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有罪,不知是陈大人。”
侍卫领着头,首当其冲的跪了下来,身边的几个还懵着呢,见到他下跪,也跟着磕头认错。
“起来吧。”
陈丰一挥手,他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如果事情闹大,恐怕宫中很多人又要说闲话。
自己一大清早去会见当朝战功显赫的杜立,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太合适。
现在已经足够嘈杂,如果把巡逻的侍卫引过来,会更加麻烦。
“我出去散散心,你们退下吧。”陈丰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随口说道。
“还有!”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否则……”
陈丰的眼神如同尖刃一般射过去,吓得几个侍卫连忙低头。
待人走后,几人开始小声议论。
“你说,陈大人这几天一直被皇上准许住在宫内,却又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去?”
“谁知道啊,你说会不是会见什么密友?”
“密友?我看是情人吧,听说陈大人可喜欢去百花阁了……”
“那地方可不便宜啊,要是有机会潇洒一次,死了也值了。”
“你们别让陈大人听见了,他还没走远呢!”
……
陈丰自然是没那么无聊,听几个下人的闲言碎语。
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城,趁早着手调查,赈灾银两的真相。
那些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想到这,陈丰的脸色阴沉下来,戴好了头上的斗笠,沿着小路奔向城北门口。
“你也太迟了。”
杜立一身黑衣,看起来与夜行袍有些相似。
陈丰皱了皱眉,这个杜立,连做起事来都如此怪异。
这明明是一身飞贼的行头,也不知道他从哪弄过来的。
“走吧。”
杜立见到他过来,随手拎起一个行囊便要走。
“你的人呢?”
陈丰环视一周,昨日杜立可是说会带人出手相助的。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应该快到了,我派他们先去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陈丰一愣,“不是说那里不好混进去吗?要不我们伪装成……”
“当然不用!”
杜立冷冷的看了陈丰一眼,“陈大人,您府上的那些人,很可靠吗?一听说皇上病倒了,树倒猕猴散,很多都已经逃走了,剩下的,大部分都可以拿钱收买。”
“再说了……”杜立顿了顿,“你当他们都多刚正不阿呢?宫里的这些人,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虽然杜立做事的方法极为不磊落,但陈丰也默认了这种方法。
他深知,这些人守了那荒野山村多年,估计早就有了怨气,更何况,一直呆在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几乎和那些被囚禁的前朝宫女别无二致,能逃自然就逃了,谁会那么忠心的一直守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当陈丰到达那里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忧。
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错落有致的土屋,一些农具和日常用品都摆放在屋前,一副衰败的模样。
“看来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啊。”杜立冷哼一声,看着满村的杂草中间仅有一条开辟出来的小路,破旧的屋子像是随时便要倒塌,屋子里有的亮着灯,昏黄的光透过窗棂,显得异常诡异。
陈丰注意到,村口有几个农夫装扮的人守在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他将斗笠压的更低,尽量不让人看到面容。
“没事,那些都打点好了。”杜立见状,反而大大方方的阔步向前,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这些人,恐怕都是李孝恭的手下。”
陈丰迅速的扫视一眼,虽然几个人穿着破烂,但从魁梧的身材来看,都是练家子,至少,在这种荒野山村中,没有面黄肌瘦,都很值得怀疑。
“陈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前过着比这都不如的生活。”
杜立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恐怕是鸡血,地上还有散落的羽毛。
陈丰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着人群走,心如刀割。
这一幕幕,都让陈丰回想起,当初在乱坟岗逃出来的那个,满脸血迹和脓创的女子,饿着肚子,只为了报仇雪恨的顾从霜。
杜立攥紧了拳头,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罪,前朝余孽,罪不可恕。
可陈丰明白,江山易主,眼睁睁的看着顾从霜受人凌辱,自己却无法出手相助,每一个人,都罪不可赦,也不值得同情。
而这些前朝的罪人,其身份原本与顾从霜一样,都是隋朝的余孽而已,长孙无忌那么做,也是为了博得皇上的信任。
“到了。”
杜立在一户人家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