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明明慕容复、杜立,高冉和陈丰四人之中,陈丰方才是年纪最轻的哪一个,但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竟好似是长者一般,这会儿的态度,分明是自家后辈做错了事情,他万分恼怒的模样。
将齐大夫接过来之后,陈丰直接让阿六又跑了一趟杜府,将杜立曾经用过的轮椅带过来了。
而阿六跑的这一趟可不得了,近些日子,也不知杜如晦和高士廉在谋划什么事情,两个老头儿一直混迹在一处,结果阿六跑到杜府去取轮椅的时候,恰巧这两个老头都听见了。
本以为是杜立又受伤了,结果一问之下,方才知晓,是高冉惹了事情,这高士廉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当即便要告别杜如晦,与阿六一同回来,结果杜如晦大概是与高士廉的情感太过于深厚,竟然跟着一起过来了。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这么闯过来,陈丰还要手忙脚乱一番,但来人是杜如晦和高士廉,到是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了,毕竟这两人的后辈都是自己这条船上的人了,这两个老的,也跑不掉。
现在的王法,那可是有连坐的罪名的,惹得君上一个不开心,诛九族都是常事,满门抄斩与之比起来,好像都显得皇上大度了不少,毕竟死了的人,不用将骨头渣子都刨出来再折腾一次不是?
有着这样的王法作为基础,陈丰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至少这几个已经被他牢牢绑在船上的人,是没跑了,想跑,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好吧,陈丰承认,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考量到这个地步,确实有点卑鄙无耻了,但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加上天下司给他的消息,其实也并没有避开杜府、高府这些地方,这在干净的人,拉屎之后,也难免有擦不干净的时候。
不过,这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陈丰是不会拿出来的,一来,伤了兄弟情谊,二来,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落得那样凄惨的地步,只能靠抓着这些大人的把柄继续混迹下去,若真的到了那一步 ,只怕他也要提前给自己找退路了。
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退路?
狡兔三窟,之所以出现这个成语,不就是因为他的三个洞穴都被人找到了吗?
相对于作为亲大父的高士廉而言,好像杜如晦表现的更为激烈,看见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高冉,杜如晦当即就心疼坏了,一双眼睛转悠转悠的就是离不开躺在床上的高冉,连高冉自己都有点不自在了,确实被杜如晦这般盯着,那双眼睛,比之鹰眼都要犀利,虽然年迈,但却并不浑浊,就连陈丰这会儿看着杜如晦的眼睛,都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复杂的东西。
而高士廉在得知了高冉受伤的全过程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竟然还有点欣慰,没错,一大把年纪的高士廉,看着自己的孙子这般有血性,竟然好像还挺有成就感。
到是看着高冉一身的伤,还有点不满意,不过也并没有如同陈丰那般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打架也不知道带帮手,活该!”
好吧,大概意思和陈丰相差不多,整体来说,没有人觉得他做错了,但是对于他单枪匹马闯入敌军阵营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许的不满的。
“我这府上也没有侍女,就委屈你……额……”有点尴尬呀!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杜如晦和高士廉也来了?这会儿慕容复左手上拿着棉布,右手的盘子上面晃悠着两个已经剥了壳的白白胖胖的鸡蛋,门自然是用脚踢开的,自己家嘛,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杜如晦和高士廉忽然造访,竟然没有人告诉他?这可是他家呀!其实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被尊重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好歹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毕竟若是知道这两位大佬已经过来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样的开门方式的。
现在可倒好,他的腿还停在半空中,这俩位就已经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了。
“两位大人来了。”强壮淡定的落脚,走进房间里,陈丰和这两位坐在一起,高冉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怎么也不曾让人通报一声,小子也好好生招待两位大人。”
“你……”慕容复到是做出一副干净利落的模样,当然在陈丰看来,他表现的并不干脆,不过高士廉和杜如晦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过多的放在慕容复的动作上面,反而是放在他的脸上,“你是慕容启的嫡子?”
“家父正是慕容启。”慕容复将鸡蛋用棉布裹着,坐在床边,还滚热的鸡蛋碰在青紫的脸上,惹得高冉一声哀嚎,也不知是烫还是疼。
高士廉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很明显,是相同的意思,“这位没死?”但是尽管心里觉得奇怪,嘴上却也没有将这样的话问出来,当着人家的面问人家怎么没死,这是想他死还是怎么着?就算是身为长辈,也没有这么说话的。
“此事,还请二位保密。”就在高士廉和杜如晦心里迷糊的时候,陈丰的声音忽然响起,如今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慕容复已经身陨,但慕容家并未办丧礼,说是凶手的陈丰也被放出来了,还频繁的在百姓中露面,到底死没死,谁都没办法说清楚。
而现如今,真凶也已经被陈丰关进了自己的府里,没有办法出面坦白此事。
第五百九十八章 拖上贼船
这事,按理说,算是天衣无缝了,外面的人没有办法得知事情的真相,而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四处宣扬。
陈丰不会说,因为他还有所图谋。
慕容复不会说,因为他和陈丰所图谋的东西,是一样的。
其木格不会说,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还有三方,已经知晓事情的真相。
一是大理寺,但苏威现如今已经算是陈丰这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让他自己蹦跶,不仅不敢得罪陈丰,也不敢得罪李靖,唯有保持沉默,才能保证自己官运亨通,不至于到头来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丢了性命。
二就是李靖自己了,但他能为了其木格这个外孙女答应陈丰的“无理”要求,就必定不会将事情的真相抖落出去。
三就是这件事情最后的幕后黑手,犬上三田了。莫说他现在还并不知晓陈丰的计划,就算是他已经知道了陈丰的计划,也绝对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透露出半分来,只能默默行动,但这个计划对于他来说,已经失败了。
就算是有人想要将这件事情抖落出去,犬上三田都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他身为扶桑国的臣子,却在背后暗害自家的内亲王,女子就算是在扶桑的地位低下,但是内亲王也终究还是王族,君臣有别在扶桑这种岛国或许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在大堂,那可是天堑,没有任何人能够跨越的天堑。
身为臣子,竟然想方设法的联合他国之人坑害自家的王族,这往小了说,可以说是自己的私人恩怨,可以说他和内亲王细玉川子不和,但若是往大了说,只要有心人稍加传扬,便能挑拨的所有人都不再信任犬上三田,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就算是在扶桑也是重罪吧!
扶桑的天皇还会重用这样一个左大臣吗?只怕不会吧!
也是因此,之情的己方都会闭嘴,陈丰方才能够断定了,这件事情,最终之后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不过如今杜如晦和高士廉突然撞破了慕容复的情况,好像是出现了一点意外,但并不是什么大的意外,若当真是天大的事情,若是会影响到陈丰计划的进行,陈丰自然会想着办法的让慕容复不出现在这两人面前。
而现在,陈丰既然没有这么多此一举的安排,就说明陈丰有自信搞定这两个人,且将更多的人拉上自己这条船,似乎也是一个更明智的选择。
杜如晦和高士廉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丰脑子里竟然打着这样的注意,竟然想着要将他们拖下水。
想不到,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他们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因为在说完让两人保守秘密之后,陈丰并没有停下来等着两人的反应,反而直接开口,说了他先前的一系列的计划,包括三天之后,就要让李靖动手将犬上三田搞死的计划,全盘托出。
等到陈丰说完,两人已经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够想到的计谋吗?以自身为棋子,一步一步的牵引着其他的棋子按照自己的方位排兵布阵。
“若是那其木格不曾去寻你呢?”高士廉苦笑了一下,随后看着陈丰,不得不说,他们终究还是老了,没有勇气用处陈丰这样的计谋来。
“她背后的人不会允许她不来。”陈丰笑着说道,“就算是她自己不想,也有人逼着她来,更何况,若是知晓了我因为她的计谋锒铛入狱,她怎么会不来?”陈丰的笑容有点诡异,但是这般设计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女子,还真是有点惭愧。
不过若是她只是用正当的手段走进自己的生活也便罢了,偏偏伤到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便不算是罪不可赦,也理当受些惩处,这已经是看在她们姐妹两人曾经救过自己和杜立的份上,不然以往得罪过陈丰的人,哪一个得了善终?
“我们,似乎不知不觉之中,就被你拖上贼船了!”看着陈丰脸上的笑容,杜如晦忽然明了。
“诶!”陈丰忙摆了摆手,尽管心里很是得意,但脸上还是一副惊恐,“叔父怎能这般说话,这可是您二位对云锦的事情感兴趣,我这才说了的,若是旁人,我又岂能和盘托出?”
所以,按照陈丰这么说,他还要感谢陈丰才行了?杜如晦和高士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陈丰,当真是如同见了鬼的模样,这样能言善辩的陈丰,他们此前也并不是不曾见过,但是他的能言善辩不曾用在两人的身上,今日终是体会了一番,还真是神清气爽得紧啊!
“少说这些虚的!”杜如晦和陈丰之间可没有那么多虚的,说出去两人是叔侄的关系,但相交莫逆,分明是当兄弟相处的,这会儿见陈丰还在抖机灵,当即冷眼瞪过去,“说吧,告诉我们这些,是想要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干什么!”
“嘿嘿!”陈丰嘿嘿笑了一会儿,见高士廉的脸色都变了,陈丰方才一脸正色,“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若是两位不来,我便安排其他人去做这件事情了,但今日两位既然刚巧碰上了,索性这事儿,咱们就内部解决了吧!”
虽然明知道陈丰是在算计他们两个,但是听见陈丰说这件事情内部解决,自称“老不死”的两个老头儿竟然还有点高兴,这不是摆明了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吗?能打入年轻人的内部,其实他们还是很开心的,寻常年轻人,自然不会让他们有这样的感触,但是这人可不是寻常的年轻人,他是陈丰啊!
“这件事情,我虽然是半胁迫着李靖做了,但是他自己心里也定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置犬上三田于死地了。”这一点陈丰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