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有,早膳过后也偶尔有,下午便听不见了。”
“如此便好。”听到云骥的话,陈丰笑了笑,面上神色也似乎如释重负一般。
“主子这般,有什么好处吗?”云骥见陈丰听到那些大人的表现之后,面露欣慰之色,好奇之下开口问道。
陈丰细细的瞧了云骥一眼,之后开口说道,“陈丰此生,唯有三求。”
“哪三求?”
“一求无兵荒之乱,二求百姓安居乐业,三求内心闲适安宁。”陈丰脸上肃穆,带着虔诚开口说道,“如今,面对一群爱民如子的好官,又焉能有他求?”
“主子心怀天下?”云骥开口,后疑惑的问道,“主子,昨日里我听诸位大人谈论,说当今陛下曾许以高官厚禄,但主子以心之所愿为由拒绝了,此时可是属实?”
闻言,陈丰笑了笑,“这些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云骥有一事不解。”见陈丰变相承认,云骥心中疑窦顿起。
“说来听听。”
“主子既然心怀天下,却为何不愿入朝为官呢?如今又在言谈之中对众位大人多有指点,唯不愿自己踏上仕途?”
“云骥啊!”陈丰苦口婆心的说道,“爱天下并非只有为官一途,我且问你,若是今日我是朝堂上的一员,可还能无所顾忌的教授这些大人?”
这?自是不能了!
“我再问你,若是你在朝堂之上,权势滔天,百姓尽是蝼蚁,可还有把握能够保持本心不变,不被权势迷了眼,不被财富迷了心,不会一直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若是你,你能做到吗?”
“我……”云骥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痛苦的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我亦担心自己做不到。”陈丰苦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我又问你,爱民为何必须在庙堂?我便爱民在荒野,胸有千万百姓,又有何不可?”
似乎并无不可。
“我若爱天下百姓,必须身畔无尘埃,方能心中无杂念。”陈丰说这话之时眼神之中似有一道光闪过。
“先生果然大义!”此时却听门外传来了一个略有点熟悉的声音。
“高大人怎么有空过来?”陈丰推开门便看见高士廉正站在门口,不只是他,他的身边还跟着长孙无忌和杜如晦。
“若不是凑巧过来,哪里知晓先生竟有如此大义凛然之气度。”
“一时间口不择言,让诸位见笑了。”陈丰笑着摇了摇头,谦恭说道。
“都是熟人,先生便莫要谦虚了。”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陈丰将几人引入书房,让云骥退出去,几人便分宾主坐下,陈丰命人奉茶之后,几人方才开始交谈。
“几位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乡野之人?”陈丰笑着问道。
“还不是听陛下说,先生将那些家伙调教的甚是乖巧,刻意过来瞧瞧热闹嘛。”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说道,似乎半点不觉得自己等人不请自来有什么不对之处。
“怎么?”陈丰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几人,“莫不是几位亦对上山挖野菜比较感兴趣?”
“额……”长孙无忌顿时噎住,“挖野菜还是算了吧。”
听闻此言,众人哈哈笑了一会儿,便将此事带过。
“方知,此次我们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见大家笑过之后,杜如晦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后开口说道。
“叔父请讲。”陈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声叔父到是让另外两人略有点羡慕了,不过思及正事,还是暂且先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放下。
“是有一问,如今京师大旱,可有妙计?”
陈丰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在座的众人也不催促,只等着他开口,却见最终,陈丰还是摇了摇头,“若是今年,方知并无妙计。”
言外之意……
“如此说来,以后再有如此情况,先生便有妙计?”高士廉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陈丰,若是如此,当真不屈众人以礼相待、恭谨有加。
“确有一旱涝保收之法,只是……”陈丰皱了皱眉眉头,“不知可行不可行。”
陈丰又是沉默,这一次,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众人当然不会催促,若是陈丰当真找到旱涝保收之法,那千百年来百姓们看老天的心情吃饭的局面便全然更改了。
说来,这位先生当真会给人惊喜,他们不过奉命过来一问,若是无法,亦在情理之中,却不料还当真让这位先生找到了法子。
“不知几位为何忽然问起此事?”陈丰终于抬起头,看向三人,开口问道。
啊!
三人似乎谁都没有想到陈丰会忽然开口问话,来不及反应。
“可是陛下决定推行发展商业的计划了?”陈丰能够想到的便只有这样一种可能。
那日陛下亲自来到许缘轩用膳,他们所商讨的便是那发展商业之法,让普通百姓亦能有银钱做买卖,便需要国库之中拿出部分收入,借与百姓,于胆大之人而言,便相当于多了一个机会。
而陛下问的是,“但凡生意都有风险,国库能拿出银钱借与他们,难道还能为他们规避风险?”
“国库不需为他们规避风险,只需为自己规避风险即可。”陈丰当时笑的胸有成竹,“与国库借银两做生意,还清本息以外,另可在三年之中的税收上多收取一星半点。”
“若是还不上呢?”
“若是还不上,便劳役相抵即可。”陈丰笑着应道,“便相当于雇佣了百姓来为朝廷做事,终归雇人也是要付钱的,不是吗?”
当日陛下并未说可行或是不可行,但看今日,似是可行了。
“先生果然聪敏过人,一猜便中!”长孙无忌赞道,“陛下便说先生定然能够猜中这般心思,我等本还不相信。”
第一百零八章 孤独终老
陈丰闻言,面上一僵,“所以此事,陛下命谁来与方知说明?”
“陛下知晓你与杜大人和高大人家的小辈有私交,遂命他二人之一来与你详说此事。”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便是被陈丰看透乐意图,内心尴尬,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所以,长孙大人是来看热闹的?”陈丰并未打算轻易放过长孙无忌,他的热闹哪里有那么好看?