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奸佞当道,究竟是对还是错,若是为了这百姓们,那墨兰也算是草民之中的一人,他这样利用他,任由别人陷害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墨兰自客栈出来,漫无目的,心中颓废,想寻一处喝酒,来麻痹自己。
转头出来,便看到早就守在一旁的杜立。
墨兰此时没心思和他争论,便一股脑的向前走。
“无礼。”杜立还是拦住了他,笑着斥道。
“墨兰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背负如此多的行囊,也不带个下人,莫非是想要离开这豫州城?”
此时墨兰才想起来自己的事还没完,加上那日墨兰便提醒过他,离赵彧墨远些,墨兰原本以为他是嫉妒,于是他一赌气,回头将行囊重重的摔在地上。
“对,我就是要跑,你倒不如把我抓了去,卖到官府,省的成日惦记着。我在这豫州之中,得罪了无数人了,若是我还在着外面逍遥自在,会有更多的人挖心思送我进大牢,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让你先将我捉了去。”
“呵呵,墨兰,你是哪里的话。”杜立不急不忙,暗示他随他而来,边走边说。
“这几日豫州可不算太平,先是有人状告官府,说是有人要造反,如今又死了一人,还是豫州赫赫有名的名妓之一,况且这几件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自然是有麻烦在身的。”
“陈大人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杜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盯着,也就放心了许多。
“虽然你被人陷害,却也未曾去求过那人半句,倒也算是刚烈,只不过有些顽固罢了。”
“还有一点,想必你一定不知,陈大人之所以说那些话,让我来暗中调查你,不光是为了官府不再追查客栈中的其他人,还有一点,就是暗中保护,协助你除掉这豫州的乱臣贼子。”
墨兰似乎有些混沌,他不知道自己一顿酒局,竟然惹出如此多的麻烦。
“乱臣贼子?那韩掌柜?”
“不是……”杜立笑道,接着说“那韩掌柜,虽然有些邪佞,不过为人谄媚,讨好官吏而身居高位,陈大人早就清楚,但如今南诏不稳,虽未附属国,却对皇室权贵虎视眈眈,又实在无可用之人,才让他一直留到了现在,包括他的上级官员,以他的心思,不过是作恶横行,谈不上欺君犯上。”
“你的身边,一直有人想要利用你,盯着你,密谋造反,况且,严家人在南诏是禁语,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是如今还无证据,无法定罪,我此次前来,也是传达陈大人的旨意,他希望你,帮助他完成大业。”
“废除现在南诏老皇帝,建立一个新的王朝,由司戈彻底治理朝政”
待二人一路扭转,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到得一间茅草屋时,杜立方才停下,推开门,请墨兰进去,屋子里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灰尘和破旧的石像,墨兰打量了下四周,寻了处地方,掸了掸土,将行囊放下,而杜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这弹丸之地,气数将尽,难道你以为陈大人皇上不知?这朝廷之中,乱臣贼子,忠臣良将,必然是势不两立,若是尽是阴险小人,国必亡之;而若是尽是忠臣良将,虽安居乐业,却又相互嫉妒怨恨,各自心高气傲,唯有这样,才可达到一个平衡。”
杜立看着墨兰,接着说道:“墨兰,你自以为自己不是个武将,读圣贤书,尝人间疾苦,但很有多少事情是你不了解的,你可自知?你以为太后养着那些闲人,是真真识不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这些人的存在,才能显出忠臣的良善,才能更好的发现那些可用之才,若是没了他们,朝臣每人的进谏又都不统一,莫非要将所有人的要求都满足?”
“您还是太过于年轻,这奸人之间的争斗没什么,怕的是这良善好人之间争锋斗气,这文人之间拌起嘴来,乱写文史,信口胡诌起来,才是真的耗尽国气。”
“这弹丸之地,若是连那朝臣都忙着争风,那黎民百姓岂能安居乐业?谁人还管他们的安危?”
“墨兰,你可明白如此的道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墨兰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身上寒毛倒竖。
那人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墨兰,墨兰一言不答,咽了口口水,看清楚来人是个身型健硕的男人,方才定下心思思考着其中的道理。
“好,我想你是不服气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强行留你。”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富贵无暇的脸,而熟悉的脸颊,满脸的凝重和沧桑。
“今日,我便下谕旨,让人自豫州赶回来,你自以为有能力改变这现状,就做出样子给我看看,我倒想知道,你一个护国公贴身侍卫,对这掌兵权贵之事,可是真的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墨兰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陈大人陈丰,此刻还愣在原地,杜立急忙拉了他一把,提醒他跪下,他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
“草民斗胆,不知道您便是陈大人,爷,多有冒犯,罪不可赦,还望您恕罪。”墨兰此时也吓得不轻,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当今陈大人,临朝听政的掌权者,此刻竟然出现在一件茅草房里,和自己说着天下大势。
“臣……臣接旨。”虽然墨兰对此并不满意,但事发突然,自己也是又被强行继任了官职,但逼到此时,也只能接旨,硬着头皮答应了。
“此后几日,若是你能查明真相,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随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也不会去定罪赵彧墨。但如若几日之后豫州还像现在这样的混乱,兵不言从计行,民不聊生,必会定你的罪。”
陈丰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你杀人的事情,先不要声张,此事必然有蹊跷,而且,肯定和严家人的生死有关,我会派人来协助我们调查,不过韩掌柜暂时还不能处置,我自有道理。那人虽然偷奸耍滑,不过倒也算是能言善辩,对付那些豫州那些愚昧官府,也算是有用。”
他说完这些,便示意杜立准备启程回宫,又重新带回了兜帽。一直站在陈大人身边的玄一默不作声,出门安排轿子去了。
第一千零六章 戏子赵彧墨
“还有一事。”陈丰停住脚步,立在茅草屋的门口,此时夜色催更,晚风也愈发的凉了,墨兰脑子里一片昏沉,还不肯相信自己面前站着的人,便是当今的陈大人。
那杜立将墨兰带回一家小馆子暂时安顿,命他早日休息,明早他重新去那间茅草屋内之后,再来安排豫州兵曹前来觐见一事。
一夜无事。
隔日,墨兰左右想了半天,都觉得此时想必赵彧墨知道些什么,于是连忙动身,之身前往梨园。
梨园内一片狼藉,此时已经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就连墨兰也分不清楚,这里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样子,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墨兰回想起昨晚陈丰对自己说过的话,明白了个大概,他之所以撵走自己,并且不让自己回客栈,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现在墨兰被人盯上,几人又人手不足,也只能暂时挺着,唯有让杜立作为中间的联系人,暗中保护着墨兰。
墨兰走在凌乱的院子中央,看着漫地的木屑和废物,从一堆垃圾中捡起来一样东西。
墨兰轻轻擦拭了上面的灰尘,东西的样式有些熟悉,墨兰自身的拿在手里把玩着,才发现眼前的这样东西,竟然是是自己赠予赵彧墨的。
“这只蓝支。”墨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竟然连碰都没有碰过,就被赵彧墨丢弃在了梨园的废墟之中。
“好啊,好你个赵彧墨。”墨兰缓缓地点了点头,想不到,自己和杜立委托赵彧墨去打探严家人的下落,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还惹了一身的不是。
真是戏子无情。
墨兰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现在能为自己脱身的,恐怕就只有林春堂,不管怎么样,也要冒死走一趟了。
陈丰的方法倒不是不可行,但十日太过于长久,墨兰心中也明白,顾从霜的事,和皇上的病情,已然等不了如此之久。
这也让墨兰极为恼火,如今被官府追杀,又寻不到严家人的下落,等于几人被困在了这弹丸之地。
客栈内。
“你如此对待墨兰,难道就不怕他出什么事情吗?”顾从霜皱了皱眉,一脸的担忧,自从陈丰赶走墨兰,已经有些时日,虽然知道陈丰是怕南诏国的官兵追到这里,但现在俨然是置墨兰的生死于不顾。
陈丰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墨兰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就那几个臭鱼烂虾,还奈何不了他。”
陈丰顿了顿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况且,墨兰这人做事有分寸,也不像杜立,他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南诏朝廷不想我们调查此事,想必也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