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与陈丰对一下应该说什么。
结果被陈丰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今日的事态发展,怕是也轮不到我们说什么,坐着看戏便是。”
后来面对刘伯谦的,万一陈丰测算好的事情没有发生呢,又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呢,这一类的预算,陈丰皆是一句,“叔父放心,此事小侄心中有数。”
陈丰表面上半点都没有推辞,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态度,让刘伯谦本来因为风雨欲来而有些安定不下来的心也平静下来了。年轻人尚且能够不在乎,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又跟着担心什么呢?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左右不过是一条性命,刘伯谦觉得,他们出使南诏总不至于连身家性命都丢了吧。
殊不知,陈丰在所有的计划之中,做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保全他们这群人的性命。
南诏这边可能不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对他们动手,但是陈丰和高冉现在可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若是他二人死在南诏,就相当于断了李世民一臂,难保李孝恭不会走非常路。
而晚宴之时,宫中必定戒备森严,陈丰的人想要安插入宫并不容易,皆是一旦发生动乱,兵荒马乱,人仰马翻,很有可能没有办法照看到他们这些人。究竟能否保证他们这几人的平安,还当真是个未知数。
所以,陈丰和刘伯谦所担心的问题,还真是完全不同。
陈丰也并不觉得刘伯谦不担心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可不是戏本子上胡说的,但同样这句话并不适用于现在这个环境,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学会变通。
未时末,格日勒亲自来迎接使团入宫,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互相恭维。
陈丰见格日勒脸上表情平淡,好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即便觉得,这人确实只适合做个太平盛世的君主,这般乱世,还是莫要上来凑热闹了。
连司戈都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备受司戈推崇的大王子竟然还浑然不知被蒙在鼓里,这般,就算是良毕取了他的性命,只怕他都找不到凶手吧,冤魂回来报仇,怕是都找不到杀害自己的真凶。
想想,陈丰又觉得有点庆幸,庆幸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也庆幸自己没有真正决定不论如何都会帮他称王,不然有他托自己后腿的时候。
这样想来,还是司戈比较好,听话又有主见,办事能力应当也还算是不错吧。
说起来,陈丰很期待今晚会发生的事情,更期待司戈的表现。
一行人进入宴厅之时,本来喧嚣的宴厅忽然便沉静了下来,有不少人上来打招呼,不过都是些小鱼小虾,尽数被格日勒打发了,看得出来,朝堂上这些人,对格日勒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大概是觉得,这位日后必然是南诏新君了,先巴结着总是不会有错的。
至于那些位高权重的,最多就是和格日勒打了招呼,至于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得到太特殊的待遇。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拎不清的,他们的王上对于大唐使臣的态度很是暧昧,他们应该看得清楚,所以,现在并不是对他们表态的最佳时机,至少现在不是对他们示好的最佳时机。
当然,现在对他们示好,若是陈丰等人赢了,或许他们能得到些许好处,但若是陈丰等人输了呢?他们要面对的损失绝对不小,故此,他们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没有错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呗。
这等心理,陈丰瞅了一眼走在自己侧前方的刘伯谦,这位应该很能够理解吧。
南诏民间的吃食,不精致,但味道上佳,驿馆的吃食,比较偏向民间,样子也好看了不少,如今这宫宴,菜品就堪称色香味俱全了,只是分量少了点。
陈丰等人在格日勒的引导之下,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客人已经落座,那些南诏的官员自然也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在客人面前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不是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吗?
众人刚刚坐好,南诏王卡着时间进来,众人又起身恭迎,连带着陈丰几人自然也客随主便,毕竟是南诏的王,虽然这人行事不太好看,惹了陈丰等人的不快,但人家也并没有撕破脸皮,陈丰等人自然不能先行与人产生嫌隙落人口舌。
早在大唐的使团刚进了京城的那一日,就已经见过南诏王一面,今日一见,却发觉这位好似是憔悴了不少。
但陈丰的目光却并未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人身上。
三王子,良毕。
昨日格日勒才去了驿馆替他求情,今日就被放出府了,甚至不仅是放出府,还在这种规模的宴会上,站在南诏王的身后,这说明什么?
陈丰的视线扫向格日勒,果然见到格日勒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一双手已经紧紧攥起,指节发白,可以想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心力才能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随便换做是谁,只怕看见这样的一幕,心情都不会好吧,他低声下气去求人,替良毕求情,险些失了陈丰愿意帮助他的心思,就是为了放出来一个人和自己作对吗?
眼前这一幕,让陈丰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了一下,这不正是他期待看待的结局吗?或许并不需要他动手推波助澜,格日勒和良毕之间,已经是没有办法缓和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一时不察
直到宫宴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司戈也未曾到场,很明显,宫宴设了司戈的位置,现下他的位置还空着。
“父王,如此重要场合,小四还没到,是不是……”
歌舞声中,这声音实在是突兀,连带着陈丰都忍不住朝着发声的人看了一眼,良毕正满脸为难的看着司戈的坐席。
南诏王充满警告的瞪了良毕一眼。
陈丰皱眉。
“父王,今日宴请上国使臣,这可是大事,小四平日里胡闹也便罢了,怎的如今竟然也敢这般放肆,这岂不是不将大唐放在眼里吗?传扬出去,只怕要让天下百姓以为我南诏就是这般不懂礼数之人了。”无视南诏王的警告,良毕眼神凉凉的继续说道。
“你!”南诏王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这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想要辨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三儿子。
“父王,今时今日,若是再这般放纵,只怕小四日后行事更加放肆,若有朝一日,连父王都不放在眼里了,那岂不是要……造反吗?”
陈丰的唇角勾了一下,这良毕,看起来到是比格日勒聪明了不少,至少他直接将矛头对向了司戈,他找准了自己的对手。
不错,司戈手握兵权,比起格日勒和自己在政治方面平分秋色而言,手掌兵权的司戈显然更难对付。
但格日勒不知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当真只是不愿意对司戈动手。
不管怎么说,有心想要争夺那个位子的人,心中都不应该有这样的妇人之仁,怎么说也算是对手了,他对对手仁慈,是指望若有朝一日他的对手扶摇直上之际,能留他一条生路吗?这是在给自己留退路吗?岂不是可笑?
相比之下,良毕就看得透彻了许多,当然也是因为他同格日勒不同,格日勒本身和司戈之间还有情义,但他与司戈本身就是站在对立面的,不管司戈最后站在格日勒的一边还是自成一派,都不可能为他所用。
不能为他所用的,又有那般强大的实力,自然是尽早毁了为好,不然就算他能称王,司戈日后也绝对会成为他的心头之患。
良毕的话,让南诏王面上更难看了些。
今日他当着大唐使臣的面,说这样的事情,不就是想要借着大唐使臣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惩治司戈吗?
南诏王能想到的事情,陈丰自然能够想到,这个时候,陈丰其实可以帮司戈说话,但是只要他一开口,他和司戈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办法隐瞒了,如今这个关头,他在南诏王宫的布置并不多,只防备三五个无心箭矢尚且有余,但若是有人得了命令,专门朝着他们放箭,陈丰也没有办法护自己这些人的周全了。
良毕若是聪明,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但谁又能保证李孝恭的人也没有其他的安排呢?
而需要陈丰防备的人,也一直都是李孝恭。
良毕应该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帮着格日勒的吧,毕竟自己带着格日勒给的信物玉佩招摇了好几日,只要是有心想要观察的人,都会觉得,他虽然和司戈关系好,却也不过是将司戈当成格日勒的挡箭牌。
在此之前,就连刘伯谦和裴胜旺都是这般想的,自然瞒过一些乌合之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