐官员面上的不虞神色来看,那各国的使团脸上的神色就更加的多种多样了,一个个的脸上好似是摆了五彩的磨盘一般,更多的是眼神玩味的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座位的陈丰,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脸色不太好看的犬上三田。
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之中,陈丰终于如了犬上三田的心愿,转过身子,看向犬上三田,“犬上先生口口声声说你们天皇陛下为了在我大唐寻得一知己,苦心弄出这样一盘棋局,让我大唐众位能人异士苦心孤诣。”
“在下心怀崇敬,满心期待的想要与你们天皇陛下结交,人生难觅一知己啊!”陈丰低垂着头,略带感慨的说道,“然而谁曾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你蒙骗在下的的花言巧语罢了!”
说着,陈丰摇了摇头,朝着犬上三田投过去一个失望的眼神,“莫不是欺我大唐没人了,便敢拿出这样的棋局来蒙骗我们?”
“还是你们天皇陛下当真就只有这样的水准,连我朝随便一个初学者都能够破解的棋局,竟然被你们当成宝贝一般?”
“你说什么?”便是再怎么能忍耐,扶桑国有一个准则,便是效忠于天皇,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母亲被人侮辱都能够容忍,唯独无法容忍有人侮辱自己效忠的天皇。
“我说,这棋局,就是个垃圾!”陈丰好似当真是觉得自己被这棋局侮辱了一般,掷地有声的说道,“这棋局,我朝随便一个初学的孩子都能够破解!”陈丰的声音之中带着不满,“若是贵国天皇当真是希望借着这样一盘棋局来寻找一个知音,那我朝随便一个孩子都能够称得上他的知音,只要我朝的孩子们愿意。”
言外之意就是,大唐初学的孩子都看不上扶桑天皇的棋艺水准。
犬上三田当然不会相信他们天皇的棋艺水准当真如同陈丰所说那般不堪,毕竟这棋局在扶桑境内亦是让不少棋艺高手都铩羽而归,天皇自由便浸淫棋艺之道,自然不可能是个无能之辈。
但方才见大唐的官员互相礼让,仿似是随便出一个人便能够将这棋局解开一般,犬上三田还当真不敢硬刚,让陈丰当场去寻一个孩子来,万一那孩子真的解开了这棋局,那他扶桑国才是真正的颜面扫地呢,他亦是成了扶桑的罪人,就算是剖腹自尽亦不足以抵消自己的罪责。
“至于这期盼,在下承认,我大唐确实不曾有你说起过的楸木,但是黄花梨,红楠木之类的名贵草木,到是也着实不少,一个区区岛国的特产木头,想来与我大唐的什么杏树、梨树和桃树之流也相差不多吧。”
“你!”犬上三田瞪大了眼睛看着陈丰,似乎是没有想到陈丰竟然会丝毫颜面都不给他留,这已经不是在棋局上面的较量了,根本是在对扶桑国挑衅。
“某说错什么了吗?”陈丰漫不经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司农!”陈丰刚坐在位置上,上首便传来了李世民的声音。
陈丰当即站起身,“陛下!”恭敬的拱手行礼。
“莫要太过于目中无人,大唐确实富饶,但其他国家也并非贫瘠到吃不上饭。”李世民柔声安抚,“这楸木既然是扶桑国的特产,自然也有其道理。”
“陛下,这杏树,扶桑国似乎也并没有吧,那微臣是否能说杏树是大唐的特产呢?”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陈丰这人当真是个狠人啊,发起威风来,那是当今陛下,他主子的颜面都不给啊!
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够理智,这样的人啊,就算是智计过人,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是有筹谋天下的本事,最终亦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