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公主虽然不知道这些什么礼数,但是高冉既然这般安排了,她和裴胜旺自然也就按照他的安排去做了。
但方才的情况,卓玛公主不出面,看来是不行了,情况闹成这般模样,若是当真让他们带着队伍就回去了,卓玛公主要如何自处?跟着他们直接回大唐吗?
其实,这也正是在陈丰的算计之中的,他断定了卓玛公主必定会在关键时刻出面,所以他才好像什么表示都没有,任由良毕胡闹,任由高冉说打道回府,就是为了在卓玛公主开口之后,让良毕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陈丰看来,这南诏的王位,若是可以传给女儿家的话,就算是传给这位卓玛公主,也比传给那位大王子格日勒要好得多。至少在他看来这位公主比格日勒要有见地得多,做事也干脆利落。
国家大事,偶尔拖泥带水可以,但若是一直都是这般的解决方式,并不合适。
但格日勒黏糊糊的性子,只怕处理起国家大事来,也是这般模样,长此以往,朝堂上必定是权贵四起,他这个王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陈丰看得透彻,但却不会与格日勒等人明说。
南诏短时间之内回事大唐的合作伙伴,但是两个国家之间,哪里有永久的合作关系,友好关系。
总归有一日,南诏会被大唐收归到名下,这般看来,南诏的王,若是格日勒这样的人物,对大唐还有些好处呢。
南诏的宫墙比大唐的宫墙要矮一些,建筑也要相对应的小一些,但内置摆设,建筑到是也相差不多。
走在这宫殿里的路上,陈丰几人心中坦荡,大唐的皇宫他们都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会儿来这南诏的皇宫,自然不会有震撼的感觉,反而还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就连卓玛公主在大堂留了一段时间,再来看自家的宫墙,好像也都觉得差了一点。
不过这相差的一点,却是代表着两个国家国力之间的差别。
这南诏的王,确实是懒惰的性子,连他们的事情都没有说完,只听说接待的人惊扰了使团,便要惩治负责接待的格日勒。
若不是陈丰等人及时阻拦,真要冤枉了好人。
不过最终,格日勒也并没有能够逃得一难。
那良毕,说重惩,却也算不上重惩,罚一年的俸禄,在府中面壁思过一年,不经传召不得入宫。
第八百二十六章 班门弄斧
不错,这些惩罚,若是放在往常,可能并不十分严重,但是放在现在,如今正是三王夺嫡之时,莫说是一年了,就算是一天不问世事,都有可能会改变战局。
所以,良毕在听见对他的惩处之后,当即便瘫软在地。
更何况,这惩罚之后,还有另一个深意,他手上的事宜,暂时移交四王子处理。便说明,父王开始夺他的权了。
让老四和老大争斗,他又是什么?是被什么人遗弃的弃子吗?
退出那金殿之前,他瞪了陈丰一眼。
陈丰却只当没看见他眼神之中的恨意,朝着他柔柔的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刚刚好,但眼底,却满是嘲讽。
他今日确实是算计了良毕,但若非是良毕先来找他的麻烦,他又何苦在这般对付一个小国的王子呢。
但凡想要和他作对的人都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若是不能将他彻底斗倒,等待这他们的解决就一定不会很好,毕竟陈丰是出了名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不懂得什么叫以德报怨,陈丰最常说的话,也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南诏王满眼都是无力,事情解决之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格日勒带着几人下去安顿了。
陈丰在临出金殿之前的那一瞬间,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纯金打造的盘龙椅上,身穿玄色龙袍的男人,心底有些可惜。
这位南诏王的消息,陈丰也打探了不少,在最初刚刚登位的时候,也下达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只不过有些许可惜的是,这些利国利民的政策,最终都无疾而终,下面腐朽已经成了习惯,满朝文武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往自己的口袋里划拉金银。
京中百姓,毕竟天子脚下,还不至于民不聊生,但一路走来,那其他城镇的百姓,衣不蔽体者有之,食不果腹者有之,途有饿殍亦是寻常。
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但陈丰看过这位南诏王曾经下达的政令,他能断定,这位南诏王若是生得逢时,想来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只是他生在这南诏,祖辈给他留下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有心扭转,却又无力回天,用尽了全力之后,不仅没有能够让百姓的生活有了什么起色,反而将自己的身体折腾的越发不堪了。
这位帝王,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最大的皇子,格日勒今年也才十九岁,不满二十岁。南诏王登临帝位,也才不过八年,可这八年的时间,竟然生生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熬成了迟暮。
如今想来,也只能是唏嘘不已。也难怪南诏王竟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任由朝中大臣宰割。他并非是不想站起来,可腐朽是在根上,他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做不到,除非将整个南诏都推翻,重新建筑,可这样的代价,未必是他能够付得起的。
“阿姐,今日多谢您了。”在宫门口,格日勒朝着卓玛道谢。
“你我本事同胞姐弟,又是双生,做姐姐的,如何能看着你为难。”或者说她今日之所以必须要在百姓面前露面,其实并非全怪这个弟弟,陈丰的算计,他这个弟弟要如何能够抵挡?
但心中若是说一点怨愤都没有的话,也并不可能,毕竟若是这弟弟争气,她大可不必如此,“若真要道谢,你应当多谢靖国公,护国公和高大人才是。”
“阿姐说的有道理。”格日勒说完,恭敬的朝着三人拱手道谢。
“无妨,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陈丰随意的挥了挥手,“我是有些累了,咱们赶紧去驿馆吧。”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他若是说自己不累,只怕都没有人相信吧。
格日勒听见陈丰的随意,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觉得,自己确实不如陈丰。
当日他是怎么和陈丰邀功的,他说父王已经命他来处理接见大唐使臣一事,便是觉得陈丰若是想要安然回到队伍之中,怕是要少不了他的帮衬。
可今日他才惊觉,若非是陈丰自己警觉,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悄无声息的回了使团之中,单凭他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在陈丰面前卖得好并没有达成,反而还让陈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可不是大忙嘛,让良毕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在人前露面,这可不是大忙嘛,若是他操作得当,等到良毕能够出府的时候,他都已经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了。
近乎于帮他除掉一个对手,他本以为陈丰会与他邀功,却不想,陈丰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挥了挥手,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下一句话就将话题转走了。
对比之下,自己当日的行为,在陈丰的面前,怕是和小孩子无异吧,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陈丰不明白自己说的这话,有什么让人害羞或者耻辱的地方,总归那格日勒的脸是红了,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羞愧难当。
“护国公如此心胸,当真让小王自愧不如。”他恭恭敬敬的朝着陈丰拱手行礼,没有半分怠慢。
陈丰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受他这一礼,受了半礼又还了半礼,“哪有什么心胸,本公子对得罪了我的人,向来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的。”他笑,不知道是对谁。
但格日勒听了陈丰这话,忽然就觉得,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良毕的解决。
陈丰这人,言出必行,他若是说了要报复,不论早晚,出手便绝不姑息。
在格日勒的陪送之下,一行人到了驿馆,又客气了几句话,这才将卓玛和格日勒姐弟送走。
两人刚一离开,陈丰当即便寻了间屋子,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