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一边感叹着好诗句,一边大步子跨入这馥郁芬芳的小店。
“公子里面请。”
这前来招呼的乃是一风姿绰约的娘子,连初出茅庐的小生也自心底不禁感叹一声好生的漂亮,柳叶弯眉似那藏起的月儿,一双含春的桃花眼笑里带羞,朱唇又好似那梅盛寒冬,丰腴的身材如同待放的春苞,好生的一位俏人儿。
“姑娘,有礼了。”
陈丰连忙躬身行礼,在这屋子自寻处坐下,这小娘子一边倾茶,一边只会着:“家中官人不在,不过若是公子要选些东西,妾身还是略知一二的,不知是何家小娘子得福待?公子又要选些什么呢?”
“小生也不知其喜欢些什么,也是今日在街上闲逛,恰好遇见了这家脂粉店子,一来心生好奇,二来想是这女孩子都喜欢这莺莺燕燕的东西,买了去讨人欢喜,若娘子得闲,可否带小生四处转转,或是略介绍一二,小生是个粗俗人,不懂小姐这些巧儿物件。”
小娘子莞尔一笑,拿过一叠纸包住的俏粉,说着:“这脂粉啊如同那花里的蕊,不仅旖丽,还在那香里透着甜蜜,公子您可听好了,这抹在脸上的玩意,可学问大了.
从料到工,也极其耗费心血,您别看这东西小,那佳人抹了这玩意,连那老僧也不禁停下来瞧一瞧呢。
况且这东西挑人,那艳丽的姑娘儿则是那千娇百媚的色,那娇羞的可人儿,就用那万紫千红里的一抹意境即够了。
我看啊,公子年纪也轻,想必那姑娘也正是那如花似玉的年纪,我给你的这个,唤做‘梦月’,意着这年纪的姑娘啊,便如同那梦里朦胧皎月一般,又似娇羞动人又似美艳绝伦,这锦绣金花蓝支,正适合你那佳人。”
陈丰受宠若惊,急忙忙的接过那包裹着好的蓝支来看,一开油纸,第一味如烈酒入喉,延绵激烈,第二味似是百花齐放馥郁芬芳,第三味却像是清风拂面,悠然自得。
“好,好”陈丰感叹着,“多谢娘子荐之,想来她收到此物必是极其欢喜。”
再次谢过这“妙龄堂”,又兴高采烈的出了门,前头寻那刚才卖唱的戏子去了。
席间,又叫来下人,写了菜牌子,唤来那百花阁的苏瑶也,又叫来头牌的姐妹前来,唱了几首小曲,几人甚是欢愉,又行起了酒令。
那百花阁的头牌叫红莺,正是陈丰初到此地时同苏瑶也一同奏曲的那位女子,红莺虽然弹的一手好曲子,倒也不是那扭捏作态之人,可谓是秀外慧中,便先以今日聚会为题目,做起了诗来,那一句是:“雏花开自春初去。”
那百花阁的倌人凑过去,说着:“公子可不能把我晾在这,让我一个小女子无所适从,这半句,本来也是在我们从我苏瑶也姐姐听说来的,姐姐常说要我们别跟那些乡绅小子瞎胡闹,跟那有学问的公子哥多学些书本上的东西,公子可要教教我。”
陈丰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才子,只不过读过阵子书罢了,也早还给教书先生了。”
不过陈丰还是沉思一阵,对道:“旧人饮酒陈自来。”
几人相谈甚欢,几杯之后,苏瑶也送走陈丰,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走,便出了大事,而等到他听闻消息之时,便是几日之后的事了。
“什么,红莺死了?”一个清脆的杯子摔碎的声音伴着这带着怒气的话一起响起,苏瑶也吓得一惊,连忙退后几步。
“今天去那百花阁的,都是什么人,宴席上,还有那今日去过百花阁的人,都给我查清楚!”
老鸨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一边怒气冲冲的对着苏瑶也吼道。
“妈妈,那今日红莺去的宴席上,不过只有一位公子,先前同长孙大人一起来过的……”苏瑶也怯生生的回话。老鸨子看了她一眼,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听说他前几日刚刚惹了官司,说是恼怒了皇上,不过查明不过是造谣生事,没几日,就都放出来了。”
苏瑶也边说着,边凑上前来,“妈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小生和红莺发生了什么矛盾,你也知道,红莺那嘴,没个把门的,那日我席间出去一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是那红莺乱问,惹怒了那位公子。”
第九百六十二章 梨园恩怨
“你啊你啊。”
老鸨徐缓的摇头,一脸哀怨的看着苏瑶也。
“你可知道那日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老鸨叹了口气,眼底浸满了泪水一般,痛苦的哀嚎着。
“那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护国公陈丰陈大人!”老鸨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那日长孙无忌随同而来的时候老鸨早就意识到,眼前的小生并非凡人,打听一遍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陈丰。
“你啊你啊……你可是闯了大祸了,现在还想要将这脏水泼到人家陈大人的头上?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苏瑶也支支吾吾的说道,眼底有些不自然。
“我早就知道你和红莺之间的那点事情。”老鸨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训斥着苏瑶也。
“好啊你,想不到你嫉妒人家红莺比你精明能干,竟然趁着酒劲未醒,与红莺杯子里下毒,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光是你,就连我都要掉了脑袋!”
老鸨皱了皱眉,一脸愁容的看着苏瑶也,此时的苏瑶也手忙脚乱,也有些惊慌失措。
“妈妈,我的好妈妈,您快想想怎么办啊?”苏瑶也急的快要哭出声来,原本以为昨日的小生只是一个穷酸秀才,看他衣衫褴褛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可偏偏这么倒霉的事情就让苏瑶也赶上了。
“我听说,这个陈丰最近与皇上好像不太合拍。”老鸨柳眉微颦,一脸浓妆紧紧的皱在一起,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还有这种事?可是他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吗?怎么会突然激怒了皇上?”苏瑶也面露喜色,难道此事还有转机不成?
“我打听过了,那陈大人私自动用赈灾粮款,惹恼了皇上,目中无人,可偏偏又与李孝恭李大人有些恩怨,李大人心中不悦,自然是想借此机会报复一二,把那陈丰的家都抄了。”老鸨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怜那陈丰在朝中无权无势,原本就靠着皇上的喜爱,肆意妄为,不过这件事皇上也未曾处理,只是让陈丰暂住在别人家中,看来是对陈丰颇有不满,对李大人略施小戒,以示警告。”
“您的意思是,皇上对李大人的行径是支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瑶也瞬间清醒过来,明白这其中的恩怨。
“依我看是这样的,不然如此的行径,李大人恐怕难逃此咎,不过皇上既然没有深究,看来是对陈丰颇为厌恶,这件事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老鸨面色一闪而过的一抹精光,让苏瑶也也是眼前一亮。
苏瑶也原本也是长安城内的一处大户人家,可偏偏事与愿违,家道中落,才被卖到这百花阁抵债,可苏姚也怎么也算是一代才女,卖艺不卖身,一直想着寻出好人家嫁了。
可红莺的出现让苏瑶也一时间慌了神,红莺年纪尚浅,口舌伶俐,招人喜爱,抢乐苏瑶也不少风头,梨园戏子,原本是以苏瑶也为头牌,可红莺一来,完全变了局势。
苏姚也一时间气不过,才下此毒手,老鸨为了百花阁的声誉,如今也只能帮着她。
“这件事你别管了,到时候我把李大人请过来,再另当别论。”
“您的意思是……”苏姚也试探性的问道,观察着老鸨面容上的表情。
“我当然是帮你。”老鸨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若是不这么做,恐怕自己也要去苦窑待个一年半载。
“李孝恭大人对陈丰的不满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种朝堂争斗,可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插手的,等到我请来李大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鸨眼底浮现一抹阴狠的神色,两人相视一笑。
陈丰几日畅饮之后,身体也甚为不适,就连杜立都以为他是自暴自弃,才出此下策。
陈丰摇摇晃晃的起身,揉了揉肿胀的脸颊,略微有点浮肿的脸上看起来胖了许多,陈丰叹息一声,自己也是下了血本了。
“陈兄?”杜立见到陈丰起床,步履蹒跚,连忙走上前搀扶着。“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又喝到深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