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还需要姐姐多多提携。”南安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眼神。
一侧的几人看到目光呆滞,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因为什么,若是南家人成为了陈大人小妾,那岂不是日后的妃子?这样一来,南诏如此谋害南家人的性命,日后莫非要被眼前的男人追责?
“陈大人,这……”吕知府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什么?日后,见到此人如同见了我,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和过去的行径,本人一概不追究。”陈丰摇了摇头,这句话也算是给吕进赣一剂定心丸。
“韩掌柜呢?”陈丰看下去,此前正跪守在一旁韩长谷连滚带爬的跑到几人跟前,看的墨兰发笑。
“说吧,你为何如此针对南家人?本大人倒是想听听,还有,那个倌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既然如今不能杀南安,那就先拿吕长谷开刀,陈丰静默的想着,眼神中的杀意愈来愈重。
“启禀陈大人,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也是娘娘。”韩掌柜斜眼看了一眼南安,这登天速度之快,就连韩长谷也未能反应过来。
“少说废话。”陈丰摆了摆手,不满的看着韩长谷。
“倌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倌人……倌人她……”韩长谷左右环顾了一圈,吕知府和县老爷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正东摸西摸的看向别处。
“说!”墨兰大声呵斥一声,杜立在一旁喝着茶,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倌人她是赵彧墨毒害的。”韩掌柜低下头默默地说道。
“什么?”这下就连杜立也有些震惊,就连手中的茶杯盖子都险些摔到地上。
原本杜立以为,那赵彧墨无非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而已,没放在心上,如此一调查,竟然有新的进展。
“赵彧墨为何杀她?”墨兰急急忙忙的问道。
陈丰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一声,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墨兰如此的惊慌失措过,况且,墨兰为人一直刚正不阿,当初频繁的出入惊鸿楼,也是为了同四娘等人会面,互相传个消息。
没想到,这刚一动情,竟然碰见这么个货色,也实在让人替他叹息。
“这事儿,您就得问她了,小人不知。”韩掌柜一旁唯唯诺诺的说道。
“墨公子,下官在韩长谷的家中抓捕……不是,请南安姑娘过来的时候,就一经发现了异样,所以那个老鸨和赵彧墨,如今也被下官带到了县衙门,听候您的审讯。”吕进赣谄媚的说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带上来吧。”陈丰一抬眼,缓缓的说道,不过多时,两人便被带到了大堂之上。
“两个罪犯,还不跪下!”吕进赣怒斥一声,二人齐刷刷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赵彧墨零散着头发,再也没有先前白娘子的样子。
“好一个白娘子啊。”陈丰缓缓地看着眼前的赵彧墨,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不过,你可没有白娘子通人性,反倒是有些狠毒。”陈丰冷冷的说道,自己同墨兰相识多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如今墨兰受人污蔑,陈丰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吧,你为何要毒害自己的同僚!”陈丰一拍惊堂木,怒目圆瞪,狠狠的盯着眼前一言不发的赵彧墨。
“民女有罪,还望陈大人赐罪。”赵彧墨咬了咬嘴唇,并没有说出缘故。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吕进赣猛的一脚,将赵彧墨踢倒在地,等到再有动作时,却被墨兰拦住。
“放肆!”墨兰怒喝一声。
“公堂之上,滥用私刑,你眼里还有没有陈大人?”墨兰看了一眼陈丰,见到陈丰默许的点了点头,心中也安逸了许多。
“可是墨公子……”吕进赣还想辩解,墨兰已然将其推到一边,将一旁的赵彧墨拉起。
“赵姑娘,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墨兰紧紧攥着赵彧墨的双手,盯着她依旧美貌无暇的脸。
“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要下此毒手?”
“墨公子,我对不住你。”赵彧墨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墨公子,我来说吧。”老鸨子见状,连忙凑上前来。
“赵彧墨是因为角色的缘故,才一直记恨在心的,况且,倌人那日又和墨公子私聊甚欢,所以才加深了她的仇恨。”老鸨子一脸的谄媚,像是在讨好着墨兰。
“是这样吗?”墨兰根本没有正眼看向老鸨子,只是静静的询问着赵彧墨。
“嗯。”赵彧墨点了点头。
“倌人原本是我们这里后来的,只不过也有些日子了,她的戏曲精湛,相貌过人,甚至超过了我,我们在谁演青蛇和白娘子之间起了争执,所以……”赵彧墨苦笑了一声。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墨兰惊叹道,难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恩怨,就能置人于死地吗?
“你不懂我们这一行的苦。”赵彧墨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在我们这行,出头露脸的,永远是那些好角色,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熬到今天的?我凭什么要将机会拱手让人?”赵彧墨的眼神中喊着泪,即使是墨兰如今也为之动容。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墨兰狠下心,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可是当倌人凑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迈出了那一步了,我不能忍受我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倌人夺走,我没剩下多少青春了,我需要在这梨园中走出去,你明白吗?
我所承受的苦,都是为了嫁个好人家,可如今……”赵彧墨的声音愈来愈大,甚至有些嘶吼起来,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御医韩长谷
“无耻下贱的女人,不得无礼!”正当吕进赣上前想要制止的时候,却被陈丰的眼神逼退。
“让她说。”陈丰淡淡的吩咐着。
顾从霜看在眼里,似乎想到了当初的苏瑶也。
而自己就是这么被苏瑶也一步一步拖下深渊的,甚至于苏瑶也不知悔改,与现在的赵彧墨如出一撤。
究竟可怜的是自己,还是苏瑶也?顾从霜也不得而知,但她始终记得自己半身浸泡在水牢中的时候,那股隐晦的恐惧和阴暗,那种侵入皮肤中的冰冷,始终在顾从霜的梦中挥之不去。
而现如今,又有一人为了自己的名分,为了地位,而付出了生命。
自从顾从霜随陈丰下江南以来,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了,无论是赵彧墨,或者南安,还是被人利用的苏瑶也,她们都有着莫大的野心,甚至于想要踩着别人的尸骨,站在最高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这也是自己从过去到现在,都未曾有过的勇气。
顾从霜想着,默默的和杜立对上眼神,又急忙分开。
她不知道跟着杜立离开京城,是否就是正确的选择,或许,下场会像眼前的几人一样凄惨而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