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 第25节

没有大军出京之时的阴雨绵绵,此时回京天气晴好,道路通畅,竟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左右。

时值武德九年五月二十四日,李世民带领突利可汗及颉利可汗的特使来到了长安城下,天子李渊亲自出宫迎接此次的战将,长安百姓亦夹道欢迎。

秦王出征紧不到一月时间,便已大获全胜,当真神人也。

话说那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来到长安城便受到了皇帝李渊的热情款待,这使得这位特使大感受宠若惊,据说此人的母亲是中原人士,长相亦随了母亲,偏向中原男人的长相,身体修长面色白皙,完全不如突厥人士那般面色赤红眼若琉璃。

因长相问题,阿史那思摩虽然贵为可汗的叔叔,但是在突厥并不受重视,长期得不到重用,单单一个特勒的爵位,相当于唐朝的公爵爵位。但是突厥并不如同唐朝,在突厥,不能领兵便意味着没有额外收入,只拿着公爵的俸禄过活,日子好生艰难。

然一入长安,唐朝皇帝便命人吃喝好生侍奉,衣食用度与藩王同等级,还封了和顺王,是个王爵的爵位,临走之时还送了一堆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当真让阿史那思摩有了乐不思蜀之感。

应突利可汗的请求,唐王李渊亲自为其与秦王李世民主持了结拜事宜,自那句“祸福与共”落下之后,观礼的太子李建成脸色终于黑成了一片,他绝对没想到,自己殷殷算计竟然给李世民找了一个惊天的靠山。

突利可汗虽说并非颉利可汗亲子,日后即成大汗之位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这位突利可汗可是自小在颉利可汗身边长大,是性格最像颉利可汗的一位,也因此深得颉利可汗喜欢。

在颉利面前,这个侄子说出的话,甚至比亲子还有效果。

李世民和突利可汗结拜为异姓兄弟,便说明整个突厥都成为了他的后盾,这让李建成如何不忧心。

李渊到是乐见其成,在他看来,这个二儿子的结局已然落定,去那洛阳称王称霸,此生可能没有机会再踏进京城半步,和突利义结金兰,有了这样一个庞大靠山的儿子,纵算是太子终有一日继承了皇位,也拿他无法。

倒也能从另一方面保证二儿子李世民的身家性命。

直至此时,李世民在民间声望大增,他亦觉得这个儿子是站在弱势的一方,此前他偏向于太子,毕竟那是储君,是未来唐朝的天子,面子上须得让太子过得去,日后才好服众,而此时大局已定,他亦开始为秦王李世民思考,只能力求保全他的性命,至于其他,让他自立天子旌旗坐镇洛阳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再多,恐太子生怨,安耐不住。

武德九年五月二十六日,唐朝与突厥正式签订了新盟约,双方建立了新的合作关系。

盟约之中约定半年之后两国边境开通市场,突厥为唐朝提供牛马羊等大型牲畜,唐朝亦为突厥提供生活日用,金银玉器。两地开通贸易市场,双方便可以互通有无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两地通商,就意味着突厥骑兵不必再通过抢夺唐朝百姓之物来获得这些事务,不需抢夺,和平的那一日又岂会远了?

拥有了和平的黎民百姓们自然将功绩归于李世民,凭借这一功绩,秦王的声誉再一次达到了顶峰,不仅朝野盛赞,便是黎民百姓口中亦是感激不已。

第三十章 意图谋反

秦王声望大盛是太子和齐王均未想到的结果,给秦王找了天大的靠山之后,太子党无奈只能密切关注李世民秦王府的动静,谋划着针对秦王和天策府的反击。

这一探查之下,当真被李建成发现了端倪,当即命李元吉入宫面圣,参了秦王一本。

秦王意图谋反!

身在洛阳的张亮,长期以来纠集势力,招兵买马,组建军队,意图谋反。

张亮谋反又与秦王有何相干呢?

那张亮本就是秦府车骑将军,是天策府属臣,况且那洛阳还是李世民的封地,这如何能让李渊不心惊,当即下令着太子严查此事,立即逮捕张亮。

事实上,太子并非刚刚才发觉此事,只是并未声张,任由张亮大肆操作,等到人数达到一定程度,才上报天听,以求将秦王以及其属臣一网打尽。

但是事实让他略有点失望,除了命他彻查此事和逮捕张亮以外,李渊似乎并没有对李世民动手的想法。

自杨文干造反事件之后,太子认识到秦王夺位的野心,针对秦王的手段亦越来越狠辣,一方面查探秦王府的消息,另一方面也在大力收买秦王属臣,此计谓为釜底抽薪。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秦王座下第一猛将尉迟敬德。

金银无数外加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件,信中言道,欲与尉迟敬德交好,虽未提过多要求,但言词之间,加上珠宝金银已然送到,便已表明了他收买尉迟敬德的心思。

再说这尉迟敬德,若是数年前那毫无信仰只一心求财的丘八,在太子如此恳切加金银珠宝和太子许诺的荣华富贵,只怕他还真的未必能够安耐得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和对金银富贵的渴望。

但如今,他已在秦王驾下效劳数年,不说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至少他从不缺金少银。不缺之物,自然不显珍贵,那金银财宝,在尉迟恭眼里,亦不过如是而已。

给东宫太子回信称自己不过一莽草之人,承蒙秦王殿下不弃,让他效命于秦王府,恩同再造,理应以性命想报,且他于太子之间并无功业,不敢贸然领受如此重赏。

亦明言,不会与太子有任何私交,免得秦王殿下心生疑窦,望太子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此事不知为何,便传开了。

与太子的气极不同,李世民大为感动。

朝会之后,天策府属臣应陈丰之约前往秦王府议事。

“将军大义。”等到众人齐聚之后,陈丰方才对尉迟恭说道,却不料这个敢于拒绝太子自称莽草汉子的大汉听到陈丰的称赞竟然害羞的挠了挠脑袋,看着陈丰的眼神略有一点请求,请求陈丰不要继续调侃他。

“将军一心忠于殿下,纵是金银亦无法乱将军心神,殿下今日方说,相信将军断不会辜负于他。”陈丰如何能如了他的愿呢,今日本来就是为这件事情而来。

“但殿下托我转告诸位明公,若下一次东宫再有收揽之意,诸位大可收下钱财,如此一来,我们亦可提前知悉对方的计谋,也好提前应对。另一方面,殿下担心若是公然违背了太子的意愿,会给诸位惹来杀身之祸。”

陈丰话落,众人心中皆惊,他们与太子和齐王共事时间不短,自然了解那二位,适才陈丰所言,并非全然不会发生。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等假意应下,为大王做内应吗?”所以说,武将到底不如文官心思细腻,并没有猜透陈丰的意思。

最终还是房玄龄替程咬金解了心中疑惑,“只怕大王的意思是让各位假意应下,不求知晓对方计划,但为保我等身家性命。”

“而先生,应该是欲要我等收下金银断然拒绝吧?”说到这里,房玄龄看向了陈丰,不得不说,此子当真鬼才,歪脑筋冒出来的时候,若不是他见识多,只怕还反应不过来。

陈丰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们借此行为激怒太子,让太子做出失误的举动,另一方面若是他们这些人与太子交恶,以后太子登基为帝,定然容不下他们,也算是在逼迫秦王殿下做出决断吧。

“不瞒众位大人,某却有此意。”心思被房玄龄戳穿,陈丰也不觉尴尬,反而还笑着继续回应。

“先生当真是鬼才,难怪大王总称赞先生神人。”

“房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罢了,难等大雅之堂。”

陈丰是在自谦,而这自谦房玄龄等人并不能认同,他们都是权利场上奔波了半辈子的人,手段之类,自然也不如最初光明正大,亦深知有用的便是最好的这个道理。

只是惊叹,陈丰小小年纪,竟然已有这般见识,这般魄力,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还有一事。”成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如此一来,便相当于将诸位大人的安慰置于不顾,殿下定不会允许我们这般,且我亦不放心诸位的安全,所以……”

“哪有怕这个怕那个的,俺老程追随大王打江山,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还担心这点小意思!”程咬金绝对是个急性子,陈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这皮肤晒得黑红的大汉给挡了回去。

“程将军稍安勿躁,您与尉迟将军一干人武艺高强,自是不怕刺杀暗杀,但是杜大人、房大人等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那太子与齐王的对手?”陈丰的担心确实是在文官,至于武将,他们不杀别人就差不多了,哪里有别人杀他们的机会。

“所以还请各位大人为了殿下的大业,委屈一下。”陈丰朝着文官一列鞠了一躬。

“先生这是做什么,我等同为大王效命,出生入死都是应当,哪里担得起先生这般大礼?”见到陈丰的动作,房玄龄当即就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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