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秒陈丰唇角的冷笑就加深了一下弧度,连眼神之中都带着势在必得,“我会快马加鞭,传信回大唐,让人在大唐和南诏边境沿路把守,让他插翅难逃。”
看着陈丰眼底的冷意,司戈都替石康宁捏了一把冷汗。
“倒是正式关卡这边就交给你了。”陈丰深深的看了司戈一眼。
“可我们并不知晓石康宁的容貌,让人这么去抓人,也并不容易吧。”司戈略微有点为难。
“嗯?”陈丰诧异,“你不是早就已经派人前去缉拿了吗?不知晓他的容貌,你们是如何找人的?难不成南诏在找人这方面还有什么大唐不知道的方法吗?”
“此前那人曾经说过石康宁的相貌特征,我的人也只能大概按照这个特征来寻找。”他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些许尴尬的神色,陈丰的期待她不是没有看出来,可就算是看出来了,她也别无他法,毕竟她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原来如此。”陈丰苦笑了一下,他还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办法,原来不过是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走一个。
“若是这样那你代我去瞧瞧那人吧,或许我有办法弄到石康宁的画像呢。”陈丰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画像的那一套罢了。
但司戈不知道,只觉得陈丰这般说定然是有他的办法,便要立刻起身带着陈丰去监牢。
“现在不行。”陈丰摇头,伸手扯过司戈的手腕,拉着他坐回凳子上,“我还需要一些东西,你命人到驿馆取过来吧,顺带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我书信一封传回大唐。”
这样的要求,司戈自然不会拒绝,问清楚了陈丰需要的东西之后,便着人去驿馆取了,而他这边命人准备笔墨,让陈丰写下一封秘密拦截石康宁的书信,之所以要秘密拦截,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不能被李孝恭知晓,免得他在其中作梗。
“可以了,只要他还没有回到大唐,我们定然能够将他拦下来。”陈丰点头,笃定的说,一边将书信吹干,装到信封之中,拿着司戈准备好的火漆,将书信封上,“让你的人去送吧。”陈丰将书信递给司戈,“一定要快。”
并不是陈丰不能让自己的人去送,只是若是让他的人去送,难免要暴露些什么,在南诏的境地里暴露自己的实力,这显然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即便司戈不会忌惮他,但是这终究也是司戈的地盘了,就算是给司戈一份尊重吧。
“好。”司戈点头接过,“那我先去安排人将书信送出去。”他郑重其事的说,随后便起身离去。
陈丰唇角含笑点头,眼底却带着深思,果然他的身边应该也是有那种了不得的人物的。李世民的身边也有,所以在试探出司戈身边有高手保护的时候,陈丰也并没有很惊讶。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司戈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没有了书信,显然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们直接去大牢吧。”陈丰放下手中的茶盏,“取东西的人回来,让他直接送到大牢去吧。”
司戈没有拒绝,两人朝着大牢走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串各式各样伺候的人。
“你还尚未继位。”走在路上,陈丰莫名其妙的说。
“嗯?”司戈诧异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将目光放在了身后跟着他的宫人身上,瞬间心思清明,“唉……”他先是叹了口气。
“怎么?”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陈丰不知道的事情?他方才的提醒,只是因为这群人跟在他的身后,让他已经有了帝王的仪态,可如今他还不是南诏王,行事还是应该稍微谨慎一点,不然容易落人口舌。
能保持自己的好形象的时候,还是不要做出不太合时宜的事情来,按照他的看法,司戈现在不应该有这样的大排场。
“这些人都是父王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司戈无奈的又是叹了口气。
陈丰了然,不论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监视他,这样在他身边派人的行为,都让她很是难过,难过或许还少一点,身在皇家这种不信任,他大概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更多的还是不自在吧,他独来独往惯了,身后忽然跟着这么多人能自在才怪了。
陈丰也并没有问“为何不拒绝”这样的蠢话,不拒绝自然是因为站在司戈的立场上没有办法拒绝。
司戈本还觉得有点难堪,但见陈丰并没有问下去,他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的心情。
“那人脾气犟吗?”陈丰问,转移话题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但眼下却也没有人指出这一点。
“到了,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司戈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指着面前泛着冷意的建筑。
“你们南诏,将大牢建在皇宫里?”陈丰抬头看着面前没有牌子的建筑,不解又诧异,大唐可没有这样的惯例。
“这不是大牢。”司戈摇头,“只是慎邢司,宫中用来管教不听话的宫人的,据我所知手段毒辣很多人不堪受辱,直接死在慎邢司里面。”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手段虽然比大牢里那些人不太上得了台面,但魔君易躲小鬼难缠嘛,交给他们,或许比大牢里的那些手段更让他们承受不住。”
看着司戈眼底的冷意,陈丰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人还挺会剑走偏锋的。不过也不能不承认,他说的并没有错处,确实有时候越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越是让人痛苦不堪。
这一点陈丰虽然并没有亲身感受过,但天下司里也有不少刑罚是他亲自策定的,为的就是能够更快的得道他们想要的信息。
只是他对司戈的了解好像也越来越深了,这人若是不能牢牢的控制在手里的话,有朝一日让她反咬一口,自己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心里的忌惮就像种子,一旦种下来了,就会在最隐蔽的地方生根发芽,终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或许这棵小树苗藏得够深,让人没有办法注意到,但稍微有些阳光雨露的滋润,他自然就能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长。
陈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终有一日他会明白的,当然学会一些东西,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就算是陈丰,也不例外。
第八百六十二章 改建街道
在司戈面前表演了一番自己精湛的画技,终于将石康宁的画像描摹出来。在司戈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陈丰倒是觉得寻常。
在那人确定了这张画像就是石康宁本人的时候,陈丰收笔,将手中修修改改几次的画像重新临摹了一张递给司戈,“让你手底下的人寻画师来临一些,分发出去吧。”
司戈接过,愣愣点头。
直到两人从慎邢司的大牢里走出去,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的时候,司戈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陈丰,“你有没有想过,石康宁现在已经回到大唐了,我们所有的布置,其实都用不上?”
陈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他也有可能并没有回去。”
陈丰自然知晓石康宁回到大唐的几率已经不小了,但是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过,能除掉李孝恭一个左膀右臂,又能让李孝恭吃一个哑巴亏这样的事情,陈丰自然是乐意做的。
在南诏除掉石康宁,可远远要比在大唐对石康宁动手,要来的更加轻松了。
所以这也是在赌,本身谋略这种东西,大部分的可能都是在赌博,赌赢了,也就赢了,赌输了,那自然就要提前谢幕了。
陈丰有着身为赌徒的直觉,且这一次,自己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只是让人在找石康宁的时候,可能会暴露一下自己的实力,冰山一角的东西。
陈丰并不介意被李孝恭知晓,若是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一部分实力,受到些震慑的话,陈丰也觉得还是不亏的。
司戈深深看了陈丰一眼,知晓陈丰的意思之后,她便也沉默下来,陈丰已经决定的事情,她不能改变,也没有资格改变,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若不是陈丰她也没有可能会站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可能在王宫内院里招待陈丰,她日后若是能够继承南诏的王位,也都是陈丰的功劳。
司戈心中也清楚,陈丰不过是在谋划李孝恭的人,至于她不过是附带的,陈丰只是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合伙人,恰巧在陈丰的眼里她是最合适的那个。
故此,陈丰选中了她,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她心中明白,他们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却也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女子对感情大多是比较细腻的。也比男子更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